於是迎上沈沐凰和蕭瑄,笑容不達眼底:“聽說昨夜行刺堂兄的匕首,足足六寸深,可有傷着?”

    沈沐凰眼神一沉。

    這廝是試探來了。

    於是捂嘴做震驚狀,“王爺,您受傷了嗎?”小手就要扒開他的胸口。

    蕭瑄捉住她的小拳頭,淡漠的神情難得舒緩,“本王若受傷了,又怎麼能把王妃折騰一整夜?”

    可不是,讓她趴在牀邊照顧一整夜呢。

    沈沐凰笑笑,正想說話,一旁的蕭雲霆冷哼一聲,“堂兄,你與侯府大小姐還未正式大婚,在外人面前還應收斂點。”

    蕭瑄眼神一暗,緊了緊握住沈沐凰小手的手,半晌,薄脣微啓,“雲霆,叫皇堂嫂。”

    嬌嗔的小粉拳打在蕭瑄的肩膀上,沈沐凰輕嗔道:“王爺,都把沐凰叫老了。”

    後又回頭看蕭雲霆,眼中含笑。她絕對受得起!

    蕭雲霆臉色又黑了幾分,甩袖,“皇堂嫂!”

    沈沐凰驕傲地擺擺小手,“皇弟有禮了。”

    “你!”蕭雲霆臉色又黑了幾分,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沈沐凰咯咯地笑着,又和蕭瑄裝模作樣一陣之後,這纔在單柔和單羽的陪同下去了文華殿。

    文華殿是宮裏給皇子公主教授知識和禮儀的地方,而,部分有功的王公子弟也會被聖上恩賜入文華殿讀書。

    當年文宗帝下旨讓忠勇侯三姐妹全部入文華殿,可惜原主在沈夫人的唆使下,在文華殿聚衆豪賭,希望以此能讓剛回京的父親見她一面。

    沒想到,文宗帝大怒,把她逐出了文華殿。

    “把你的手直接廢掉了,璃月,你以後可怎麼辦呀?!這幾天她有欺負你嗎?”

    “聽說昨晚她直接在夜王府過夜了,真是不害臊的賤人!”

    ……

    沈沐凰腳纔剛踏入文華殿,污言穢語就傳入耳中。

    沈沐凰目光掃過去,只見一身淺色鵝黃長裙的沈璃月坐在一羣女子中間,柳眉微蹙,水眸泛着紅,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單柔湊到沈沐凰耳畔,低聲道:“這沈璃月手才廢五天,最應該好生休養的時候,沒想到還能吊着口氣過來煽風點火。”

    沈沐凰也是極度無語,“她知道我今日來文華殿,再痛也要忍着過來煽風點火。”

    單柔輕嗤一聲,“要屬下說,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沈沐凰正想說話,卻見沈璃月柔弱中帶着傷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們別這麼說,沐凰姐她對我們很好,我的手是被惡狼咬斷的,並不是她外人傳的那樣被她砍斷的。我與母親……”

    貝齒輕咬着脣瓣,泫然欲泣,“姐姐也沒有打過我們,我這些傷,全是自己不小心撞得。”

    這副心碎無力的模樣,可真是我見猶憐的綠茶婊啊。

    “璃月,以後你可怎麼辦呀?她現在有夜王撐腰,夜王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啊。”

    “夜王之前殺掉好幾個聖上賜婚的女子了,沒想到賤蹄子竟歪打正着得了夜王的恩寵。”

    “哼!她不就是仗着有父皇和夜王撐腰嗎!”一男子猛地拍案而起,義憤填膺地咒罵一聲後,心疼地看向沈璃月,

    “璃月你放心,本皇子一定會爲你出這口惡氣!”

    說話的是七皇子蕭重霖,蕭雲霆和沈璃月的死忠追隨者。

    過去這些年,在沈璃月的暗中唆使之下,他可沒少暗中折騰原主。

    “七皇子,您要如何出這口惡氣?”一旁兵部尚書之女王蘭蘭問道,有寵冠後宮的姨母衛貴妃撐腰,自小就嬌蠻任性。

    她和另一側戶部尚書之女軒轅冰清一起,是沈璃月的死忠舔狗,這些年跟着沈璃月,被奉爲京都五大才女。

    蕭重霖想了想,說道:“本皇子這就去跟太傅說,如果沈沐凰來上課,我們便不來了,本皇子就不信太傅會選擇她!。”

    全程看戲的單羽一陣無語,索性縱身跳上房頂,閉目養神去了。

    單柔則安靜地伴着沈沐凰走入文華殿。

    衆人瞬間收聲,沈璃月收回眼淚,起身笑臉迎上她,“沐凰姐姐,你來啦。”

    她親暱地握住沈沐凰的手,一臉憂色,“本來想和姐姐一起來文華殿的,可孃親說姐姐昨晚被夜王接走,整夜未歸。姐姐,沒事吧?”

    沈沐凰面無表情地看着沈璃月,“昨夜向夜王府的嬤嬤請教如何治療妹妹你的隱疾一事,耽擱了。”

    沈璃月臉一白,黯然垂首,咬脣委屈狀。

    “明明自己不檢點,淫亂京都,竟把屎盆子扣在璃月頭上,忠勇侯嫡長女這麼孬嗎?”王蘭蘭上前挽住沈璃月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插着腰,做足替沈璃月撐腰的架勢。

    軒轅冰清也重複同樣的動作,譏諷道:“蘭妹,人家是在世醫仙,又是準夜王妃。咱們以後說話可得注意點,省的有人去夜王那邊告一狀,把我們家給抄了。”

    王蘭蘭做出一副非常害怕的神情來,“怎麼辦呢,夜王說話可比當今聖上管用呢。”

    “啪”的一聲,單柔一巴掌把王蘭蘭打到地上,後者被打的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嘴角滲出了血。

    “哪個賤蹄子敢打本小姐!”

    “鄭重向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單柔揉了揉手腕,目光清冷,大拇指指向外頭的屋頂,不卑不亢地說道:

    “屬下叫單柔,屋頂上睡大覺的那位是我哥,單羽。我們是夜王殿下派來保護王妃的夜王府一品侍衛。”

    沈沐凰側目,紅脣微揚,沒有說話。

    身側的軒轅冰清不甘心,上前一步,怒罵道:“你一個小小的夜王府女侍衛,誰給你的膽子以下犯上?!”

    單柔皺眉,“夜王有令,從今而後,誰若敢欺辱夜王妃,就是與夜王府上下所有人作對,殺無赦!今兒個兵部尚書府小姐嘴巴不乾淨,屬下替王妃掌嘴,有何不可?”

    “你!”軒轅冰清堂堂京都五大才女之一,哪曾受過這等委屈,當下撲過去就要打她。

    單柔閃身避開,軒轅冰清沒站穩,幾個趔趄後摔倒地上,額頭磕出了血包。

    她羞辱至極,可單柔氣場太過強大,只能用無助的眼神看着蕭重霖,“七皇子!”

    蕭重霖是個欺軟怕硬的孬種。

    夜王惡名在外,卻有父皇寵着護着,百官更不敢觸黴頭。曾經有個官員打了夜王府的看門侍衛一巴掌,被夜王知曉之後,他不顧父皇從中斡旋,帶着府中侍衛一把火燒了那官員府邸,連帶着官階都降了三級,被貶到邊疆去了。

    蕭重霖明着不敢對夜王府的人發火,扭頭把所有的怒意全部撒在沈沐凰身上。

    “沈沐凰!你身爲忠勇侯嫡長女,竟以下犯上,欺辱弱小,來人,把她給本皇子關進文華殿暗室,禁閉三個時辰!”

    單柔伸手把沈沐凰護在身後,目光冷冽,“誰敢!”

    沈沐凰的眼神也冷了。

    暗室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裏是皇帝登基時處死所有反對他的奸臣的地方,上萬人死在裏頭,陰森可怖,蚊蟲滋生,老鼠橫行。

    沈沐凰記得很清楚,她第一次來文華殿上課時,蕭重霖把她關在了裏面。

    老鼠和蟲子在她腿上爬過,陰風陣陣,全是鬼哭狼嚎的聲音。她瘋狂拍着暗室的門乞求他放自己出去,然而蕭重霖只是帶着王蘭蘭和軒轅冰清站在門外,瘋狂地嘲笑着她。記憶太過痛苦,以致於她至今回想起都覺得心臟鑽心疼痛。

    看向蕭重霖,紅脣泛起冷笑。

    很好,今日便讓你也嘗一嘗我昔日所受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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