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身子一僵，想要反駁，可一時之間竟說不上來，漲紅着臉和他老爹大眼瞪小眼。
沈璃月知道沈瑾瑜素來崇拜自己的父親，擔憂他被沈伯欽施壓而輕判沈沐凰，眼睛一紅，噗通一聲，跪地哭求起來，“三哥，我們都是一家人。長姐的確有和七皇子發生衝突，可誰也沒辦法預料到七皇子會在暗室裏被嚇死的呀，璃月求三哥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法外開恩吧！”
沈沐凰皺眉，嗤笑一聲。
這綠茶婊可真是深得陳氏真傳，句句帶刀，要是換做原主，這會兒早被她這些話被沈瑾瑜下令凌遲處死了。
“看來沈沐凰是死不了了。”圍觀羣衆低嘆一聲。
“他們官官相護，我們這等屁民又操什麼心呢？”
……
眼看百姓的憤怒被徹底激起，蕭雲霆雙手揉着太陽穴，警告沈瑾瑜，“沈大人，被嚇死的可是當即聖上的皇七子，本皇子的七弟。我們醜話說在前頭，今日你若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本皇子絕對不會放過你！”
沈瑾瑜目光驟然轉沉，再不看沈伯欽和沈沐凰，命令道：“用刑！”
幾名侍衛拿着刑具上前，單柔和沈伯欽攤開雙手把她護在身後。
“沐凰別怕，爹爹在！”
沈伯欽的聲音有些顫抖，今日他站在這裏不能用忠勇侯的身份壓制，可至少，作爲一個父親，他必須站出來守護自己的女兒。
沈沐凰默默地看着沈伯欽的背影，心神一顫。又見外頭涌進來的侍衛越來越多，紅脣淡漠微彎，雙手緊握成拳，準備動手。
耳畔忽而一道掌風颳過，圍攏在周圍的侍衛被掀高至半空，狠狠地撞向柱子，再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蕭瑄一身白衣緩緩走來，他的雙手置於身後，目光陰鷙清冷，所到之處，在場諸人盡皆退散至角落，瑟瑟發抖：“本王倒要看看，今日誰敢動本王的王妃！”
嘩啦啦跪了一地，山呼：“給夜王殿下請安。”
蕭雲霆不悅地皺眉。
這些無知百姓，真把一個罪人之子當成皇帝了嗎？
蕭瑄卻未置一詞，只看向沈沐凰，柔聲說道：“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有本王在。”
沈瑾瑜和蕭雲霆同時沉了臉，“夜王！您怎可如此藐視王法？！”
“既然大理寺少卿不懂審案，那本王便替你審了。”蕭瑄打斷他們，吩咐隨後而來的秦峯，“大理寺仵作斷定七皇子是嚇死的，請他進來當庭對峙。”
秦峯抱拳，“王爺，仵作被人殺了。”
“什麼！”沈瑾瑜猛然站直身子，驚愕不已。
秦峯：“早在王妃被請來時，屬下便去了仵作的家，全家被滅口，一劍封喉，屍體在運來的路上。”
沈沐凰嗤笑一聲，反問道：“如此，沈大人還不肯讓沐凰檢查嗎？”
沈瑾瑜緩緩坐回位置上，無力地揮揮手。
沈沐凰掀開白布，略微掃了眼後皺眉，“死狀可怖猙獰，看着很像是被嚇死的，實則是中毒。”
“中毒……”圍觀百姓驚呼出聲。
沈璃月眼神一轉卻=,驚愕地張大了嘴，“長姐，你怎麼會用毒，你以前不會這些旁門左道的……”點到即止，令人浮想聯翩。
呵，又在懷疑她！
正想說話，卻見蕭瑄繼續說道：“單柔，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若誰敢再妄議此事，殺無赦！”
單柔抱拳，“屬下保證完成任務！”話說完後便冷笑着看向沈璃月。沈璃月身子往後一陣瑟縮，再不敢擡起頭來。
彼時，沈沐凰已經把七皇子仔細檢查了一遍，擦着手走向正中間，“七皇子所中之毒爲地獄花，又叫閻羅散。”
沈瑾瑜沉心思考了片刻後，回道，“據本官所知，七皇子關押暗室時，並未有人送喫的進去。暗室周圍又全部封閉，根本……”
“不是服用，而是迷煙。”沈沐凰打斷他，“只需那人在暗室內點燃地獄花製成的粉末，吸足一炷香，便會立刻斃命，死狀如七皇子這樣，仿若被地獄閻羅詛咒，極其可怖。”
沈瑾瑜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竟要用這種狠毒的方式對一朝皇七子？”
兩道冷芒同時掃向他。他迎上去，果然見沈沐凰和蕭瑄的冷眸裏是他無力的影子。
沈沐凰從前做了太多混賬事情。她殺過很多隻寵物狗，也毒打過富家小姐，生命於她而言如螻蟻。所以說沈沐凰沒有殺人，沈瑾瑜是不信的。
正想着，卻見沈沐凰輕嗤一聲，“聖上一年內破格提拔的大理寺少卿，竟然如此草率斷案？”
沈瑾瑜呼吸一滯，“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殺人！”沈沐凰收起笑容，雖依舊面無表情，周身逼人的氣場卻讓沈瑾瑜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今日沈大人若想把這髒水潑到我身上，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不用動手便可除掉蕭重霖，她自然很高興，可誰若敢把髒水潑在她身上，她也決不輕饒！
“文華殿上下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與七皇子發生衝突，你還想抵賴？！”沈瑾瑜回京路上覆盤了整件事，又去現場勘查了情況，沈沐凰的嫌疑十分之大，“他若不被關進文華殿，又怎麼會死？”
沈沐凰揚脣，“但凡少卿大人聰明些，便能看得出七皇子的死，意在栽贓陷害，意在忠勇侯府和夜王府。大人如此糊塗，可對得起陛下的提拔之恩嗎？”
“沈沐凰，你放肆！”
“沐凰只是據理力爭。”
審問開始進入死循環。
在場諸人陰着臉，都沒有隻言片語。就連愛嚼舌根的百姓也在蕭瑄的威懾下不敢說話。
“三哥。”沉默了好半晌的沈璃月忽然打破了僵局，單柔瞪過去，她站到了蕭雲霆身後尋求庇護壯着膽說道：“那日文華殿，是玉丞相之女玉卿若當值，她是最後一個走的，相信她一定知道在外面都離開之後，有誰還在文華殿。”
“玉卿若……”沈瑾瑜臉色一白。
塵封許久的痛苦舊事被揭開，他執驚堂木的手赫然收緊，看向沈沐凰的視線，恨意滔天。
“去把玉卿若請來。”蕭瑄沉聲下令，周圍暗諷浮動，影衛們快速去了。
沈璃月含笑垂首，眼中盡是嘲弄。
沈沐凰，她恨你向玉丞相告發戀情，怎麼可能救你？
沈沐凰，你去死吧！像你這樣的禍害，只配下十八層地獄，受盡刑苦，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