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快去快回,很快回稟秦峯。

    “王爺,玉丞相說玉小姐從文華殿離開後便去了西山桃花庵禮佛,最快也要明日上午纔會回來。”

    沈瑾瑜緊繃的神情悄然一鬆,靜默片刻後吩咐侍衛,“在城門口等着,人一到便接來大理寺。”

    “至於沈沐凰和單柔。”他又看向他們二人,“在玉卿若回來前,你們依舊是嫌疑人。來人,把兩人押入大理寺天牢,嚴加看管。”

    “慢着。”蕭瑄纔剛開口,沈瑾瑜不耐地嘖了聲,“夜王殿下,還請您莫要再阻撓本官辦事,若是告到陛下那邊去,夜王還未必佔理!”

    卻見蕭瑄面無表情地反問道:“本王何時要阻撓?”

    “你不是……”

    “本王要陪王妃坐牢。”蕭瑄說,摟住沈沐凰的纖腰,已轉身往外走去。

    二人兩襲白衣,面色清冷,如這冬日裏的飛雪,所到之處,無不讓人望而生畏。

    身後,蕭雲霆僵着身子,直到二人離去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心中閃過幾許複雜的濃烈情緒,卻最終幻化成一記重重的搖頭。

    爲大局計,他不可。

    起身欲走,身後卻傳來了令人心碎的哽咽,“三皇子……”

    蕭雲霆回身看着慘白着臉,虛弱到幾乎要昏倒的沈璃月,長嘆一聲,竟愕然發現,被複雜情緒侵擾的他,連上前安慰她的想法都沒有。

    只轉身吩咐隨從,“送沈小姐回侯府,再請皇子府的太醫爲其診治。”便擡腳離開,再無回頭。

    沈璃月第一次見到他如此乾脆的離開,心思一沉,委屈地紅了眼。

    “璃月小姐,奴才送您回府吧。”

    沈璃月強撐着精神,笑着點點頭,“三皇子平日忙於政務,有勞你們費心照顧了。”

    “璃月小姐放心,府裏的嬤嬤一直謹遵小姐的意思,一應休養身心的湯品都有伺候的。”

    “那我便放心了。”

    “璃月小姐真是我們三皇子的紅顏知己,不像沐凰小姐,只知粗暴,不知溫柔爲何物。”

    “長姐她,也是愛慘了三皇子,不怪她的……”

    “璃月小姐善良仁厚,奴才拜服。”

    ……

    大理寺天牢

    忽然多了北齊京都赫赫有名的惡王和惡女,孤寂冷清的大理寺天牢忽然熱鬧了起來。

    即便沈瑾瑜將二人單獨關押在南邊牢房,北邊牢房裏犯人的“熱情”卻震天動地。

    “有朝一日,竟能看到惡王蕭瑄被下獄,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

    “我願用終生坐牢換蕭瑄被凌遲處死!”

    “對!除掉這個奸臣惡王,是我北齊之福啊!”

    牢房內,沈沐凰瞅了眼面無表情的蕭瑄,笑着問道:“你到底是做了多少壞事,能把這些犯人的愛國熱忱挑這麼高?”

    隔壁牢房的單柔解釋道:“王妃,我們王爺是戰神,北齊這些年所有的戰都是他打的,他戰功卓著,纔不是惡王!”

    “哦?”沈沐凰挑眉,“那爲何這北齊只叫惡王蕭瑄,而不願喚他爲戰神蕭瑄?”

    “這……”

    單柔看了眼旁邊的秦峯,沒再說話。

    蕭瑄倒是一直都保持沉默,沈沐凰望過去的時候,獨自端坐在那裏,垂着頭,也不說話。

    不好!

    她心一沉,湊過去挑起男人的下顎,果然見蕭瑄滿頭大汗,嘴角滲出黑血,全身滾燙。

    “秦峯,這是怎麼回事?!”體溫至少有四十度,和上次一模一樣。

    秦峯苦笑一聲,白着臉,嗓音有些啞,“王妃,王爺身上的毒,在每個月會毒發兩次,今日便是第二次!所以……”

    他纔會一起來這天牢。

    沈沐凰迅速掀開他的衣領,見胸口上的傷沒有裂開,她長呼一口氣。

    幸好,傷口沒事。

    只是這劇毒……

    按理說,她那晚處理過一次,不會這麼快毒發。

    怎麼回事?

    腦海中閃過一絲可怕的念頭,她問秦峯:“他之前毒發時,服的什麼藥?”

    “是……”

    “快給我看看!”見秦峯在懷裏猶猶豫豫掏了半天,她冷笑道:“你若再不給我,我便不治了!”

    “王妃,萬萬不可!”單柔忽然喊出聲,快速伸進秦峯的懷裏左掏掏右摸摸,把藥丸遞給了沈沐凰。

    秦峯:“……”

    沈沐凰接過藥聞了聞,面無表情地看向秦峯,後者心虛地撇開視線。

    “他喫這個藥多久了?”沈沐凰問。

    “王爺今年二十,這藥,已經服用十五年。”太子和太子妃死後,便被迫開始這漫長的非人生活。

    “十五年……”沈沐凰目光沉沉,把手中的藥丸揉碎。

    “王妃?!”

    “我暫時不知道這藥裏有什麼解藥,但我知道,它有大量其它劇毒,這些年你家王爺一邊服用解藥一邊服用其它毒藥,所以才導致他體內腎臟功能紊亂。”沈沐凰仔細把揉碎的藥粉收好。

    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仔細把藥粉裏的成份分析出來,只有這樣纔可救蕭瑄。

    “他都這樣了,爲何你們還讓他任性來這演戲?”他就該好好的待在王府裏,恩愛戲碼隨時都可以演,並不急於一時。

    秦峯:“因着七皇子之死,夜王府周圍有不同兵馬暗中監視。與其在王府,倒不如來這牢房裏,有暗衛護着,外頭大理寺少卿也安排了九成的兵力,這裏更爲安全。”

    不同兵馬……這京都想要蕭瑄死的人可真是多。

    眸光微閃,沈沐凰又道:“但不管怎樣,你若想他活的長久一點,就不要再給他喫這個。”

    秦峯和單柔對望了眼,跪倒在沈沐凰跟前,“王妃若能救好王爺,屬下必以死相報。”

    沈沐凰:“……”

    這王府裏的侍衛,怎麼都缺根筋?

    他們兩個死了又不能讓她完成任務,幫她去殺幾個皇子倒還實在點。

    “他中毒太深,我也只能試一試。”沈沐凰補充道,目光沉沉看向秦峯,“現在我要爲他療毒,你知道規矩。”

    秦峯點頭。

    單柔很好奇,疑惑地問道:“什麼規矩啊?”

    秦峯忽然沉沉地看向她,道了聲,“得罪了!”後迅速出手,一拳打在單柔的肩頸上。

    “秦峯你!”單柔又錯愕又憤怒,“你等着,我醒了一定找你算賬!”她嚷嚷着,沒多久便昏了過去。

    !!!

    “……”

    “我只是想讓你們……”背轉過身去……

    她這話還沒說完,秦峯又迅速屏暗衛,一個直勾拳把自己也揍暈了。

    沈沐凰:“……”

    看來她不止要治蕭瑄的毒,這夜王府侍衛缺失的那個筋,她也得幫着找回來。

    目光落在蕭瑄身上,見他臉色煞白,毫無生氣,沈沐凰心一沉,不敢再耽誤,拔下了金簪。

    一陣折騰之後,蕭瑄的情況總算穩定了下來。

    索性,沈瑾瑜雖是直腸子,給他們安排的牢房還算細緻,棉被軟塌一應俱全。她把蕭瑄扶到牀上躺好,爲他掖好被子。

    牢房外,輕淺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沈沐凰心一沉,當即翻身上牀,伸手摟住蕭瑄與她相對,自己則面向牢房。

    下一刻,蕭雲霆嘲弄的神情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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