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霆原本匆匆而來,可就在踏入牢房,見到相擁在一起的兩人時,瞬間後悔。
掃了眼昏在地上的單柔和秦峯,又瞪向沈沐凰勾在蕭瑄腰腹的手上,眸中怒火隱隱在閃。
竟然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在牢房裏顛鸞倒鳳了嗎?!
正想出聲責備,卻見沈沐凰紅脣淡漠微揚,“三皇子今夜來此,是聖上的意思?還是,爲沈璃月求藥?”
“你!”蕭雲霆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脾氣,火冒三丈:“本皇子是來奉勸你,你若現在認罪,本皇子還可以向父皇求情放你一條生路。可你若再執迷不悟,明日玉卿若回京,若她未能給你作證,等待你和夜王的,將是全天下人的憤怒!”
沈沐凰打斷他就要說出口的責罵,“三皇子請放心,王爺不會讓我蒙受冤屈。”
蕭雲霆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休養在短短几天內全數被沈沐凰敗光了。
他揉着突突跳的太陽穴,只覺得內心鬱結,怒火翻騰,可跟前的女子早已不似從前那般任他責罵羞辱。他現在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翻騰的血液衝至臉上,一張臉,爆紅不已:
“重霖是他關押的,你當真以爲他還有命?以前殺其他人尚且可以被饒恕,今天殺的可是皇子!”
沈沐凰眸光一沉,下意識地抓緊蕭瑄的腰,腦中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在這牢房裏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蕭雲霆。
這個自以爲是男人,讓他多活一天都是浪費空氣。
正構思着,卻見一直昏睡的男人似有感知似的睜開眼,幽幽眸光,警告她不得亂來。
沈沐凰聳聳肩。
殺一個人,有的是上百種方法,今日不行,她改日再來。只要蕭雲霆一日在北齊,她就一日有機會。
正想着,卻見蕭瑄對蕭雲霆道:“昔日本王把榮慶王爺五馬分屍,尚且能全身而退,不如本王和三皇子打個賭,看看本王這次是否能全身而退?”
“你!”
他依舊背對着蕭雲霆,周身凝聚着一股莫名的可怕氣場,不怒自威,全然沒有一箇中毒之人的虛弱。
“本王難得尋了這個清淨之地與王妃恩愛,三皇子這是要圍觀?既如此,不如把沈大人邀來一起?”蕭雲霆臉上紅白交錯,一陣失語。
“本皇子沒有這副閒情雅緻!你們自便!”他冷哼一聲,甩袖就要走,後又似是想起什麼,腳步微頓,看向沈沐凰:“璃月的藥。”
紅脣漾起嘲弄,“璃月妹妹今日在公堂上那般活潑周全,全然不像是一個折了手的弱女子,她這般厲害,那沐凰這毒對她來說,肯定不在話下。請她暫且忍過這個晚上,腹部絞痛三個時辰後便不痛了。”
“你!”蕭雲霆再度怒火狂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璃月平日待你不薄,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沈沐凰挑眉,反脣相譏,“沐凰自問曾經深愛三皇子,爲三皇子鞍前馬後,癡心不悔。可到頭來三皇子不還是聯手璃月妹妹策劃陰狼山一事,意圖讓沐凰葬身狼口?”
“本皇子要說多少次,本皇子沒做過這件事!”
“三皇子平日待沐凰,全部講求證據。既如此,那就請三皇子自己找出證據證明清白吧。”她冷冷一笑,“煩請三皇子回去告訴璃月妹妹,說了今日不給她解藥便不會給她,日後的每一天,她若不想再嘗這腹部絞痛的痛苦,就對半夏客氣點。”
蕭瑄黑眸一閃,薄脣含着虛弱的笑,“本王喜歡用撕的。”
“王爺,你好壞。”嬌嗔的小粉拳如雨點般打在蕭瑄的肩膀上,“不過我喜歡~”
蕭雲霆憤恨地望着公然在大理寺牢房恬不知恥的狗男女,怒而甩袖離開。
待人走後,沈沐凰斂下笑容,把手從蕭瑄的腰部拿起,掌心竟全是他的冷汗。
“你沒事吧?”她問,蕭瑄搖了搖頭,忽而俯身吻向她,火熱的脣貼上她的冰涼,沈沐凰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如遭雷劈。
這是什麼腦回路?
爲了證明自己沒事,也不用主動犧牲色相吧?
好啦,他的確挺帥的。
脣瓣薄薄的也挺好親……
“別亂想。”蕭瑄低沉的嗓音打散了她腦海裏的旖旎,男人依舊含着她的脣。
沈沐凰的耳朵卻敏銳地動了動,迅速聽出了周圍環境的不同。
暗風浮動,在大理寺侍衛的層層防守之下,暗涌交織,激烈膠着,一觸即發。
蕭瑄的聲音很低,“牢房外全是埋伏,但大理寺的侍衛守在門口,這些人便不敢輕舉妄動。”
沈沐凰眼神一暗。
所以,蕭雲霆除了替沈璃月取藥之外,是順道進來打探了。
“你現在只需要乖乖讓本王抱着,什麼也不用做。”蕭瑄又說,低嘆一聲,默然加深了這個吻。
沈沐凰想了想,既然做戲做全套,那就先勉爲其難配合吧,反正他的吻技好像也不賴。
如此或淺嘗輒止或深入淺出地吻了來回半柱香的時間,周圍劍拔弩張的氛圍終於有所緩和。而蕭瑄也鬆開了她。
沈沐凰騰出手摸摸自己的嘴巴,半是嗔怒半是無奈,“腫了……”
蕭瑄默然相望,眼神暗下,聲音暗啞,“本王以後還你。”
沈沐凰:“……”有借有還,一來一回,喫虧的不還是她?
正想着,卻見蕭瑄喉結一動,嘔出了黑血。
他迅速翻身坐起,盤腿而坐,一隻手在自己的胸口上點了穴道,這才穩住了胸腔內呼之欲出的衝動。
雙手交疊放在膝蓋處,蕭瑄合眸運功,待凌厲的黑眸再度睜開,淡漠地看向沈沐凰,透着審視。
“王爺……”沈沐凰看着他頭頂不住地冒着冷煙,想要上前,蕭瑄卻伸手阻止了她。
“讓本王自行調理。”他說。身子猛地往前傾,再度嘔了黑血。
沈沐凰狂奔過去把人扶住,“這個時候不能運功!”
卻見淡漠的眸凌厲一掃,沈沐凰的右手腕被他迅疾捉住。
男人滾燙的手掌從她的手腕處一路移向肩膀,每移動一點,眸光凌厲更甚。
把人帶到身前,男人的黑眸,如夜空裏翱翔的冷鷹,帶着致命審視,“你體內的霸道內功,從何而來?”
沈沐凰一怔,“什麼內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