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怒火，面無表情地問道：“四皇子這是何意？”
“試探。”蕭阡陌陰惻惻地笑着，緩步走向沈沐凰，圍着她恣意打量，“父皇要封你爲妃；母妃又讓我接近你以伺機得到你的心；皇后一邊讓三皇子重新贏回你，一邊又在阻攔各宮妃子得到你的任何可能；就連殺了那麼多賜婚女子的夜王，寵你寵的整個北齊人盡皆知……”
伸手捏住沈沐凰的下顎，把人帶向自己，蕭阡陌臉上的冷越發深重，“你到底有何魅力？爲何本皇子感覺不到，甚至很厭惡你。”
沈沐凰聞着空氣中愈來愈濃的檸檬香，心思沉沉，終是沒有發作。只是面無表情地打掉了蕭阡陌的手，冷冷一笑：
“是喜歡還是厭惡，單憑諸人心情，沐凰無權左右。”
話剛說完，手腕卻再度被人抓住，“你無權左右？本皇子看你這些時日跳的很厲害啊。”
他的力道很大，沈沐凰本想就這麼算了，畢竟在皇宮裏殺人很麻煩。可蕭阡陌一副勢要與她不死不休的表情，當場就讓她冷下臉來。
更何況，這檸檬味越來越重，若再拖下去，只會更麻煩。
於是微微眯起鳳眸，冷笑一聲：“四皇子，請放手！”
“本皇子若是不放呢？”蕭阡陌嗤笑一聲，黑眸凌厲一閃，“你是否會像殺死大皇子那樣殺死本皇子？”
殺意，自眼底閃過。
她擡首，清冷的目光冷靜地與他對視，心裏在計算分析對其一招斃命的可能性，雙手已經開始蓄力……
“皇弟，放開她！”
蕭雲霆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沈沐凰眼神一沉，緊繃的手赫然鬆開。
又來一個送死的。
蕭阡陌卻在這個時候鬆開了沈沐凰的手。
劍眉微挑，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轉瞬間復又恢復吊兒郎當的姿態，只看着沈沐凰笑，“夜王妃，多有得罪了。”
蕭雲霆快速走到他們二人身側，瞪了眼沈沐凰後，看向蕭阡陌：“皇弟，她是父皇請來的，若出了什麼事，你就不擔心父皇降罪嗎？”
蕭阡陌摸摸鼻子，淺笑着聳肩，“皇兄誤會了，臣弟近日脾胃不適，得知夜王妃來此，特意請她爲臣弟診脈。夜王妃，你說呢？”
沈沐凰目光驟沉，垂首回道：“四皇子只需清粥三日便可恢復。”
“有勞夜王妃了。聽聞夜王妃昨夜偶感風寒，身體還沒恢復好。夜王妃可要保重身體啊，操勞致死，可不划算哦。”蕭阡陌擺擺手，大笑着轉身離開。
“你昨夜染了風寒？”蕭雲霆皺眉問她，“你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你從前就是這樣，做事情不計任何後果，這風寒可大可小，若……”
“謝三皇子關心！”沈沐凰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話，轉身就要走。
這檸檬香毒性極強，再耽擱下去，後患無窮。
“給本皇子站住！”蕭雲霆卻大喊着攔住了她的去路。
可沈沐凰卻並不準備與他廢話，依舊面無表情：“請三皇子自行前往忠勇侯府，那裏有人等着給你看笑臉！”
“你就一定要和本皇子這麼說話嗎？！”蕭雲霆的耐性被逼至極限，再度暴跳如雷，“沈沐凰，本皇子得知四弟有意爲難你，特意趕來爲你解圍，你就是這樣答謝本皇子的嗎？”
“答謝？”她皺眉回望他，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心中一道惡念閃過。
“三皇子的解圍，恕沐凰承受不起。”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死了可別怪我，“沐凰只知，三皇子若再不離開，被陛下知曉了，回頭又給三皇子指幾門婚事，只怕三皇子應付不來。”
“你！”
“沐凰還有事要忙，三皇子請自便。”
“沈沐凰！”蕭雲霆大喊，近乎咬牙切齒地看着她決絕的背影，“時至今日，你當真還要與本皇子賭氣嗎？”
沈沐凰：？？？
“爲了與本皇子慪氣，就把自己託付給夜王，你覺得值得？”蕭雲霆雙手交叉置於身前，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站在她的身後，“你若後悔了，本皇子會再次請求父皇收回你與夜王的賜婚，他日迎你入皇子府爲正妃。”
“什麼？”沈沐凰皺眉回身，以爲自己聽錯了。
可當看到蕭雲霆一副厚賞她的姿態杵在那裏，她忽然就明白了。
這個男人，直到現在還以爲自己對他是在欲情故縱。
“呵！”一聲冷笑，她轉身就走，“你丫可真是個笑話！”
蕭雲霆怔怔地看着沈沐凰離去的方向，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心中忽而被一股難掩的愁悶堵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王妃，王爺派人送來了您的鳳冠霞帔，全是上等綢緞手繡而成，當真好看極了……”單柔捧着衣服跑進來，在看到蕭雲霆的那一刻瞬間收斂笑容。
“三皇子！”她說道，垂首。
蕭雲霆視線落在她手裏的衣服，心中的愁悶化爲刺痛，竟生生地散至四肢百骸，疼的他幾乎邁不開步子。
“退下吧。”蕭雲霆揮揮手，終是擡腳朝外頭走去。
單柔站在他背後瘋狂做鬼臉，下一刻卻被一隻手迅速扯入角落。
“王妃……”嘴巴被沈沐凰塞了一顆藥丸。
“快吞下，有毒。”沈沐凰說，回身望還在失神往外走的蕭雲霆，冷笑不語。
……
蕭雲霆一路都被重重的心事所侵擾，四肢愈發僵硬，身體愈來愈笨重，就連呼吸也越來越不暢快。
當真這麼難受嗎？
他捂着胸口，擡首望天，刺目的陽光襲來，痛的他下意識閉上眼。可心內鬱結無法消散，胸腔處更有種無名之火在恣意衝刺，高大的身子猛然往前傾，朝前噴出了黑血。
“三皇子！”
“快傳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