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震懾到,原本就身體不好的衛貴妃瞬間白了臉。
沈沐凰走到皇太后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欲要攙扶起來,卻見兩位后妃同時上前把她往後推開。
她也不氣,只是輕輕地拍了拍自己褶皺的衣領。
一時氣血攻心的昏迷,應該不會有大事。
如是想着,清冷的目光看着宮女把皇太后攙扶進內殿,又見衛貴妃眼神裏有殺意,她心裏明白,今晚這一出,怕是不可能這麼早就過了。
只聽衛貴妃瞪着沈沐凰,厲聲喝道:“大膽沈沐凰,你使了什麼妖術,爲何皇太后會忽然吐血?”
沈沐凰耐着性子解釋道:“稟貴妃娘娘,您也在場,沐凰什麼都沒做。”
“我等凡人又豈會知道你這個妖女做了什麼?”一旁的婉妃心有餘悸地摸着胸口,被沈沐凰眼神一瞪,她後怕地往後退了幾退。
可轉念想起過往的仇恨,心裏再度聚起無限怒火。
她定定神,還是執拗地選擇給沈沐凰定罪:
“皇太后都說了你是妖女,你還敢狡辯!”
哼,沈沐凰,你先是害了我的七皇子,後又搶了蕭無憂,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本宮今日定要你好看!
於是又轉向衛貴妃,一臉懇切:
“姐姐,這沈沐凰會妖術,如今把太后害成這樣,得先關押起來,讓皇上定奪呀。”
彼時,太醫被侍衛催着快速趕來,衛貴妃讓太醫進去查看皇太后,這才轉向沈沐凰,半晌,下令:
“把她先給我關起來。着人將此事稟報陛下,另外,速請欽天監來此算一卦!”
兩個侍衛依言把沈沐凰架住,正欲把人往外拖下去,沈沐凰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們折騰了半天,累到滿頭大汗,而沈沐凰卻連半步都不曾移動。
只見她猛一抖肩,兩侍衛被震了出去。
皺眉:“貴妃娘娘,臣女無罪,您無權關押臣女!”
衛貴妃扶額:“你衝撞了皇太后,這便是罪!”
“臣女不曾說話,也不曾動手,何來衝撞?”
“沈沐凰!”衛貴妃聲音拔高,冷笑:“你該知道,無論你是否真的動手,太后因你而昏迷,你就只能認罪受罰!”
“爲何?”沈沐凰皺眉,“難道就要因此枉顧法紀?”
“法紀?”衛貴妃目光一閃,滑過嘲弄:“這天下都是北齊的,你當真以爲天子犯法會與庶民同罪?她是君你是臣,你不服氣,又能如何呢?”
袖口下的雙手猛地緊握成拳。
她恍惚想起重生時那空間裏對她說的話。
刺殺太子,顛覆天下……
待他日任務完成,她定要好好清算這天下所有的不公。
想到這,她看向衛貴妃,眸中冷芒微閃,剎那間一抹殺意掠過。
衛貴妃看到了,心中駭然一顫,本就孱弱的身子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此刻,外頭傳來了溫公公急促的聲音:“陛下駕到!”
衆人循聲望去,目光追隨着文宗帝走進來,回神後便倉促跪地。。
文宗帝坐下,視線在衆人身上掃過,“太醫何在?”
太醫從內室走出來,“臣參見陛下!”
文宗帝問:“母后身體如何?”
“回陛下,太后受了驚嚇,氣血攻心,昏迷不醒,臣試過現有的法子,竟沒有任何效果。”那太醫顫顫巍巍,不敢擡頭。
沈沐凰眯起眼。
新一輪的算計,來了。
果然,見文宗帝大怒:“你是太醫,怎麼治不好?朕養你們這幫廢物做什麼?拖出去砍了!”
“陛下開恩!”那太醫嚇的瘋狂磕頭,“皇太后症狀實屬罕見,依臣看,像是中邪了。還請陛下速請欽天監前來,或許太后還有救。”
彼時,小太監走入,“陛下,欽天監陳大人到了。”
“請他進來。”
八字鬍陳大人快速入內,“臣,參加陛下。陛下晚安,貴妃娘娘晚安。”
文宗帝擺擺手,示意他開始。
沈沐凰一陣無語。
只見那陳大人一手翹着蘭花指,一手則捏着它的八字鬍,旁人看着如謫仙,她看着倒像是神棍。
欽天監這副德行?
只見這陳大人神神祕祕一陣搗鼓之後,忽然一臉驚恐,顫抖着再度跪地:
“陛下,臣昨夜觀天象,見紫薇星光暗淡,北方煞星光芒漸盛,遂掐指一算,心中大驚,疑心是亂世不祥之兆!
臣方纔正與其他大人苦心鑽研源頭及破解之法,不想太后今日昏迷便是驗證了這不祥。臣若沒估計錯誤,眼下這煞星已進駐永寧宮,所以纔會令太后吐血昏迷!
還請陛下以大局計,儘快解決,以護天后鳳體安康!”
一席話說的衛貴妃和婉妃面色青白,二人戰戰兢兢地看向文宗帝:“陛下……”
“簡直一派胡言!”文宗帝猛地一腳踹向陳大人,眼中燃着怒火。.七
“陛下,臣萬死不敢啊!”那陳大人麻溜地爬起來:
“敢問陛下,這永寧宮裏,是否有人生於癸亥年,甲子月,己丑日,戌時?”
婉妃與衛貴妃交換了眼神,忙問道:“大人爲何要這麼問?”
那陳大人抹了把額間冷汗:
“此種命格爲大凶命格,同時命犯天煞孤星和殺破狼,擁有這兩個大凶命格者,百年難出一個。此人會給周圍的人帶去災厄,應就地誅殺,以絕後患!”
婉妃顯然受到了驚嚇,聲音都顫抖了:“陛下,如此邪門,可千萬不能讓此人在宮中出現啊。”
文宗帝瞥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一旁的溫公公暗自一合計,心一凜,當即湊到文宗帝耳畔:“陛下……”
文宗帝眯起眼。
衛貴妃卻從皇帝的眼中看出了端倪,扭頭問沈沐凰:
“沐凰,你是否生於癸亥年,甲子月,己丑日,戌時?”
紅脣微揚,一抹嘲弄自眼中閃過,沈沐凰回道:“是!”
卻見滿堂驚愕,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往離沈沐凰更遠的位置後退幾步。
“難怪……難怪太后見了你立刻吐血昏迷……”婉妃手裏揪着帕子,一臉驚恐:
“難怪大皇子、七皇子、王蘭蘭先後殞命,難怪無憂屢次三番被人暗算,又難怪,這宮裏出了這麼多荒唐事。沈沐凰,原來是你,你竟是這不祥之人!”
“是了,你娘早早去世,沈夫人因你被褫奪誥命夫人封號,沈璃月又斷臂了……你……”
過往種種,一經聯繫起來,無不令人驚懼害怕。
婉妃身子軟倒在椅子上,半天回不來神,又似乎想起了悲傷的過往,紅着眼啜泣起來:
“我的重霖啊,你死的好冤啊。”
詭異的沉默,在永寧宮裏散播開來。
沈沐凰冷冷地看着上躥下跳的婉妃,清冽的目光在文宗帝和衛貴妃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身側跪着的陳大人身上:
“陳大人,沐凰與你無冤無仇,緣何你對我欲除之而後快?!”
那沈大人身體一僵,不敢看她:“本官身爲欽天監,護佑北齊周全,責無旁貸!”
話音落,他迎着文宗帝磕了個響頭,高聲大喊:
“陛下,命犯天煞孤星與殺破狼之人,乃大奸大惡之人。輕者可令周圍之人喪命,重者則可會令一個國家滅亡啊!還請陛下慎重,務必將沈沐凰斬殺,否則,北齊危矣,天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