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笑着勸道：“太后您放心，她這一次如此表忠心，所求的，也不過是爲沈璃月討個好彩頭，希望太后能開恩，準沈璃月以側妃入三皇子府，而非侍妾……”
視線飄向衛貴妃，後者淡淡一笑，沒再說話。
皇太后輕嗤一聲，“你告訴她，若能成功，哀家會考慮。”
畢竟傾雪不可以有一個爲人侍妾的親生姐姐，這會讓她日後備受嘲笑。
“臣妾，謹遵懿旨。”
“太后，六皇子在門口跪着，希望代夜王求情，希望您甦醒後可以放過沈沐凰。”
宮婢小聲入稟，皇太后稍好些許的臉色瞬間又黑了。
衛貴妃溫柔地解圍道：“六皇子和夜王從小一起長大，性子很直爽單純，聽說校場比試輸給了沈沐凰，已經拜她爲師了。”
“性子直爽單純？呵！”皇太后冷哼，“說到底就是蠢！和他母親一樣蠢。當年他母親崇拜葉無雙，如今兒子開始崇拜女兒了！真是晦氣！”
“太后……”
“瑄兒也真是！和誰結伴不好，偏生要與哀家最不喜歡的人！”
皇太后臉色陰沉了幾分，“他要跪就跪，沒跪完12個時辰不準起來。他的生母和葉無雙一樣令人厭惡。哀家就看着心煩。”
衛貴妃與婉妃相視一笑，“臣妾遵旨。”
……
夜王府的暗衛一整晚都在向沈沐凰傳遞着宮裏的消息，並且告訴她夜王已有計策應對，讓她不必心煩。
沈沐凰落得輕鬆自在，索性屏退暗衛，把自己關在太極殿裏。
備好宣紙，她拿出葉無雙留下的東西，再憑藉記憶的拼湊，慢慢畫出了三個國家的位置，以及位於正中央的無相峯。
葉無雙，似乎和這三國的國主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沈伯欽呢？
他又是什麼身份？
藍寶石，御龍甲，金簪，羊皮紙……
這些又有何用？
重生時那聲音讓她顛覆的天下，到底是北齊的天下，還是西吳的天下，還是這整個天下？
太子，又是哪個？
她的腦海裏迅速過濾這段時間的信息，忽然一道聲音從腦海掠過：
“若以江山爲聘……”
沈沐凰猛地從繃直了身子。
“王妃！”單柔的聲音適時傳來，她回身，迅速把跟前的東西收好。
單柔推開大門，氣喘吁吁地跑到沈沐凰跟前，“大內侍衛來了！”
話音落，卻見一羣大內侍衛蜂擁而至，一字排開。
他們前排手裏拿着刀，後排手裏持着弓，一副勢要將她就地正法的架勢。
沈沐凰斂眉，“何事？”
“陛下請夜王妃前去御書房。”
沈沐凰輕嗤一聲，也不說話，站起身，主動朝外走。
纔剛到御書房門口，卻聽得對罵聲聲，不絕於耳。
沈沐凰舉眸望去，恰好看到兵部尚書王大人一臉憤慨：
“陛下，先有欽天監天象不吉，今日又有天石預示亡國，沈沐凰此等不祥之人，就該即可誅殺！”
話說完，戶部尚書軒轅大人出列：
“王大人所言極是，這沈沐凰從小到大就沒做過一件好事，殺人寵物，陷害弟妹，此等惡劣行徑，忠勇侯難辭其咎，依臣看，不僅沈沐凰要誅殺，忠勇侯也應罷官，流放西南。”
衆臣齊齊跪地：“請陛下誅殺沈沐凰，流放忠勇侯！”
文宗帝手撐着下顎，有些意興闌珊：“忠勇侯有何話說啊？”
沈伯欽跪地：“陛下，有些臣子眼瞎心盲，病入膏肓，臣無話可說。臣只是疑惑，爲何在欽天監滿口瘋話之後的第二天日，天石就出現了。”
沈伯欽猛地等了他們一眼，冷笑：
“看來是北齊糧食充足，把你們喂太飽了，否則，你們又怎麼會有機會在這上躥下跳！本侯只問一句：若依你們所言，我的沐凰是天煞孤星，會給人帶來災厄，那江北瘟疫又如何解釋？九皇子兩次中毒病癒又如何解釋？”
衆臣無言：“這……”
氣氛再度陷入僵局。
衆臣想要再說話，卻苦於沒有任何證據反駁，只悻悻地站在原地，瞪着沈伯欽。
文宗帝朝沈沐凰看了眼，示意她進來：“沐凰，剛纔羣臣指控，你可聽到了？”
沈沐凰把自己的父親扶了起來，父女倆對視了眼，同時問出聲：“沒事吧？”
父女倆頭一次如此默契，竟又一起搖頭。
文宗帝眼神一閃，繼續問道：
“今日早朝前一個時辰，天降大石，在城郊處砸了一個大坑。大石上注有神明預示：妖女滅國。
沐凰，朕並非迷信之人，可這麼多的巧合在場，你若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自證清白，朕，無法向北齊子民交代。”
一旁的臣子們再度大喊：“陛下，神明啓示清晰，何須她沈沐凰解釋？臣等只知，若再不處置沈沐凰，怕是天劫難測，我北齊危矣啊。”
沈沐凰揚脣，看向帶頭說話的軒轅大人，冷笑：“敢問軒轅大人，那天石砸在哪兒了？”
軒轅大人：“城郊山頂。”
“軒轅大人就不懷疑，是有人把那石頭搬上去的嗎？”
軒轅大人甩袖冷喝：
“那巨石重達數百斤，沿路崎嶇難走，即便有人搬，也該是大羅神仙。沈沐凰，你這個問題簡直自相矛盾！”
沈沐凰再問：“敢問軒轅大人，巨石上寫了什麼字？”
“妖女滅國，妖女者，癸亥年，甲子月，己丑日，戌時。”軒轅大人眯起眼，“沈沐凰，你還敢說你與這無關？”
可真是簡單粗暴的字眼啊。
直接說她沈沐凰是妖女不就得了？！
也好，配合他們玩玩，看看這次能拔出什麼髒東西出來。
於是抱拳回道：“陛下，臣女方纔命單柔前去查看山路，她回來時，告知了臣女今晨所發生的事情。。”
文宗帝頷首，“說！”
“回稟聖上，單柔探得，自山腳一路往上，發現很多未來得及清理的木屑，木屑周圍兩側兩丈遠則有不同深淺的壓痕。臣女猜測，是有人連夜自山腳至山頂修了一條木頭路，將巨石推上去，造成天降巨石的假象。”
“這些東西，埋藏的很深。一路有枝丫覆蓋。應是背後的始作俑者認爲一旦天降巨石，所有人會慕名前去觀摩，屆時，多人踩踏，那些痕跡便也沒了。可他們沒想到，早在天降巨石傳出來的那一刻，臣女已命人去查了。”
衆大臣呼吸一窒，厲聲問道：“這都是你一面之詞，你有何憑據？”
“憑據？”沈沐凰冷笑，“陛下只要派大內高手去查看，或許還能趕在你們消滅證據之前取證。”
“你……”王大人和軒轅大人對視一眼，咒罵道：“你在污衊本官！本官與你無冤無仇，何必做這些自毀前程之事？”
看向文宗帝，二人同時跪地叩拜，“陛下，這沈沐凰滿口荒唐言，無限朝廷重臣，心術如此不正，就該……”.七
“兩位大人當真與沐凰無冤無仇？”沈沐凰冷笑着打斷他們的話，目光一轉，紅脣微揚：
“單柔，還帶了個好東西給臣女。臣女猜測，該是那人不小心遺失的。只要一查便可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