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雪就這麼簡單幹脆地把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沒有絲毫防備，就好像對跟前她親暱的長姐交付所有真心一般。
單柔是直腸子，簡單幹脆，見到沈傾雪陽光清新的小臉蛋上滿是委屈，心裏竟開始共情起來。
沈沐凰是特工，理性主導她的一切行爲，於她而言，跟前的沈傾雪，只是嫌疑犯。
“那你是怎麼請太后出面放過她們？”
“傾雪也沒有怎麼勸，太后她老人家喜歡傾雪，不希望傾雪背後有着不堪的身世，不利於將來入四皇子府，故而她會做主饒恕母親與二姐。”
“哦……”沈沐凰挑眉，揚脣，冷笑，“你做得很好。”
沈傾雪一臉不可思議，“長姐，你……”
沈沐凰看向遠方，“這一招高！我要學學！”
“長姐……”
“王爺，我們走吧。”她挽住蕭瑄的胳膊，沒有再理會沈傾雪。
所有人都走了，徒留下沈傾雪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沈沐凰和蕭瑄還沒走多遠，前方六皇子蕭千凌一瘸一拐地走來。
見到他們，蕭千凌一臉委屈，“堂哥，你這就不厚道了，我爲了你的王妃跪在永寧宮門口好久，也不見你問候一句！”
蕭瑄皺眉，“誰讓你去跪的？”
蕭千凌一怔，連旁邊的沈沐凰都有些驚訝。
雖然蕭千凌蠢了點，可蕭瑄這回復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自然是爲你跪的啊！”蕭千凌沒好氣地切了聲，指着沈沐凰數道：
“她不僅是我堂嫂，還是我的師傅，就衝這份情誼，我也該跪！你都不知道，因爲雙腿走不動，三哥和五哥邀我去明月閣，我都沒辦法去呢！”
蕭瑄依舊不買賬：“下次不要再做這種蠢事！”
蕭千凌：“……堂哥，我師父在這呢，你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沈沐凰看着這兄弟倆不太正常的交流方式，
蕭千凌心態活潑，說再多委屈，背後還是希望得到蕭瑄的注意。
沈沐凰清楚，蕭瑄雖然表面上說着重話，心裏是十分在意他的。
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再是冷血的人也會動容。
不過，三皇子和五皇子今晚要去明月閣？
那去啊！
能殺一個是一個，能殺一雙是一雙！
沈沐凰揚眉，蕭瑄顯然也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了，默然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良久，淡漠開口：“本王軍營有些緊急事務要處理，讓單柔送你回去。”
話說完，他深深地看了眼沈沐凰，轉身便離開了。
沈沐凰正要走，蕭千凌卻伸手把她攔了下來，她回頭，後者卻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那個，堂嫂，你能不能給我點藥？”
“我不是大夫。”沈沐凰蹙眉，“也不是你師父。”
“誰不知道你醫術超羣啊。你能救皇太后，想必我這小小的傷在你眼裏也不在話下。”蕭千凌說：
“我就是想要一些好藥，抹了能即刻見效。難得三哥和五哥給面子願意讓我一起去明月閣，我怎麼說也得去。”
沈沐凰的腦海裏，迅速拼湊出蕭千凌的生母。
據說是突發惡疾死的。
據說文宗帝真的寵愛她，爲她大興土木，修建過很多豪華的宮殿。
可惜皇太后不喜歡，連帶着她死後留下的六皇子也一併厭惡。
“師父，好嗎？”某皇子嚶嚶切切。
沈沐凰朝單柔看了眼，後者會意，把藥遞給了蕭千凌，“六皇子，下次別叫我們王妃師父了，你都把她叫老了。”
“好勒，那我以後就叫皇堂嫂！”蕭千凌麻溜地拿着瓶子走了。
單柔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樣子，覺得好笑：
“這六皇子，校場比試前對您處處刁難，沒想到比試之後，竟然這麼尊敬您，這熱絡的樣子，難怪這麼多年只有王爺與他交好，也難怪諸位皇子與他的關係都還不錯。”
沈沐凰默然望着蕭千凌的身影，揚脣，眼中閃過嘲弄：“他是討好型人格。”
單柔一怔：“王妃，何謂討好型人格？”
沈沐凰：“你以後會明白的。”
……
入夜，明月閣
作爲京都最負盛名的妓院，明月閣的每一夜，都是煙花與歌舞齊飛。
“客官，我們明月閣今兒個來了新人，膚若凝脂，冰清玉潔，不如進去坐坐？”
“老鴇，真的假的啊！”
“比真金還真啊！”
……
女扮男裝的沈沐凰拉着單柔站在了明月閣門口。
那老鴇剛把一個男客人送進去，回身猛一看，見兩個脣紅齒白的公子哥兒杵在那兒半天挪不開步，心領神會地招呼另個姑娘過來。
“喲，俊俏的小公子，第一次來吧？”老鴇對他們挑了挑眉。
單柔到底是江湖中人，一臉豪氣地把老鴇摟進懷裏，“媽媽，聽說今兒個新來了個官家女子，叫那什麼冰清，什麼玉潔的，可有其事？”
老鴇臉一僵，“今兒個的確新來了個小娘子，但是不叫什麼冰清，什麼玉潔，叫柔兒。”
一錠金元寶在她跟前晃了晃，老鴇看得眼神都直了。
“媽媽，還不願說實話嗎？”
“願意！願意！”
那老鴇一把搶過金元寶，“媽媽我想起來了，兩位公子可真是聰明，一猜就中！”
沈沐凰冷笑：“今兒個把那女子送給在下，我的護衛會給你100個這樣的金元寶。”
老鴇眼睛一亮，“當真？”
單柔指了指身後的兩大木箱，“紅色的那箱你拿走。藍色的那箱給我們送到房間裏，再把柔兒，一起送進去。”
“好勒！”
衆人轉眼間就把藍色的箱子給擡進了一間雅間，沈沐凰把所有人都清退，並示意他們儘快把柔兒叫進來。
待人走後，她與單柔對視一眼，單柔出了門，沈沐凰則縱身一躍，爬上了房梁。
不多時，便見外頭吵吵嚷嚷一陣，明月閣的下人們押着軒轅冰清推了進來。
“好好伺候兩位公子，搞砸了，有你好看！”爲首的家丁惡狠狠地威脅道。
軒轅冰清哭的眼睛都腫了，手上也有一些輕微的鞭痕，顯然剛剛被打過。
沈沐凰端坐在上方，嘲弄地望着下方的一切。
只見軒轅冰清從地上爬起來，在周圍打轉之後，她的視線落在了前方的箱子上。
恰逢箱子裏頭有動靜，她一怔，下意識想要逃開，然而下一刻，那箱子被人從裏頭推開，沈璃月昏迷中剛醒的神情猝然清醒，錯愕地望着此刻瞬間怒火狂飆的軒轅冰清。
“沈璃月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