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沈沐凰收拾好一切,皇太后卻醒來了。

    她鳳眸圓睜,整張臉臉越發凹陷下去。

    “誰準你進來的?”

    沈沐凰正想說話,卻聽得外面一道清泠的聲音傳來,“太后,太后……”

    回身時,沈傾雪一身雪白衝了進來,撲倒在皇太后身邊,哭的肝腸寸斷:

    “太后,您嚇死傾雪了。您可好些了?”

    太醫緊隨其後,跪坐在外頭仔細替皇太后診脈。對視過後,驚奇的眼神互相對看着:

    “這……”

    沈傾雪從皇太后懷裏擡起頭來,哽咽問道:“怎麼了?你們又想出什麼招式來陷害長姐了嗎?!”

    “傾雪!”皇太后低嗤,憐愛地摸了摸沈傾雪的腦袋:“你啊,就是單純,可別被有心人迷惑了!”

    “太后!”沈傾雪收起哭哭巴巴的神情,一臉嚴肅地解釋道:

    “太后,長姐不是這樣的人!這次您中毒,羣醫無策,長姐纔剛從維龍山回來,身子還受了重傷呢,可一想到您還昏迷着,便馬不停蹄回來了。”

    青白玉指握住皇太后的手腕,沈傾雪抽泣一聲:“太后,如果長姐真的是天煞孤星,她又豈會救了您的命呢?是嗎?”

    皇太后被她說的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回擊,只長嘆一聲,“傾雪,你總是這麼善良。”

    “來,讓哀家看看膝蓋可有損傷?”皇太后儼然把沈沐凰當成了空氣,不顧自己剛醒,身體還虛弱着就半抱起沈傾雪,招呼太醫過來瞧瞧:

    “太醫你過來,這丫頭爲沈沐凰跪了數十個時辰,看看她膝蓋有沒有問題。”

    沈沐凰聞言挑眉,下意識看向沈傾雪:“你……”

    沈傾雪卻咯咯笑的明媚清朗,“長姐,我們是親姐妹,傾雪相信長姐是無辜的……”

    又見皇太后神色不善,她趕緊說道:“長姐,陛下在外頭等您呢,您先出去。”言畢,迎着沈沐凰俏皮的眨眨眼。

    沈沐凰垂眸,沒再說話,只轉身出去了。

    彼時,太醫正彙報完皇太后的病情,見沈沐凰出來,便閉上嘴沒再說話。

    文宗帝的表情顯然好了很多,難掩笑意,“沐凰,北齊有你,是北齊之福啊。”

    沈沐凰沒什麼表情,緩步走到蕭瑄身邊與他十指緊扣,只回道:

    “謝陛下誇讚。”

    “這些時日你和忠勇侯都辛苦了,放心,你們受的委屈,朕會幫你們討要回來的。”話說完,鷹眸掃向地上的軒轅大人和王大人:

    “有些事情,還要算一算。”

    兩位大人如驚弓之鳥,被他這麼意義不明的話一激,嚇的當即說道:

    王大人:“陛下,臣願將府上家傳七彩玉佩贈與夜王和夜王妃,賀二人大婚!”

    軒轅大人:“陛下,臣願將府上家傳前年紅珊瑚贈與夜王和夜王妃,賀二人大婚!”

    沈沐凰揚脣,也不拒絕,“謝兩位大人疼愛,就請兩位大人今晚命人搬進忠勇侯府吧。”

    兩位大人吶吶地擦汗,“是……是……”

    軒轅大人補充道:“陛下,既然皇太后已醒,不如,請容許臣與王大人先行告退……”

    “慢着。”蕭瑄阻止,擡頭看文宗帝,“陛下,七彩綺。”

    文宗帝原本還在打哈欠,聽到蕭瑄一說,當即來了精神,整個人仿若喝了假酒後忽然驚醒一般,揚聲:

    “溫公公,織造坊可查到了嗎?”

    溫公公小跑着上前,“回稟陛下,織造坊的記錄,被人偷了。”

    “什麼?!”文宗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怒不可遏,“誰給的滔天膽子,竟敢在宮裏偷東西?!”

    “請陛下稍安勿躁……”溫公公淺淺一笑,“一個時辰前,夜王府的秦侍衛派人把那塊碎布的原衣送來了,奴才命織造坊的繡娘們仔細比對過,證實這碎布的確是這間衣服所有。”.七

    溫公公拍拍手,示意太監把衣服呈上。

    “陛下,這件衣服,奴才已經命人查證過,證實衣服乃軒轅大人家的小姐,軒轅冰清所穿。之前她穿着這件衣服去參加了玉丞相家的玉卿若小姐生辰宴。且,玉小姐已親口證實了此事。”

    文宗帝淡淡地掃了眼軒轅大人。

    後者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又鬆了鬆衣領,“陛下,臣並不知道冰清去過那個地方……”

    “軒轅大人,你非一品官員,按理說,軒轅小姐不該有此等衣物。”蕭瑄俯身,深沉的眸冷漠地看着軒轅大人:

    “若你老實說出,這衣物是誰的,本王或許能輕饒她。”

    “王爺……”

    “上次她被衝入軍營,這一次,軒轅大人是希望她身上哪個地方沒了?”

    “你!”軒轅大人一臉驚愕地看着蕭瑄,繼而怒從中來,“朗朗乾坤,夜王怎可視北齊王法於無物?!”

    “軒轅大人設計陷害我沐凰時,可曾想過王法?”

    “好了!”

    房間裏頭忽然傳來皇太后虛弱且威嚴的阻攔聲,衆人回頭,只見皇太后在沈傾雪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她在皇帝旁邊的貴妃榻上坐下,“軒轅冰清設計陷害夜王妃,其罪當誅。所幸夜王妃並無大礙,軒轅大人又爲北齊勞苦功高,哀家今日做主,廢除軒轅冰清官籍,衝入官妓!”

    “皇太后……”軒轅大人高呼一聲,卻已經認命:“謝皇太后不殺之恩。”

    皇太后又看向蕭瑄,眼裏藏了太多無奈和不解,可最後都化爲了妥協:

    “瑄兒,你與沐凰即將大婚,就少些殺戮吧。”

    沈沐凰挑眉。

    皇太后這語氣,不就是再說,哀家叫你沐凰,準你嫁入夜王府,你也適可而止,及時收手。

    也罷,那就靜觀其變,看看這些人意欲何爲。

    於是抓住蕭瑄的手腕,率先回道:“皇太后說的是,沐凰願意就此原諒,爲我北齊積福積德。”

    皇太后怨念地看了她一眼,與她形成了一股不可言說的默契,勉強點頭。

    文宗帝深呼吸,“既如此,就各自退散吧,朕明晚在御花園設宴接待兩國使臣,沐凰,你也出席。”

    話說完後便起身離開。

    沈沐凰在蕭瑄的陪同下也離開永寧宮,身後沈傾雪追了出來,“長姐……”

    她的聲音怯怯的,給人一種懼怕卻又強行給自己壯膽的感覺。

    沈沐凰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問道:“你,是怎麼勸皇太后饒恕她們?”

    “誰……誰?”沈傾雪先是一怔,條件反射地想要矇混過關,可在看到沈沐凰那一雙銳利的眸子時,她明白,她是逃不過的。

    於是咬脣:“長姐,你都知道了……”

    目光來回在沈沐凰和蕭瑄身上逡巡,她解釋道:“傾雪不是有意要爲難長姐。傾雪只是,不願看着我們這個家支離破碎啊!”

    沈沐凰沒有理會她的辯解,繼續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件衣服是沈璃月送給軒轅冰清的,又如何猜出這件事情極有可能與你母親和沈璃月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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