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凰,你無需害怕。”皇后笑的和善,目光在衛貴妃和婉妃身上掃了眼:

    “今日證據確鑿,有本宮爲你做主,你定能沉冤得雪。”雖和善,卻帶着十足的警告之意。

    沈沐凰無辜地看着皇后,怯弱地張了張嘴,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最後在視線落在周圍旁人身上時,又縮了回去,只低低問道:

    “真的嗎?”

    蕭蘭舟一怔,脣側輕輕一勾,繼而笑開來。

    這女人可真是會演戲。

    正想着,卻見跪在地上的沈璃月忽然爬到她的腳邊,血肉模糊的手扒拉着沈沐凰的衣角,哭喊道:

    “長姐,求求你,救救璃月,璃月是冤枉的。璃月從沒有想過要害長姐呀。”

    後又迴轉過身,指向一旁的軒轅冰清,厲聲哭喊:“都是軒轅冰清,都是這個賤人,是她害的璃月好慘!”

    軒轅冰清猛地撲到沈璃月把她壓倒在身下,“沈璃月,你還是人嗎?!”

    她一手抓着沈璃月的領子一手則瘋狂揍她,沈璃月毫無反擊之力,只能被她強勢壓着,鼻子被走歪了,鼻血噴了出來,嘴角也帶着殘血。

    可無論她如何哭天喊地的嚎叫,現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出手。

    沈夫人心疼地幾度要上錢,被皇后的侍衛抓住,她掙扎無果,只能跪在原地嚎啕痛哭。

    “璃月……快停手啊,我的璃月會被打死的!”

    “皇后娘娘,三皇子,求求你們救救璃月吧!”

    她回身像三皇子遞了求救的眼神,蕭雲霆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拉開,又想起之前她說過的那些話,終究是收回了所有的心思。

    沈璃月的心碎了,怔愣地看着蕭雲霆,忘記了痛苦。

    此時,一襲白衣緩緩而至,擋住了她的視線。

    沈沐凰把軒轅冰清拎開,彎腰蹲下身,把沈璃月扶穩坐好。

    拿出帕子,她細細地爲沈璃月擦去臉上的血漬。

    沈璃月身子下意識地瑟縮一陣,“長姐……”

    沈沐凰紅脣微揚,柔柔一笑,卻不達眼底:

    “長姐知道,妹妹不會做出這種戕害姐妹的事情。妹妹素來溫柔如水,敬愛姐姐和弟妹,是我們侯府裏最有禮貌的孩子。”

    沈璃月的眼驟然紅透。

    不管沈沐凰的這一番藏着什麼樣的心思,可至少在此刻,她能感覺到溫暖。

    她一頭扎入沈沐凰的懷裏,沈璃月哭得肝腸寸斷,“謝謝長姐的諒解,過去是璃月不該,璃月……”

    “怎麼能怪璃月呢。”沈沐凰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裏哭泣懺悔,手輕柔地扶着她的髮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繼母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你和傾雪身上,姐姐,不曾受過任何的教養。其實無所謂的不是嗎?繼母一人要主持整個侯府,她是那麼的忙,姐姐母親早逝,被養歪了也是姐姐活該。姐姐都無所謂的,只要你們好,姐姐……”

    一旁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夫人猛地僵住,不好的預感旋即在腦海閃過。

    果然,便見沈沐凰冰冷的目光忽然瞥向她,紅脣揚起冷笑:

    “可我沒想到,繼母終究還是失敗了。”驟然一嘆,她緊盯着沈夫人煞白的臉,繼續說道:

    “妹妹,人性本善,你忽然變成這樣,是姐姐的錯,姐姐從無才無德,給你起了壞的榜樣,不能怪繼母的,不是繼母的錯。”

    這下沈璃月也知道沈沐凰意欲何爲了。

    猛地把沈沐凰推開,沈璃月一臉驚恐地看着她,見衆人又看向沈夫人,她驚懼不易。

    轉身爬向皇后娘娘,她求道:

    “皇后娘娘,不是這樣的。璃月一人行爲,與母親無關啊。母親含辛茹苦把璃月和傾雪養大,她是那麼的辛苦。是璃月自己不好,如今種種,都是璃月自己一個人要做的,是璃月該死。”

    皇后一臉晦氣地踢開沈璃月,沒有說話。

    沈夫人趕緊磕頭,亦是高聲哭求,“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婉妃娘娘,臣婦冤枉啊,求娘娘們做主,還臣婦清白!”

    沈沐凰拍拍手,緩緩坐回原位,沒有說話。

    她目光清冽地看着跟前一堆堆禽獸,心中再度開始同情起原主。

    到底是什麼樣的衰運,纔會招來這麼多混蛋,可勁地往死裏折騰她。

    還有葉無雙……

    原主的記憶告訴她,葉無雙當年的死是被藥物侵蝕,導致她油盡燈枯而死。而她在忠勇侯府的那一年裏,是沈夫人在貼身照顧。

    心裏的疼,因爲這個想法驟然擴散。

    沈沐凰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微微看向天外。

    葉女士,你留給我那麼多好東西,這個仇,我今日便替你報了。

    她心裏想着,目之所及,是那一輪高掛的明月,仿若那裏有葉無雙一般。

    三個皇子幾乎是同時驚奇地看着沈沐凰的側臉,見她一臉複雜地把手抱着放在胸口處,以爲她是在回憶過往的不公待遇,忽然莫名其妙地心有慼慼起來。

    蕭蘭舟和蕭千凌幾乎是同時開口:

    “皇后娘娘,衛貴妃娘娘,婉妃娘娘,沈夫人身爲忠勇侯府當家主母,未曾盡到半分教養夜王妃的責任,而她傾盡心血調教的沈璃月變的這般歹毒,屢次三番做出一些有違人倫之事。若不重罰,恐怕他日落在朝廷命婦耳中,會以爲我們北齊……”

    皇后深以爲然,看向衛貴妃,冷笑:

    “貴妃妹妹,據三位皇子作證,明月閣裏,沈璃月可是親口說織造坊的名冊是你出面銷燬的,他們母女這般冤枉妹妹,妹妹就不準備說兩句嗎?”

    卻見衛貴妃蒼白的臉色露出淺淺的笑容,她輕咳一聲,回道:

    “謝姐姐提醒。自妹妹被封爲貴妃以來,這無中生有之事已經不是頭一遭了。後宮是個喫人的地方,太多人眼紅妹妹備受皇寵,難得姐姐公正,知道妹妹蒙冤。”

    看向身份入,衛貴妃蒼白的脣噙着一抹笑,“璃月,沈夫人,冤枉后妃的罪責,你們承擔的起嗎?”

    沈夫人的身子狠狠地軟倒在地上,深深地看了眼一旁的沈璃月,認命閉眼。

    許久後,她狠狠地磕了一個響頭:“回稟三位娘娘,一切都是臣婦的錯,衛貴妃不曾參與此事。”

    “傳太后懿旨!”

    外頭常來了太監尖細的聲音,沈沐凰回過神來,恰逢那太監走進來朗聲:

    “太后有旨,忠勇侯陳氏自入主忠勇侯府以來,未能爲忠勇侯分憂,未曾相夫教子,所教養的兒女個個爲禍民間,此等惡行,不死難以解恨。但念在宮中喜事將至,喪事應有所避讓。着令將陳氏打入天牢,待大婚之後再行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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