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都是狐狸精，全都是狐狸精。”
她的手抓狂地揉着自己的頭髮，顯然在瘋狂發泄過往的不甘：
“你娘勾引了侯爺，害得我只能淪爲續絃，而你的出生還搶走了璃月和傾雪的一切。欽天監說的沒錯，你就是天煞孤星，你就是殺破狼，你們母女都是！我名將之後，一雙女兒也是才貌雙全，憑什麼樣樣都要在你們母女之後！”
沈沐凰面無表情地看着沈夫人。
她的一張臉隨着她的聲嘶力竭而一陣青一陣白，聲音也在細微處變了。
“可是再恨，你也不應該殺了她！”
“殺了她？”沈夫人一怔，冷笑連連，眼中閃爍着輕蔑，“你有何證據我殺了她？”
“我沒有證據。”沈沐凰如實說。
這件事不過是她根據原著的記憶碎片拼湊出的懷疑，她派單柔去查過當年給葉無雙診治的大夫，可那大夫去世了。
死無對證的情況下，是真是假，只能由沈夫人親口說出來。
“但是你可以告訴我。”
“哈哈哈哈哈哈！”沈夫人放聲大笑，跟看個傻子似的看沈沐凰：“你果然蠢。之前我以爲你變聰明瞭，哪曾想你還是這麼蠢！”
沈沐凰冷笑攤手：“無所謂，其實你不說出真相又能如何？你大概忘了，我們家那個惡王殿下，他有幾百種讓人生不如死的死法，只要我在他懷裏撒撒嬌，哭一哭，告訴他，他最疼愛的心尖尖的親孃被你害死了，你說，我們家惡王會怎麼對你呢？”
“你！”沈夫人身體一僵，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在威脅我？！”
“錯！我是在讓你有更多選擇。”沈沐凰搖頭：
“反正你橫豎都是死，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可以給你一條更簡單的死法，或者，可以饒你不死。我是夜王妃，有這權利。”
沈夫人嗤笑一聲：
“你母親死的時候，侯爺被陛下召去處理急事，幾日不曾回府。她死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她身邊貼身照顧。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知道她怎麼死的！”
“想知道可以，那你就跪在我面前懺悔，並且去求陛下法外開恩放我一條生路，或許這樣，我纔會告訴你，她是怎麼死的！”
沈沐凰眼神一轉：“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等着我把這件事帶到陰曹地府裏吧！”
沈沐凰冷笑一聲，信步走到牢房門口蹲下，托起沈夫人的下顎：“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沈夫人一怔，“什麼交換？”
“我爲你解毒，你告訴我，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沈夫人大驚：“什麼，什麼毒？該死的什麼沈沐凰，你在我身上下了什麼毒？！你好狠的心吶你！”
沈沐凰引着她看向旁邊還未喫完的美味佳餚，嗤笑一聲：“你的一雙女兒看真是孝順，竟然給你帶這麼多好喫的東西。怎麼，是打算在送你上路之前讓你做個飽死鬼嗎？”
“你，你胡說！”沈夫人驚愕地打斷她，“傾雪和璃月怎麼可能給我下毒！你休想離間我們母女！”
沈沐凰扔給了她一枚銀針，“你去試試。”
她緩緩拾起那枚銀針，目光來回在銀針和碗裏的食物徘徊，心中猶豫不定。
“再不試，等下毒發，我這個醫仙都未必能救你。”
雙眼不甘地瞪着跟前的飯菜，沈夫人咬牙，被憤怒驅使的她直接上手把桌上的飯菜掃落到地上，“啊啊啊！爲什麼！爲什麼！”
沈沐凰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撒潑完整個程序，直到她心緒漸平，才問道：“願意說了嗎？”
沈夫人猛地回身瞪她，半天沒有說話。
沈沐凰也不急，只安靜地看着她的臉。
眼見她臉部的紅潤漸漸褪去，她心下冷笑，二郎腿換了個姿勢，打了個響指，果然見沈夫人“哇”地一聲噴了血。
沈沐凰起身就要離開，身後傳來沈夫人虛弱的呼救聲：“別走，我說，我說。”
她坐回原位。
只見沈夫人抹去嘴角的血，苦笑一聲：“你母親，自從嫁入忠勇侯府時身體就不好。診治她的大夫說，她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沈沐凰的胸口，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沈沐凰伸手輕輕地按了按，心內卻是苦笑。
走到今天這一步，她開始分不清楚這份心疼到底是原主身體的反應，還是源自於她本人的同理心。
隨着葉無雙的事情漸漸浮出水面，沈沐凰不得不承認，她在對葉女士這個人產生極大好奇心的同時也漸漸地開始敬佩她，且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在潛移默化地蔓延。
“那時候，所有人都說我會是忠勇侯府的正妻，我也等着侯爺回京都後陛下下旨賜婚。可萬萬沒想到，侯爺他回來後竟不惜和陛下鬧翻臉，也要娶葉聽瀾！”
“是葉聽瀾搶走了我原本屬於我的位置！我才應該是正妻是原配，而不是續絃！”
“還沉浸在你的原配夢裏嗎？”水眸驟沉，沈沐凰冷笑：
“誰都知道當時陛下已經決定下旨讓父親與其他女子和親，若沒有我母親，你現在連續絃都沒有，你，充其量，只是二夫人！你的女兒就是側室所生的庶女，又怎麼會有機會成爲嫡女？”
“你！”
“繼續說，我沒有太多的時間聽廢話！”
沈夫人暗暗握拳，又兀自苦笑：“你可知道葉聽瀾入府後，侯爺爲何不讓她見任何人？”
沈沐凰的手驀然僵住。
“因爲她身體不好，也因爲，她除了一張臉外，其他地方几乎全部被毀了。”
沈沐凰一怔，聲音都啞了，“如何毀的？”
“我爲她換衣服時，看到她全身都是疤痕，甚至有人在她身上烙印，她的後背全是烙印和刻字，印着‘奴’，刻着‘賤’，這些烙印全是新傷，可見她嫁給侯爺之前，受過一段廢人的羞辱。”
“而她，就是用這些傷來博取侯爺的同情，她這個賤人！我恨她！”沈夫人一拳打在地板上，“她就是看準了侯爺心疼她，她總是在侯爺面前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所以纔會屢次三番這樣勾引他！”
“夠了！”沈沐凰沉聲打斷她，擰眉，“告訴我，你是怎麼害死她的？”
“呵呵~”沈夫人輕笑，“她是自己找死的。大夫說，她的身體撐不過幾年的，我只是提前送她上路了啊。她都知道我在害她的，她那麼聰明，一眼就看穿了，可她還是日日喫下我送的毒藥。”
話到此處，沈夫人冷笑一聲，“沈沐凰，與其說是我殺了你娘，倒不如說，是她自己一心求死，她是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