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繼續打?
他們沒見過這樣的受刑陣仗。
溫公公扶額,簡直沒眼看。“繼續。”
板子敲擊後背的聲音再度響起,夜王府周遭,暗風浮動。
暗衛們都激動了,個個從黑暗中冒出頭來,比當事人夜王還激動。完全不關心自家王爺此刻正受刑。
秦峯從單羽身後冒出頭來,瘋狂拍着他的肩膀,“你書上教王爺的?”
單羽臉色凝重地搖搖頭。
秦峯一怔,半晌笑開了,“王爺這是不是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一邊去!”
單羽把秦峯給攆走了,自己則陷入了沉思。
他想不通的是,王爺怎麼就比他還上道了呢?
杖責的刑罰依舊在繼續,單羽依舊在懵逼。
沈沐凰也還在發傻……
直到杖責聲停止後,只聽“啪”的一聲傳來,衆人望過去的時候,尊貴的夜王殿下此刻臉上多了五指印。
打他的,是尊貴的夜王妃。
“喲!”溫公公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王爺,好大的五指印吶。您這和夜王妃一左一右,簡直是絕配。”
沈沐凰後退幾步,鳳眸冷冷地凝視着他,沒有說話。
要不是溫公公在場,她會直接警告他,下次不要再有這種油麥行爲,真的很油膩。
“夜王啊,下次可不興這樣了。”一旁的溫公公以爲沈沐凰是在害羞,忙出聲圓場,“瞧夜王妃都害羞了。”
行刑的幾個侍衛噗通跪倒在地,磕頭請蕭瑄饒恕。
秦峯把外袍給蕭瑄穿上,男人心情卻非常好:“秦峯,帶他們下去,厚賞五十兩黃金。”
“得令!”
幾名侍衛嚇傻了。
厚賞,這是在給他們錢安置家眷,置辦身後事啊。
面面相覷一陣,行刑侍衛頭磕的更響了。
“求王爺開恩,求王爺開恩吶。”
秦峯很是不解,“王爺厚賞五十兩黃金,你們求什麼?”
趕緊讓手下把他們給拖下去,免得破壞了自家王爺的好心情。
溫公公見夫妻倆還有甜蜜情節沒有完成,也不想礙事,提溜着自己的拂塵回宮了。
待人羣散去,單羽做出一副心疼的樣子,“王爺皮開肉綻,這外傷肯定嚴重,王妃,請您務必幫王爺檢查一番!”
沈沐凰垂眸,冷笑,“讓府醫檢查吧。”.七
擡腳便走,丟給蕭瑄一記清冷的身影。
……
該死的蕭瑄,裝什麼撩妹高手!
這要是擱以前,非得一槍嘣了他!
沈沐凰懊惱地跑出夜王府,一邊在心裏痛罵蕭瑄,一隻手則摁住自己的心口。
她絕不承認,心跳加速是因爲臭男人的吻。
以爲自己很帥嗎?三十大板讓你有這麼多空閒想一些有的沒的。
陛下咋不賞你六十大板呢!
跟出來的單柔眼瞅着自家王妃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噗嗤笑出聲來。“王妃,您這是害羞了。”
“我沒有!”
單柔一臉“我懂”的表情,“哦,王妃沒有害羞!”
忽然朝外頭大喊:“我們家王妃說了,王爺受刑時吻她,她沒有害羞!”
“唔!”嘴巴快速被捂住了,迎上的,是自家王妃難得無措的神情,“別再說了!”
“王妃您要去哪裏?”見沈沐凰悶頭往前走,她擡腳欲要跟上,卻被沈沐凰揮手攔了下來。
“我去透透氣,你不用跟着。”
……
沈沐凰這一氣,就是在京都周邊溜達,三日之後纔回到夜王府。
但她腳還未踏入夜王府,單柔已經跑出來了。
“王妃,您回來的正好,隨屬下去一趟六皇子府吧。”
話說着便把沈沐凰往外拉,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單柔說道:“六皇子要出家了。”
即便心裏早有預設,可真的當這一天來臨時,沈沐凰還是沒來由的怔了怔。
“王爺已經通知陛下了,可是六皇子以死相逼,不見任何人,唯獨您。”
沈沐凰:“……”
單柔:“六皇子說,在他落髮之前,有東西想要交給您。”
沈沐凰很詫異。“是何東西?”
單柔搖頭,“暫時不得而知,陛下的意思是,希望王妃您儘量勸他不要落髮。”
她合眸,未有其他反應。
抵達六皇子府的時候,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連文宗帝也在外頭咆哮,“你若敢剃度,朕便殺了皇子府所有下人!”
眼角的餘光赫然瞥見身後的沈沐凰,他轉身,先是一喜,繼而沉了臉,“沐凰,你快進去,務必勸說千凌,若他當真剃度,朕殺了六皇子府下人。”
“沐凰盡力。”她說,扭頭便進了房間。
文宗帝不過是在強自鎮定罷了。
真的決定出家的人,四大皆空,所有威脅他都未必會放在眼裏。
裏頭,蕭千凌跪坐在佛祖面前,周圍全是僧人。
見沈沐凰進來,僧人盡皆退出房間,留下他們兩人。
“嫂子你來了。”蕭千凌說,沒有看她,只示意她拿起佛祖前方的一個精緻的化妝盒,“這是我最後的機會可以稱你爲嫂子。希望嫂子不要介意。”
沈沐凰摸着化妝盒,“這是……”
“這是母妃的遺物。”蕭千凌說,“母妃說,這化妝盒是她的姐妹相贈,就是爲她親手製作鳳冠霞帔的那位姐妹。”
“那你爲何給我?”
“千凌即將遁入空門,了卻紅塵煩惱,不能再保管它。千凌本欲毀去,奈何母妃臨終交代,務必要保管好它。千凌身邊無可信任之人,唯有嫂子,還請嫂子不要嫌棄,幫忙保管,可好?”
“你,爲何不交給你父皇……”她壓低了嗓音。
按理說,文宗帝這般希望蕭千凌能夠繼承帝位,對他的母親亦是極致寵愛,他應該更想要這個遺物。
蕭千凌低聲說道:“母妃說,這東西無論如何都不可以交給他。”
沈沐凰一陣沉默。
打量着化妝盒,望着上面的同心鎖,她又問道:“你可曾打開過?”
“未曾。”蕭千凌搖頭,“鑰匙在盒子底部。”
沈沐凰在盒子底部摸出了一把細長的鋼絲狀的鑰匙,把化妝盒打開了。
她緩緩掀開蓋子,裏面空無一物,除了……
碎羊皮……
仰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面對蕭千凌。
面對處處留情的葉女士,她只能直呼好傢伙,並在心裏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