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她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把拓跋歌從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壞小孩”四王子調教成努力上進孝順父母的“準太子”的過程。
沈沐凰聽完心中更是感慨。
“我剛來西京時,一些主戰派大臣聯合起來上書王上,要把我貶爲側妃。現在看到四王子大變樣,個個對我讚不絕口,連陛下和高貴妃現在都十分尊重我。”
“那你和他,什麼時候喜歡上彼此的?”
“就是他發現我知道和親是因爲你的關係之後……”
沈沐凰:“……”
玉卿若見她尷尬,急忙補充道:“我一點都不介意,我早知道了。那小子喜怒形於色,一點小心思誰不清楚。那時候我對他有好感,但也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剛好瑾瑜爲了我來西京,我覺得我必須與他說清楚,讓他不要自廢前程,所以那段時間與他走的近一些。沒想到四王子喫味了,把瑾瑜給揍了一頓。”
沈沐凰:“……”
“打了他國使臣,非同小可,王上大怒,直接把四王子綁了,讓他去向瑾瑜道歉。”
“瑾瑜沒說什麼,把我也叫去並示意我躲在暗處,四王子就和瑾瑜說出了對我的喜歡。”
玉卿若話說完後嬌羞地垂下頭,沈沐凰卻一陣感慨。
沒想到促成他們的竟然是瑾瑜。
“瑾瑜現在在哪?”
玉卿若:“他來西京後,一直在瞭解西京的情況,也找到了仕途方向。我們倆都說開了,以後就是朋友。而且,他身邊也跟了位小姑娘。”
“小姑娘?”
“嗯。是我的表妹,她偷偷跟着瑾瑜從北齊一路來的西吳。之前瑾瑜和我的事情,她爲成全我們便主動離開京都,後來得知我和親了,便鼓起勇氣跟着瑾瑜來了,據說還表白了,但瑾瑜這榆木腦袋現在一心撲在政途上,也不知何時可以明白。”
話到此處,又擔心地握住沈沐凰的手,“沐凰,你和夜王還好嗎?怎麼忽然來這裏了?”
玉卿若忽然這一句靈魂拷問讓沈沐凰怔住。
想了想便淡淡地回道:“出來散散心。”
離開蕭瑄多久了?這段時間她在瘋狂趕路和做事,背後的目的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有時候可以迴避的問題,到了此刻被玉卿若問起,忽然心中有種隱隱的痛苦和鬱悶。
是啊,他背叛了誓言,納側妃。
可轉念一想,她和蕭瑄並非真服氣,所有的寵愛不過就是一場戲。
只不過,口口聲聲含着不要假戲真做的她,卻陷了進去,成了笑話。
“也好。”玉卿若嘆了聲,“之前把你捧在手心上,現在納了側妃,可見男人的海誓山盟不過是說說而已。”
“你別不開心了,既然來了西京,便在王子府住下,在不耽誤你辦正事的前提下,我帶你周圍走走。”
“好!”
……
與此同時,拓跋歌匆匆走入皇宮御書房,“拜見父王!”
真是,父王平日沒有政務不會輕易召見任何王子,今天抽的什麼風,偏要在沐凰在家的時候召見?
心中罵罵咧咧,面上卻依舊做出一副恭敬孝順的樣子。
拓跋軻擡起頭來,問道:“有人彈劾你昨夜去了萬花樓。”
拓跋軻看了他一眼,問道:“看到聖女了嗎?”
“那位女子被萬花樓的頭牌慶兒毀了容,無人得見其容顏。”
拓跋軻手一頓,鷹眸閃過厲色,“把慶兒給孤拿下!”
拓跋歌狐疑地打量着自家父王。
奇怪,小小的糾紛而已,父王作何這般生氣?
“父王……”
“來人,去萬花樓把慶兒拿下!”
大內侍衛匆匆跑來,回道:“回稟大王,那位慶兒昨夜被人擄走,今日發現時,身首異處,被人先奸後殺!”
拓跋軻這才稍顯滿意些許,揮揮手示意人退下。
拓跋歌正要走,他說道:“孤許久未曾與你及四王子妃用膳了,就今日吧。”
什麼!!!
拓跋歌在心裏大叫,臉上卻做足了一副孝子的模樣,“父王,您稍等片刻,兒臣這就去王子府把卿若帶來。”
“不用,朕去你府邸!”男人起身就往外走,回頭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苦哈哈的拓跋歌,又說道:“不需要做任何通報,孤與你一起給四王子妃一個驚喜!”
“父王!”大可不必。
拓跋軻眯起眼,“怎麼。你有意見?”
“兒臣不敢!”他旋即垂首,“兒臣只是想,卿若見到您一定十分驚喜!”
父子倆沒再說話,便一起去了四王子府。
此刻,玉卿若正拉着沈沐凰在大堂裏說笑,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玉卿若聞到了拓跋歌的味道,領着沈沐凰迎了出去。
只見大門處,兩個男人正拾級而上,玉卿若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參見父王!”
她急急拉着沈沐凰就要跪下,拓跋軻知道沈沐凰的臭脾氣,伸手把玉卿若扶起來。
“你有孕在身,不用跪了。”
目光掃向一旁一直低頭的沈沐凰,佯裝不識:“這位是何人啊?”
“回稟父王,這位是卿若的朋友!”
拓跋軻:“擡起頭來!”
沈沐凰擡頭,正要開口,拓跋軻卻徑直越過他,走向了主位坐下。
“今日孤來此,意在給四王子妃一個驚喜,驚喜嗎?”他對玉卿若說,目光卻是看向沈沐凰的。
她嘴角一抽。
真是好大的一個驚喜。
這擺明着就是衝她來的。
“謝父王所贈驚喜。”玉卿若也不知道說啥,只能柔順地回道。
幾個人入座用膳,因着這一波驚嚇,大家都不敢說話,只能安靜地喫着飯。
拓跋軻放下碗筷,不怒自威:“爲何不說話?”
三人:“……”
他又看向沈沐凰,“給孤夾菜。”
本着不想惹事的想法,她主動把一個烤羊腿遞給了拓跋軻。
對方冷冷地接了過去,沒再說話,只緩緩地喫着。
氣氛再度安靜下來。
可沒想到,還沒等多久,拓跋軻忽然捂住胸口,噴出了血。
拓跋歌扶住他,一臉擔憂:“父王,你怎麼了?”
卻見拓跋軻瞪圓了眼看沈沐凰,“你給孤下了什麼毒?”
話落,當場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