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牀上哼哼唧唧地叫着，兩雙眼睛卻是惡狠狠地瞪着沈沐凰，恨不得將她拆喫入腹。
吳丫頭挽着半夏爲沈沐凰出頭，“呵，惡人先告狀，你們倆啊就是農夫與蛇裏的毒蛇！臭不要臉，沈奴姐姐帶着我們衝關，你倆倒好，竟然妄想害她？”
“就是！”半夏附和道，“萬一沈奴死了，咱們幾個也別想活！懂不懂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如心因爲腳受傷了，找了相好的侍衛拿了些藥在敷着，全程沒有說話。另外兩位女奴隸黃花和柳枝則安靜地坐着，察言觀色。
房間的氣氛在一瞬間陷入詭異。
沈沐凰擦拭着自己的軟劍，腦海中卻不斷在想，夜深時分要趁無人時趕緊在空間裏找些藥，以備下次訓練使用。
正想着，葉嬤嬤走了進來，見房間安靜的可怕，她輕咳一聲，看向沈沐凰，“你隨我出來。”
沈沐凰把軟劍收好，依言隨葉嬤嬤去往花園的角落處。
葉嬤嬤遞給她一張帕子，“把耳朵的血擦一擦。”
沈沐凰一怔，走到一旁的水池，這纔看到原來耳朵邊上竟有一塊黑血粘附着沒有擦掉。
她回來後一直在覆盤要準備何種有效的藥和毒可以應對下一次訓練，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情況。
“你不用想了。”葉嬤嬤一針見血地打碎了她所有的想法，“訓練前，侍衛會對所有人盤查，你們除了武器之外，其它東西別想帶進去。”
見沈沐凰沒有說話，葉嬤嬤繼續說道：“三天後的訓練在狩獵場，西吳君臣所有人都會坐在臺上看。王室校場圍成一個大型的狩獵場，你們除了要應對狩獵場的敵人外，還有對內廝殺。最後只有7個人能在狩獵場活下，其中一個人必須死！”
“什麼！”
房間裏偷聽的幾個女奴隸瞬間不淡定了，尤其是如心和陳氏姐妹，他們面面相覷，下意識地碰了碰自己身上的傷。
若要死，想必他們這種有傷在身的努力會首當其衝被殺死吧。
想到這，陳四美朝外喊道：“葉嬤嬤，可否延長訓練時間，讓我們姐妹三個的傷口適當恢復一些？”
葉嬤嬤嗤笑一聲，“他日你們成了死士，一朝負傷，難不成要向王上告假嗎？”
一句話堵死了所有人的期待，葉嬤嬤繼續說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會有將軍過來教你們武功。”
話說完後，她接過沈沐凰遞來的帕子，轉身離開。
沈沐凰卻睡意全無。
她也曾經是殺人不眨眼的特工，殺一個人對她來說，根本不在話下，甚至手起刀落，一招斃命。
可……
到底什麼時候，她會對殺人這件事存了遲疑？
飛身坐在屋頂，望着皓皓朗月，腦海中禁不住回想起北齊的光景。
三國鼎立，誰能想到像北齊那樣分了尊卑的國家竟然成了西吳和大周奴隸們心中的樂土和天堂。
如果蕭瑄成功奪得帝位，是否會延續文宗帝的政治理念？
她下意識搖頭，逼走了不該有的想法。
怎麼又想起他了。
此刻的蕭瑄，怕是擁抱側妃，沉浸在美夢裏吧。
“霄雲大人回宮！”
伴着太監的一道銳喊，沈沐凰朝聲源處望去，恰好見狐面男人一襲白衣緩步走入宮殿，好似心有靈犀一般，霄雲也擡起頭來，正好和沈沐凰打了個照面。
四目相對，沈沐凰從他狐面下的那雙眼，好似看到了蕭瑄的影子。
一侍衛發現了坐在屋頂的沈奴，擔心她驚擾蕭瑄，忙喊道：“大膽沈奴！夜深至此，你不睡覺爬到屋頂做甚！來人，給她射下來！”
“不用。”霄雲揮手，“既然她睡不着，就讓她過來伺候本座沐浴更衣。”
話說完後便沒再看沈沐凰，徑直去往自己的住處。
沈沐凰被侍衛帶到了霄雲的臥房，裏頭煙霧寥寥，水霧浸染了房間，溼漉漉的，伴着這夜風倒讓沈沐凰生出了蒼涼的感覺。
她打了個哈欠，卻想起了夜王府的青雲苑。
“杵在門口罰站嗎？”裏頭傳來了霄雲的聲音，“進來！”
沈沐凰垂眸：“是！”
推開門走入屋內，霄雲已經沐浴完畢，此刻正把長袍披上。
見她進來，他走到內侍的牀邊，拍了拍自己的牀，說道：“過來！”
沈沐凰腳步一頓，沉聲回道：“回稟霄雲大人，奴才不是暖牀的侍女。您若要暖牀，奴才可去給您找葉嬤嬤來。”
狐面下的男人嘴角一抽，“找葉嬤嬤做甚？”
“讓她給大人尋幾個暖牀侍女……”
“你不知道這霄雲殿內的宮女和奴隸，都是本座的暖牀侍女嗎？平民宮女尚且不說，你們這些奴籍宮女，只要本座想，你們只有順從的份。”
“……”
霄雲：“還不過來？”
袖口下的雙拳忽然握緊，沈沐凰心想幹脆一刀子把人給解決了算了。
一步一步往前走，右手抓住腰帶，猶豫着要不要抽出軟劍。
霄雲一眼洞穿了她的動作，長臂揮出，已經把人攬入懷裏。
沈沐凰朝他揮拳而去，對方的武功卻已深厚到可洞穿她每一步招式並見招拆招，幾個四兩撥千斤後，沈沐凰已經被他鉗制住，反抱在懷裏。
一手橫腰抱住佳人，一手則扣住她掙扎的拳頭，霄雲附耳輕笑道：“本座奔波數日，已疲憊至極，今晚並沒有其它旖旎之思，可你若再掙扎，本座興致被挑起，那可真會做些什麼了。”
懷裏掙扎的人兒瞬間靜如頑石，生硬地說道：“既如此，那霄雲大人便放奴才離開吧，奴才可如前些時日般守在您門口保護您。”
耳畔傳來一縷淡淡的薄荷清風，霄雲的聲音很輕很柔，帶着曖昧，“本座喜歡抱着你睡。”
話落，他抱着沈沐凰躺倒了牀上，帶着薄荷香的被子蓋上，帶着暖意，而被褥下的沈沐凰的手已經抽出空來和霄雲打了起來。
二人劃出的掌風颳過牀邊的人型花瓶，“嘭”地一聲，那花瓶砸到了地上，碎了。
幾名侍衛匆匆跑到門口，“霄雲大人，可有刺客？”
霄雲好笑地望了眼懷裏的人，“無事，一隻小野貓躥了過去。你們下去，沒有本座的命令，禁止打擾本座的好事！”
侍衛都是宮裏的人精，自然知曉霄雲大人這句話意味着什麼。
道了聲“是！”後便閃身消失了。
沈沐凰：“大人，您還是放奴才走吧。”
霄雲大人卻並未說話，雙手強有力地扣住她，說道：“安安靜靜地陪本座休息，本座保證不動手動腳。可你若再掙扎，本座即刻命人殺了夏奴。”
“……”
“夜深了，安睡吧。”男人又說，索性閉上眼，均勻的呼吸聲輕輕淺淺傳了出來。
見無論如何也逃不了了，沈沐凰重重地嘆了口氣，索性也閉上了眼。
外頭，躲在暗處的單羽和執勤暗衛樂呵呵地想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溫馨場面。
暗衛啃着單羽從北齊帶來的土特產，笑道：“單統領，您和王爺這拉回的速度可真快，過程跑斷了幾匹馬？”
單羽嘴角一抽，“倒是沒數。不過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什麼預感？”
“王爺再這樣折騰下去，他老人家美女在懷，心情舒暢，長命百歲，我這孤家寡人可真就要累死了。”
“得了單統領，您還孤家寡人吶，那些個勾欄院裏的姑娘誰聽到你的大名不罵您一句負心漢吶。這些年，您傷了多少女子的心。”
單羽“呸”了口，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咦，那不是陳四美嗎？”暗衛低叫一聲。
單羽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冷笑一聲，扔掉了手裏的蘋果，“你們在這守着，我跟上去瞧瞧。”
一路跟着陳四美出了霄雲殿，直到她的身影進了永和公主府，單羽嗤笑一聲，“我們家王妃大概是太過美貌優秀，遭人嫉妒，以致於有這麼多妖豔賤貨絞盡腦汁要和她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