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淺眠的沈沐凰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在霄雲大人這裏的一覺,睡眠質量竟出乎意料地好。

    “霄雲大人,奴才四美,伺候霄雲大人洗漱,早膳。”

    沈沐凰猛地坐直身子,卻被霄雲攔腰抱住。

    男人從牀上坐起,自身後抱住沈沐凰,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後,回道:“進來。”

    房門“嘎吱”打開了,不多時,陳四美掀開內室的珠簾走了進來。

    她的另一隻手捧着霄雲大人的早上,見沈沐凰也在牀上,漾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沈奴,你怎麼在這裏?!”

    水眸圓睜着看沈沐凰,一聲怒吼竟喊出了被人搶了男人的悲慼。

    沈沐凰嘴角一抽,並不想回答她的蠢問題。

    “本座喚她暖牀,需要向你彙報?”霄雲反問道。

    那冰冷的氣勢和淡漠的聲音嚇的陳四美當即垂下頭,“奴才不敢!奴才應葉嬤嬤的指示,過來伺候霄雲大人洗漱,用膳。”

    話音落,外頭的侍女把備好的花瓣水端了進來,陳四美走到牀邊,躬身對霄雲伸出了手,說道:“奴才伺候霄雲大人洗漱。”

    霄雲:“出去。”

    “……”

    陳四美看到沈沐凰還杵在牀上,忙厲聲催促道:“霄雲大人讓你出去,沈奴,你這是準備公然反抗嗎?!”

    男人淡漠地看向陳四美,“滾出去。”

    陳四美一怔,“大人,葉嬤嬤讓奴才……”

    “本座不想再重複廢話!”

    “奴才……”被霄雲凌厲可怕的氣場駭到,陳四美沒來由的身子抖了抖,卻終究抵不過那如閻羅王的眼光,只狠狠地瞪了眼身後後,轉身便出去了。

    “下去。”

    沈沐凰的目光還停留在陳四美的背影,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霄雲再度沉聲說道:“下去。”

    “是!”麻溜地翻身下牀,站在牀邊一側,“大人,可是要奴才伺候洗漱?”

    霄雲沒有說話,狐面下的男人看到她這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又氣又好笑。

    凰兒在夜王府素來冷麪朝天,沒想到到這裏倒是能屈能伸了。

    真不知道是他蕭瑄的禍,還是霄雲的福。

    起身用帕子在花瓣水浸了浸,擰乾後轉向她,“過來,本座幫你洗漱。”

    “……”不用了吧?

    “大人!奴才惶恐!”

    男人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當即伸手把人給攬入了懷裏。

    帕子覆在臉上的那一剎那,淡淡的花瓣香洗去了沈沐凰的疲憊和緊張。她心想,左右掙扎都是一場空,倒不如由他去吧。

    於是倘然接受,跟個牽線木偶似的由他折騰。

    “大膽!霄雲大人休息的地方,豈是你可以隨意往來的!”

    外頭傳來了侍衛的厲聲質問,沈沐凰望過去,剛好看到半夏倉皇跪地,“回稟大人,奴才,奴才是過來找沈奴的。她一夜未歸……”

    “放她進來!”霄雲命令道。

    那侍衛便不再爲難,帶着半夏進來了。

    視線落在她手裏的一封信上,問道:“本座的信?”

    “啊?!”半夏下意識地把信放到了身後。

    她真是要恨死那羣暗衛了,也不知道一大早抽什麼風,讓她把王爺的家書送到霄雲大人這裏。

    這不是上趕着讓霄雲大人發現小姐的祕密嗎?

    “交給本座。”

    “回回大人,這封信是沈奴的家書……”這樣的理由,霄雲大人應該沒有藉口看別人的信吧?

    沈沐凰嘴角更是一抽。

    什麼家書,指不定就是蕭瑄那廝的傑作。

    “沈奴現在是霄雲殿的奴隸,本座是她的主子,主子有權接收奴隸所有的東西。”

    “……”

    半夏覺得自己錯了。

    真是千算萬算,卻漏算了原來霄雲大人竟然這般不要臉面。

    歉疚地看了眼自家小姐,心不甘情不願地把信交給了霄雲。

    姐妹倆自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蕭瑄的算計。

    他就是突發奇想,很想看看他的凰兒被發現家裏有相公時是什麼樣的反應,會說什麼樣的話。

    於是大喇喇地攤開信,假模假樣地皺眉,某人一副難以置信地樣子看沈沐凰,“沈奴,你已許了人家?”

    沈沐凰垂眸,“沒有。”

    把信遞給她,“那爲何有人會與你說,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

    沈沐凰嘴角一抽,單羽那廝真是把所有撩撥女子的爛招數盡數教給了蕭瑄。

    於是回道:“回稟大人,這人乃沈奴原先沈家的一個男奴隸,叫二狗子,他從小腦子就不好,就喜歡寫一寫奇奇怪怪的話,滿口胡言,不僅奴才收到了,奴才的妹妹沈二奴也收了不少,您可千萬別信。”

    霄雲狐面下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要如何迴應這一場由他自導自演的戲碼。

    二狗子……

    二狗子!!!

    他堂堂一朝惡王,竟被自己的王妃喊成二狗子!

    那她是什麼?二狗子的妻子又是什麼?

    “大人,奴才所說的絕無半點虛假,請大人明鑑!”沈沐凰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神思。

    雲只覺得喉嚨乾澀,卻是不知道要如何迴應這些話。

    於是把信扔到她手上,“出去。”

    “大人……”

    “本座不想說第二遍。”

    “是!”這個霄雲大人真是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沈沐凰帶着半夏去到了練功房。

    叫剛纔跨入房間,只聽幾聲痛喊傳來,如心和陳氏姐妹便被人扔了過來。

    她臉一沉,瞬間把半夏推到了一旁,如心和陳氏姐妹撞到了柱子上,再重重滑下,同時嘔出了血。

    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三人的傷勢。呵,再繼續這樣暴力教學,別說後日的訓練,就是今天,他們也未必挺的過去。

    正想着,耳畔一道寒光閃過,她迅速閃開,將軍扔過來的飛鏢射中了前方的柱子上。

    接踵而來的,是將軍不屑的嗤笑聲,“本將軍只是一成功力就把你嚇成這樣?日後成爲死士,上了戰場,敵人千軍萬馬豈不是要被嚇得屁股尿流?”

    沈沐凰眼神一暗,迎上說話的胖將軍,此刻正放聲大笑的他全身的沒一塊肉都在抖動,散發着讓人厭惡的氣息。

    沈沐凰問道:“敢問將軍,奴才等今日的訓練,是練習如何做一個沙包嗎?”

    胖將軍被快被肥肉擠沒了的豆豆眼一瞪,“自然不是!”

    沈沐凰繼續問道:“那爲何將軍明知道奴才等武功不高,還要執拗地以蠻力打我們?”

    胖將軍冷笑:“本將軍想打就打,奴隸的命,豬狗不如,本將軍願意打你們這幾條賤命,是你們祖上積德,你們該跪下謝恩纔是!”

    一旁的侍衛起鬨道:“就是!給將軍跪下!”

    其他幾位奴隸被他們的氣勢嚇到,互相看着彼此,身子微微彎下,正猶豫着要不要跪。

    葉嬤嬤出聲阻止了,“將軍,時間不早了,該進入正題了,等會兒霄雲大人還要來巡視,如果耽誤時間,他怪罪下來……”

    胖將軍知道若霄雲大人不滿意,他小命也未必保的了,於是輕咳一聲,指着身後的八個房間,說道:

    “裏面每個房間裏,只有兩間房沒有蝙蝠,你們八人,每人挑一間進去待一個時辰,誰幸運挑中沒有蝙蝠的房間,今日就算她走了狗屎運。”

    一席話說的剩下幾個人個個臉色蒼白,冷汗涔涔。

    胖將軍又不滿足,補充道:“這裏頭幾百只蝙蝠全是我們昨夜提前抓來,且通過各種可怕的手段嚇唬它們,它們在驚懼幽思之後每一隻都暴戾嗜血。咬起人來,怕是會幾近癲狂,你們啊,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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