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心還想掙扎,“這問題和兵書沒有任何關聯!”
“你在質疑本座?”
“奴才不敢!”
一旁的葉嬤嬤輕咳一聲,解釋道:“我說要抽查,卻並沒有說要抽查什麼,以什麼形式抽查。怎麼,你們這是覺得霄雲大人抽查方式不對,個個着急白來地要替他做主了嗎?!”
如心和陳三娘匆忙跪地,嚇的一身冷汗,“奴才不敢,奴才惶恐!”
又偷偷看了眼沈沐凰,陳三娘不甘地說道:“奴才相信沈奴也答不上來!”對,一定是這樣,方纔是她走了狗屎運,誤打誤撞的。
霄雲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沐凰,“如果沈奴答的上來呢?”
陳三娘心一橫,“如果沈奴答的上來,奴才和如心甘願受罰!”
衆人下意識地看向沈沐凰,卻見她垂眸,“回大人,第四章第一節開篇,在100頁。”
葉嬤嬤:“正解!”
“……”
如心和陳三娘幾乎沒辦法跪穩,倒吸了一口涼氣後便癱軟在地。
“怎麼可能……”
“不可能!”
霄雲卻直接揮手,“把如心和陳三娘帶下去受罰,其餘人除沈奴之外,站着默讀兵書,三個時辰後再由葉嬤嬤小測。”
“大人,這並不公平!”黃花和柳枝哪裏甘心,“沈奴是運氣好答對了兩個問題,可她始終沒有罰抄,憑什麼不用受罰?!”
“呵!”一旁的葉嬤嬤出聲呵斥,“還不明白呢?回去仔細琢磨我說的話,到底是罰抄重要,還是抽查重要?!沈奴對兵書對答如流,反而是你們一問三不知,罰抄十遍都記不住,不罰你們該罰誰?對我的問題尚且領悟不到要領,不懂變通,他日執行任務也只會任人魚肉!”.七
話說完後,她擺擺手,直接代霄雲宣佈,“黃花和柳枝一同受罰!”
“嬤嬤!葉嬤嬤!我們知錯了,我們知錯了!”
……
沈沐凰望着霄雲離去的背影,眨眨眼。這男人最近吃錯藥了嗎?爲何總是變着法子幫她?
不過好不容易得空有一天假期,她也落得輕鬆自在。
提着藥又去了一趟八皇子的居所,纔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頭傳來宮婢不屑的嘲笑聲:
“八皇子,你還是省點心治病吧,有這精力去王上面前告我們,還不如省省,小心告到最後把自己小命給折騰沒了。”
沈沐凰腳步一頓,沒有進去。
伺候八皇子的宮人雖說是平民身份,怎麼敢騎到一國皇子身上撒野。
“你看你告到最後,王上也只不過是派人來斥責幾句罷了,我們不還在這裏嗎?!”
沈沐凰跨步走入殿內。
“八皇子,沈奴過來給您瞧身體。”她把藥重重地放到宮婢一旁,順勢把人擠開了。
掐腰,厲聲啐道:“八皇子,昨日王上把奴才叫到宮裏詢問了您的身體,囑咐奴才務必要把您照顧好。”
一旁的蕭子楚愣愣地看着這個面色清冷大殺四方的女人,還未能全部消化她的話。
“敢問八皇子,奴才哪裏沒有照顧好您?您爲什麼要在王上面前說三道四!”
“本皇子……”
“本皇子……本什麼本?”沈沐凰搶過他的話,“您身上的餘毒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爲何要在王上面前裝病?!”
“沈奴妹妹說的是呀!”一旁的宮婢笑着附和,“這個八皇子,看着柔柔弱弱比女人還虛,這心裏啊可是陰狠着呢,我們姐妹幾個也被他在王上面前參了一本!”
“姐姐們也被告了啊?”沈沐凰佯裝喫驚掩嘴,喃喃自語道,“看來王上昨日說的沒錯……”
宮婢一怔,“王上說的什麼?”
“啊!”她捂嘴,一副說錯話的樣子,“沒……沒什麼!”
宮婢冷笑,“沈奴妹妹,你要知道你只是皇鐵奴,宮裏最低等的奴隸,我們是平民,平民你懂嗎?殺你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姐姐不要啊。”她掩面,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來,“是,是王上說,他日八皇子若出事死了或者身上傷着了,便要讓我們這些伺候的陪葬,嗚……”
這一副泫然欲泣怕的要死的模樣真真把蕭子楚看的一愣一愣的,躲在遠處盯梢看不全的暗衛們更是直呼精彩。
“此事當真?”宮婢不甘心地問沈沐凰,後者委屈點頭,“聽四王子說,八皇子在西吳受到苛待的消息傳入北齊,北齊夜王在國主的授意下修書一封斥責西吳王室,說……會派夜王府精銳埋伏在西吳四處打探,若再聽到八皇子受到苛待一事,便要親自前來斬殺那些苛待他的宮人!”
“什麼?夜王?!”一衆宮人都驚愕不已,連蕭子楚都愣住了,又驚又喜又害怕又期待地看着她。
沈沐凰捂臉點頭。
“夜王?那不是最喜歡殺人的神經病嗎?”
“惡王啊!”
“聽說他和夜王妃這對神經病在北齊可不是個善茬。”
……
沈沐凰嘴角一抽。
暗處看好戲的暗衛也是一邊叫好一邊感慨:
“王妃可以啊,把咱們王爺都搬出來了。平日裏不曾聽見王妃提起過咱們王爺一次的,沒想到好不容易聽到了,竟然還是個冤大頭。”
單羽鬱悶地嘖了聲,“王妃說的這些話不用寫在信裏,咱們幾個知道就行。”
周圍的人都沒有出聲,單羽又補充道:“聽到了沒有!”
“統……統領……”耳畔傳來暗衛的顫音,他回頭,見幾人白着臉示意他往後看。
這不看還好,當看到自家冤種王爺那碩大淡漠的俊臉時,嚇的單羽一屁股掉到了樹下。
“王爺,您……您老人家怎麼來了。”他哼哧哼哧在蕭瑄身側坐下,對方卻把他當空氣。
“本王若是不來看看,凰兒把本王當冤大頭一事還真的要成了絕唱。”
單羽嘿嘿一笑,“哪能啊王爺,這不您也聽到了嘛。”
薄脣輕抿,“凰兒竟然這麼說了,你明日便安排人挑個宮婢下手。”
“啥?”單羽以爲聽錯了。
不是,王爺,王妃把您當冤大頭,您也真不能上趕着去吧?
心裏鬱悶地念叨着,面色卻一臉順從,“屬下遵命!”
而此刻對面,因着沈沐凰的一席話,宮婢們原先備好的辱罵蕭子楚的話都不敢說了。
他們並不全信沈沐凰的話,卻也寧可信有不可信其無,生怕回頭出門腦袋就被莫名其妙砍了。
見沈沐凰準備給蕭子楚診脈,宮人們輕咳一聲,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既然沈奴你要診脈,我等不便打擾,先走了。”
見所有人都灰溜溜地離開。沈沐凰這才卸下臉上所有的表情,面無表情地示意蕭子楚把手遞過來,“八皇子,今日脾胃可有不適?”
蕭子楚怔怔地看着她,“方纔你是故意的?”
沈沐凰依舊面無表情,“看來八皇子身子並無不妥。”
“你爲什麼要救我?”聲音弱弱地,蕭子楚覺得跟前這個女人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見她不回自己的話,又問道:“夜王他……真的說過那些話嗎?”
“……”
這孩子咋回事啊?
重點不應該是他自強自立擺脫這些宮人的欺負嗎?怎麼總是指望別人幫自己?
“八皇子好不容易在西吳國主那邊硬氣一回,難不成那一次的御書房撒潑,您是指望着有人幫您把事情傳到北齊皇帝耳朵裏?”
蕭子楚心事被戳穿,尷尬地坐在原地,埋頭摳手指。“我只是……只是想讓他們至少……至少記起有我這個孩子的存在。”
話落,眼淚啪嗒一聲落到了地上,當真像極了林黛玉,好不惹人同情。
但沈沐凰不是聖母。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後,徑直起身收拾着自己帶來的醫藥箱轉身離開。
“你站住!”蕭子楚自身後叫住她,“你,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沈沐凰:“奴才不敢指點八皇子做事。奴才只知,奴才身份卑微,若要在這殘酷的現實中或者,就要自立自強,學會低調。
像御書房撒潑這種丟盡家族臉面一世,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像八皇子這樣做一半軟一半的樣子,奴才絕對不做。族人若是知道奴才做了這樣難堪的事情,只會慶幸當初放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