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翻身坐起,沈沐凰重重地把貼片扔到地上,紅脣揚起一抹冷意,“說實話,輸給薛非寒這樣的小人真是丟人。要不是爲了明日的計劃,我一定要把他打死!”

    蕭瑄假裝不經意地把沈沐凰攬入懷裏,寬厚的手掌在她的腰肢上留戀,聲音難得溫柔:“本王會幫你。”

    “不用。”沈沐凰揮手拒絕,“我們這一行的人做事,從不需要幫手。傳出去會惹人笑掉大牙的。”

    “這一行的人?”蕭瑄湊到她耳畔,聲音曖昧,“哪一行?”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沈沐凰的耳根,讓她全身的溫度不自覺提高了很多。

    捉住蕭瑄的手丟開,沈沐凰起身便走了。

    “王爺若沒有其它事情便回北齊吧,小心再待下去露餡被人捉住了把柄!”

    聲音漸漸飄遠,只留下破廟裏兀自傻笑的蕭瑄。

    ……

    第二日一大早,關於薛非寒殺死了大周國主秦不滅的兇手沈沐凰這一則消息傳遍了整個西京。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秦不滅找到了屍體,薛非寒無疑會成爲大周的新任國主。

    所以,不管是薛還是另一派,都派出了重兵四處找尋沈沐凰的屍首,這也導致斗酒會現場的風滿樓並沒有太多的兵馬駐守。

    這一天,因爲“白虎女將在畫中重生”的消息不脛而走,斗酒會吸引了無數人報名,風滿樓裏裏外外,人山人海。

    老闆站在二樓的高臺之上,仰首看向坐在三樓的薛非寒和西京其他官員,俯首則看到流水一樣坐在位置上等候斗酒比賽的各路人馬。

    而樓裏的每一處空閒之地都擺滿了不同的畫作,白虎女的畫軸就懸掛在一樓高臺處的正中間。

    “諸位千里奔赴至此比賽,令鄙人這小小的酒樓蓬蓽生輝,相信有你們的熱情支撐,白虎女定然從畫中重生。”

    “我說掌櫃的,廢話就少說了。”下面準備斗酒的衆人早已摩拳擦掌起來,“請問是先斗酒還是先賞畫?”

    “就是啊,你們這風滿樓裏裏外外放滿了畫作,我們瞧着畫工的確了得,想必白虎女的姿容定然風采依舊。這就是不知道,這畫師當真如此能力,能讓白虎女從畫中重生。

    掌櫃笑着點頭,“自然。鄙人今日請了薛非寒將軍前來解開這畫軸,待諸位欣賞完白虎女重生之後再行斗酒之事。”

    “好!”

    衆人立刻歡呼雀躍起來。

    他們心中誰都知道,只要薛非寒找到了沈沐凰的屍體,他便會成爲大周的國主。

    所以便都急不可耐地巴結他爲以後謀求出路。

    “有薛將軍主持一齊見證白虎女重生,是我等的榮幸啊!”

    “想必有薛將軍的聖光加持,白虎女定然重生。”

    “薛將軍就是大周的聖祖啊!”

    ……

    此刻三樓處,端坐在看臺上的薛非寒滿意地聽着衆人的誇讚,手中把玩的酒杯都不自覺帶着愉悅的節奏。

    他已經命人去尋找沈沐凰的屍體,今天斗酒會結束當日,他一定要看到沈沐凰的屍體,屆時,在這風滿樓的所有人面前見證自己成爲大周國主。

    所以他已經派人連夜準備好了一個屍體隨時待命,如果侍衛當真找不到真人,那邊用這個假冒替代。反正他總有一套說辭可以。

    一旦登基成爲國主,他日誰人再找到沈沐凰都沒用了。

    想到這,他仰首把杯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許是因爲心情過於歡暢,杯酒落盡後,他竟有些微微醺醉之意。俯身望向看,掌櫃恰好與他打了個照面。

    薛非寒點頭後,掌櫃清了清嗓子,“有請薛將軍!”

    話音落,卻見三樓出一陣低低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薛非寒縱身一躍,從天而降,腳尖輕點着高臺前的空地,已翩然落地。

    他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回身輕掃一眼,不怒自威。

    “薛將軍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山呼,要不是礙於規制,此刻應是跪地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薛非寒知道這樣的話他很快就聽到了,所以臉上帶了笑意。

    “多謝掌櫃邀請本將軍出來作見證,白虎女若重生,那可是大吉之兆,我大周必定繁榮千年萬年,生生不息,繁華不止。”

    一席話說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開始歡呼雀躍起來。

    臺下的半夏和吳丫頭面面相覷,目光同時掃向假扮成小二的其它7個奴隸。

    吳丫頭低聲問道:“夏奴,沈奴當真會出現嗎?”

    半夏堅定點頭,“你們放心,一切自有安排。”

    她也不知道小姐此刻身在何處,尤其是昨晚傳來“沈沐凰被薛非寒殺死”的消息後,她心中更是擔憂。

    可她不能慌亂,也不會慌亂。

    她知道小姐一定會來的,小姐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她一定不會死。

    如果小姐死了,她一定要讓夜王府的那些暗衛陪葬,讓他們辜負王爺囑託沒有保護好小姐。

    此刻,埋伏在周圍的暗衛同時打了個噴嚏,掀起周圍枝丫陣陣飄蕩。

    視線回落到薛非寒身上。

    掌櫃給薛非寒遞了一把弓箭,囑咐道:“薛將軍,只要您射中高臺上纏在卷軸上的絲線,屆時畫軸落盡,白虎女將重生!”

    爲顯得神祕,方方正正的高臺周遭被掏空,人只能爲在高臺四周等待着欣賞白虎女的重生之時。

    薛非寒拔開弓箭,“嗖”地一聲設想了畫軸上的絲線。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圍主燈盡數暗了下來,門窗被關上,場上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

    “有刺客!”

    ……

    場面隱隱地開始有了些許混亂,早已被告知有這一程序的掌櫃卻十分淡然,畢竟白虎女重生這種虛無之物定然要有一些神神叨叨的場景配合。

    他早已派人保護在薛非寒周圍,只要薛將軍不會被趁亂刺殺,那都不是事。

    短暫的沉默後,掌櫃開口:“衆人莫慌,唯有極致的天昏地暗之後,白虎女纔可以在鳳凰中涅槃重生!”

    說着早已備好的說辭,掌櫃讓小二把門窗打開,蠟燭點上。

    衆人朝高臺望去,此刻懸掛着的人形畫軸上,身穿舞姬紅衣的白虎女栩栩如生地映入眼簾。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有參與過二十年前斗酒會的長者難掩喜悅,“是她!就是白虎女!白虎女,真的是白虎女!”

    “白虎女重生了!”

    衆人卻不買賬,“什麼嘛?就一幅畫而已,畫的再逼真也不是人啊!掌櫃你莫要框我!”

    掌櫃神祕一笑,“有請薛將軍上臺觸摸白虎女手中的琵琶,屆時,白虎女會在琵琶聲中重生。”

    話說着便對薛非寒做了個請的姿勢。

    薛非寒的心中好不疑惑。

    這畫當真畫的這般逼真,若不是確信沈沐凰被他打成重傷,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他真的懷疑這畫裏的人是否是她了。

    他在掌櫃的引領之下緩步登上高臺,沉默着靠近。

    先前喝了太多的酒,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死死地盯着她的臉的雙眸開始出現了幻影。

    伸手朝琵琶而去,卻又遲遲沒有動手。

    薛非寒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企圖揮去腦海中的雜念。

    “薛將軍,快摸啊!”

    高臺下的看客們心焦不已,已開始催促起來。

    薛非寒眨了眨眼,終是輕輕地在琵琶上劃了一下。

    悅耳的琵琶銀傳了出來,衆人失神,薛非寒卻徹底清醒。

    這是人!

    可已然太遲,只見白虎女忽然舉眸與他四目相對。

    薛非寒怔愣之際,她迅速拔下手裏的簪子對準他的心臟處狠狠地賜了進去,那簪子在她的內力催動之下,穿過薛非寒的心臟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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