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羽猛地掀開轎簾,“王爺,您沒事兒……吧……”

    秦峯也把腦袋探了進來,單柔擠不進來,從側面小窗戶探進頭來。

    只見自家王爺右臉頂着個火紅的巴掌印,黑眸陰惻惻地看着掃着他們三人。

    自家王妃則一臉淡定地拿起旁邊的茶杯飲了一口,“下次不要再搞這些小動作了。”

    “是……”三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沈沐凰心內的悸動這才稍稍緩和開來。

    她沒再說話,兩人以極其詭異的情緒沉默着,一會兒便到了夜王府。

    “隨本王回青雲苑。”蕭瑄說,在下人面前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就往青雲苑走,避開了染香的目光。

    “娘娘,不要傷心,王爺總有一天會看到您的好的。”婢女小心勸着她,染香苦笑,卻並不絕望。

    “我不擔心。王爺將來大業所成,後位一定是我。我是帝師之女,那些擁護王爺的臣子只認可我,只有帝師之女才能成爲皇后,與王爺共賞江山。”

    現在的委屈又有何懼?

    王爺從不喜歡被人威脅,也從不懼怕被人威脅。

    初出她以爲王爺是被沈妃威脅了不得不納她爲側妃,可後來她才知道,側妃只是王爺和他背後那些老臣的交易罷了。

    是老臣施壓讓他不得不做出讓步。

    所以染香很清楚,只要王爺背後那些老王爺舊部的人還在,她的位置就十分穩固。

    想到這,染香說道:“吩咐下人張羅宴席,歡迎王妃禮佛歸來。”

    她必須做出一副當家主母的姿態來讓那些舊部老臣看清楚,只有他們信服,未來的路邊十分穩固了。

    染香一心覺得只要在名聲上勝過沈沐凰,那一切都好說。

    可她根本不知道,惡女沈沐凰,她視名譽如糞土。別說她不知道舊部老臣的存在,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直到後來真相解開,染香才愕然發現,在沈沐凰的眼裏,情愛和夫妻恩情從來都是第二位,爲了達到她心中的志向,她可以一刀一個臣子殺了他們。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刻,沈沐凰在下人的恭迎聲中步入青雲苑,拓跋歌的乳孃正在院子裏等候着。

    沈沐凰嘴角一抽,“王爺,這是……”

    蕭瑄看她,“小孩是給凰兒繼續扮演乳孃的道具。”

    沈沐凰:“說人話。”

    蕭瑄:“……”

    乳孃這時開口解釋道:“夜王妃,是四王子妃讓我們帶小世子和小郡主住在夜王府的,小郡主和小世子正在房裏睡着。”

    蕭瑄補充道:“拓跋歌囑託本王務必保護好他們。”兩孩子長的精緻如翡翠似的,要是他和凰兒的孩子該有多好。

    他揮手示意乳孃帶孩子下去,又囑託下人務必保護好他們之後,這才拉着沈沐凰進了房間。

    “拓跋歌說,他們的意圖被丞相察覺,他們所行所言都有人監視。未免孩子受到牽連,拓跋歌便讓本王去丞相府把孩子帶走。所以本王方纔去侯府前順道去了一趟丞相府,把孩子搶了回來。”

    沈沐凰秀眉擰住,“理由?”

    “這孩子是龍鳳雙生子,吉祥富貴,本王作爲重病纏身的惡王,想玩弄玩弄孩子,沖沖喜,有何不可?”

    “呃……”倒是沒辦法反駁。

    “明日上午皇太后出殯,本王的暗衛打探到丞相有可能在皇太后出殯當日動手。”蕭瑄補充,“丞相與西吳三王子聯手,自當扶持三王子登基,所以,他是不會容許有人會阻礙這條路的,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女婿……”

    沈沐凰也很瞭解玉丞相此人,但是沒想到他竟如此喪心病狂。

    “王爺,可否幫我一個忙?”

    “可以。”蕭瑄知她所想,“只要你親一下本王,暗衛必定密不透風保護好拓跋歌和玉卿若。”

    “……”

    “就一下。”

    “好。”沈沐凰吧唧一口在剛纔蕭瑄被扇嘴巴的臉頰處親了口。

    蕭瑄皺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本王的意思是,親這裏……”

    “……”

    要不是赤焰軍主力在西吳和大周,她真是想踹死他。

    小手扶住他的肩膀,仰首,輕輕地把脣往男人的薄脣送去……

    蕭瑄輕笑一聲,忽然攔腰把人抱住,主動俯身,沈沐凰反應不及,被他輕輕撬開了牙關,淺吻變成了深吻,等她掙開他時,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氣喘吁吁地瞪着她,“王爺可要說到做到!”

    喫飽喝足的男人心情非常好,“自然。”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這一天上午,皇太后出殯,所有人走上街頭,文宗帝傷心過度便沒有出面,扶靈的重擔便讓坐在了三皇子身上。

    四皇子還未歸朝,三皇子一副太子的模樣,倒是比從前看上去還要成熟且滄桑了不少。

    護送皇太后去往皇陵需要經過京都長街,周圍全是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百姓。

    沈沐凰特意把拓跋歌拉到旁邊,“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任何危險,都不可以衝動,爲了卿若和孩子,也爲了你的大業,你要保護好自己的命!”

    拓跋歌笑開,“凰妹妹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沈沐凰稍稍放心下來,“卿若呢?”

    “她今日有些不適便留在丞相府休息了。”拓跋歌解釋道,“你放心,我留了侍衛保護她,不會有事的。”

    沈沐凰一怔,“你怎麼把她留在丞相府?”

    “丞相府是她的家,爲何不可以?”拓跋歌覺得很奇怪,“我見丞相對卿若關懷備至啊。”

    “……”

    所以玉卿若爲了不讓拓跋歌擔心,並沒有全部告訴他自己和丞相的父女矛盾之深。

    “凰兒你放心,我與丞相雖然理念不合,但虎毒不食子,我相信他不會傷害卿若的。而且他最近爲皇太后的事情操勞奔波也病倒了,這會兒在丞相府養病呢。”

    沈沐凰扶額,“你這麼相信他的話,那你爲什麼把孩子送到夜王府?”

    “是卿若要求的啊,她只告訴我爲了孩子的安全……”拓跋歌越想越是不對,臉色一白,當即抓住沈沐凰的手,開始顫抖,“凰兒……凰兒她,卿若或許是要自己和丞相……”

    沈沐凰垂眸。

    “你在這裏待着,夜王府的人會保護你,記住,不要衝動,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只管逃命就行,讓暗衛解決。”

    “好!”

    她飛身離去,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超丞相府狂奔而去。

    此刻,丞相府。

    玉卿若端坐在書房的軟椅上,靜靜地看着坐在她對面的玉丞相。

    他們的中間擺着一壺酒,兩個小杯子。

    玉卿若爲自己的父親把酒斟滿,遞給玉丞相,“女兒敬爹爹一杯。”

    玉丞相沒有接過酒杯,只問道:“爲父與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

    玉卿若臉上的笑容迅速斂下。

    她把酒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冷笑:“爹爹指的是卿若剛來的第一個晚上所說的,讓卿若殺死四王子一事?”

    “你該知道,你的一雙兒女只有五天的命,你再不殺了他,你的一雙兒女也會死。”

    “爹爹爲何要這麼逼我?四王子是卿若的夫君,殺了他,您讓女兒如何與孩子交代,又如何面對西吳那些倚重他的百姓和臣子?”

    “只要你殺了他,你自然可以回到北齊,你的一雙兒女爲父一定照顧好,只要爲父支持的人成了西吳的國主,將來爲父掌控了這個國家,權力盡歸爲父,你要什麼樣的夫君爲父都給你找!何必找這個衝動魯莽又不聽話的廢物?”

    “他不衝動魯莽,他有比父親更爲高遠的抱負!”玉卿若反駁玉丞相,繼而又苦笑出聲,“說到底,爹爹不過是想要權力罷了。若四王子爲國主,您覺得他不會聽您的話,所以您不願把賭注壓在他身上。”

    “是!”玉丞相干脆利落地回答,“實話告訴你,就在你和爹爹喝這一盞茶的光景,我的人已經在路上動手了。就憑你們四王子的區區侍衛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玉卿若臉色一白,“爹爹,您不能這麼做!”

    “你不願動手,爲父只好親自動手了。”玉丞相冷笑一聲,緩緩站起來,朝書案走去。

    玉卿若望着他決絕的背影,苦笑一聲,從桌子下拿出早已藏好的匕首朝玉丞相跑去。

    “唔!”一把短刀自身後刺入她的心臟處,破身而出,玉卿若高高舉起的匕首猝然落地。

    回身剎那,一男子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本王子在兩國奔波辛勞,還未正式見過弟妹呢。”

    而後乾淨利落地拔出手裏的刀,玉卿若痛苦地嘔出了血。

    “你……”

    “本王子既是北齊的二皇子蕭阡佰,也是西吳的三王子拓跋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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