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靠在牀頭,恍惚間好像聽到席南嶼說又喂她?

    昨晚是他?姜暖搖搖頭,不可能,怎麼會是席南嶼呢?

    可席南嶼有一句話說得對,她現在這個樣子,不能讓爸爸看到。

    姜暖又把其他的藥吃了後,睡了一覺,發了汗,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大好。

    爲了讓氣色看起來好一些,她早早起來化了淡妝,還選了件水藍色針織裙。

    下樓時,席南嶼看到她怔了片刻,隨後說道:“今天有個會,我讓司機送你去。”

    “隨便。”姜暖並不在乎席南嶼會不會去,她要見的又不是他。

    知道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席南嶼才緩緩的收回神色,想起她昨夜說的話,眉頭微蹙。

    姜暖站在門口等着司機來接她,姜正川被關在臨市監獄,要想下午按時到達,就要早上出發,光是往返的路程就需要四個多小時。

    她忽然想起那個還未出生就被他害死的孩子,心裏一陣悲痛。

    當初懷孕時,她還特意讓人捎了口信給爸爸。

    如果一會兒他問起來,自己要怎麼說?

    說被席南嶼給殺了嗎?

    姜暖咬脣,小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看來,她需要說一個善意的謊言了。

    司機很快到達,在午飯之前就把姜暖送到了臨市。

    “你先回去吧,結束後我會自己坐高鐵回去。”她也不想讓司機留在這裏等着。

    “是,太太。”司機離開。

    姜暖在監獄外等着,這裏已經有很多其他家屬等待着。

    “姜正川家屬?14號會面室。”

    姜暖一愣,居然是單獨的房間?

    她連忙拎着給爸爸買的東西跟在獄警身後。

    東西被收走,需要檢查後再給姜正川。

    姜暖坐在那,等了幾分鐘,就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個滿頭白髮,有些佝僂着背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着淺藍色的囚服,走路時,還有些跛腳。

    “爸爸!”姜暖激動的起身:“爸爸!”

    姜正川激動的擡起頭看着她,原本意氣風發的臉上,佈滿了滄桑。

    短短3年,姜正川像老了十幾歲!

    “暖暖,你來了。”姜正川眼眶微紅,聲音也有些哽咽着。

    他右眼角下有一片烏青,看起來是剛剛被打過。

    姜暖臉色一變:“爸,你、你的眼睛沒事吧?”

    在監獄裏,囚犯之間經常會起爭執,捱打是很正常。

    來之前,姜暖雖然做好了很多心理準備,可是當看到爸爸的這一刻,所有的防線都在這一刻崩塌,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她想要靠近些,可卻被獄警攔住,不讓有肢體接觸。

    姜正川擡手隔空撫摸着女兒的小臉,搖搖頭:“我沒事,暖暖,爸爸很好。”

    “那你的眼睛和腿……”姜暖已經哽咽了,3年不見,她幻想過各種各樣的場景,唯獨沒想過,曾經帥氣的父親黑髮變白髮,還受了傷。

    “昨晚上起來解手,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

    姜正川笑了笑,他看向姜暖擔憂的表情:“暖暖,這幾年你過的好嗎?”

    “南嶼對你怎麼樣?他有沒有因爲爸爸的事情遷怒你?”

    3年來,姜正川拒絕見姜暖,是因爲不想讓自己有罪之人的身份連累了女兒。

    但自從女兒傳了消息說是懷孕了,姜正川就有些動了心思。

    他也想女兒,想見見姜暖。

    “沒有,挺好的。”姜暖忽然覺得,說謊也沒多難。

    “那就好。”姜正川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孩子怎麼樣?有沒有鬧你?”

    姜暖心口窩一陣悶疼,脣角勾了勾,笑的有些不太自然:“挺乖,不鬧。”

    姜正川只顧着看她的小腹,沒有注意到姜暖不自在的表情。

    聽聞外孫很乖,姜正川就鬆了口氣,他笑了笑說着:“你媽媽懷着你的時候,你就很乖,從來不會鬧她,也不會孕吐,而且,你生出來的時候,白白嫩嫩的,特別好看。”

    “可是等到了姜睿那時候,你媽媽就各種孕吐,哪哪兒都不舒服。”

    “說來也怪了,姜睿生出來的時候,像只猴子,跟你那時候可比不了。”

    似乎是想到了曾經的幸福往事,姜正川的表情都變得柔和許多。

    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終於見到了久違的笑容。

    姜暖看着他,眼眶紅紅的,鼻尖兒一酸,就哭了出來。

    她儘量讓自己冷靜,擡手擦了擦眼淚:“爸,你爲什麼這麼多年不肯見我?”

    姜正川嘆了口氣:“爸爸不想連累你。”

    “你是盛景的設計師,又是南嶼的妻子,如果讓人知道你有我這麼一個坐牢的父親……”

    “爸爸。”姜暖喊着他:“你是我親爸,這是怎麼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暖暖,你這孩子想的太簡單了。”

    姜正川搖搖頭:“你以爲,那些盯着席家的人,就不會想着找機會挖黑料嗎?”

    “如果被他們知道我的存在,你怎麼辦?還有南嶼,還有公司……”

    “爸。”姜暖握着拳:“你到現在還在替他們家考慮?”

    “你難道忘了嗎?是他們栽贓你!”

    姜正川看着激動的姜暖,安撫着:“暖暖,別激動,對孩子不好。”

    “而且,這件事跟席家沒有關係。”

    姜暖眉頭微微一皺:“不是公司裏的人?那是誰?”

    一直以來,姜暖都以爲,是爸爸在公司位高權重,惹來了某些人的忌憚。

    所以纔會暗中勾結對手公司加害爸爸。

    “暖暖,有些事就讓他過去吧,爸爸再熬幾年,就能出去了。”

    “我這幾年,不肯見你,也是怕你非要追查當年的事。”

    “況且……你弟弟他……”

    姜正川說道這裏,長嘆口氣:“他總不能斷了治療。”

    “爸爸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可能幫到你什麼,只是你的拖累。”

    “所以,暖暖,爸爸希望……希望你以後不要來了,更不要查當年的事。”

    姜暖激動的攥着拳:“爲什麼?爸,你明明就是被人冤枉的,爲什麼你不肯讓我去查?”

    爸爸不肯見她,以爲這樣就能隱瞞關係,保護好她,可姜暖卻把這件事一直都放在心裏,總是想要查明當年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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