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姜暖第一次看到席南嶼露出這樣的表情。

    糾結、複雜、隱忍、憤怒。

    那雙漆黑的眸子中,夾雜着太多她不確定的東西。

    “跟我回去。”他幾乎沒有看一眼傅今朝,那雙眼只盯着姜暖。

    她條件反射的回道:“不回去。”

    “別讓我說第二次。”他發現眼前的小女人越來越難以掌控。

    尤其是拿到了U盤裏的內容之後,她像是拿到了尚方寶劍一樣。

    姜暖輕笑,眼底明明蓄着柔和的光,可卻銳利的真像寶劍的刀鋒。

    “席南嶼,現在已經不是你能威脅我的時候了。”

    她已經忘記了,她上次這樣有底氣是什麼時候,3年前?還是更久?

    從來,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內斂矜貴的男人,此時正擰眉深深的看着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這個人很危險,不要跟他在一起。”

    席南嶼聲音低沉,絲毫沒把半米外的‘危險人物’放在眼裏。

    身側,戴着鏡框的男人笑了笑:“這種話,要不要等我走了再說?”

    數年不見,他這血緣上的弟弟,就這麼說他?

    兩人的氣勢上互不相讓,就連那清冷的模樣,都如出一轍。

    不外乎這傅今朝看起來更柔和一些,或許,是那副沒有度數的眼鏡顯的。

    其他兩人並沒有注意到,那鏡片後一閃而過的銳光。

    “危險?”姜暖冷嗤一聲:“還能有把我囚禁在別墅裏更危險的事嗎?”

    “席南嶼,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席家,地下室,兩次,別墅一次。”

    她深吸口氣,看着他的眼神都淡了許多,不再是曾經那炙熱迷戀的模樣。

    如今的她,儼然是鈕祜祿·姜。

    男人微微擰着眉,薄脣緊抿着,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脣邊,還是嚥下。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姜暖好像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種無奈。

    “我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走?”他攥着拳,指節泛白。

    姜暖微微昂首:“不。”

    她太過於鎮定,早在心裏就已經把跟席家翻臉後的所有可能性都想好。

    不論發生任何事,她都能承受。

    至少不用再過一遍這3年來的生活。

    “看來,她並不想跟你回去。”傅今朝朝着姜暖靠近了些。

    席南嶼黑眸冷冷的側着,他與姜暖之間的距離,是不是太近了點?

    “沒你的事。”他冷聲。

    傅今朝也不惱,單手推着鏡框:“不如,我們來談談追尾的事?”

    “先去醫院。”

    姜暖看到傅今朝手背上的擦傷,已經滲着血。

    她自己的額頭也因爲剛剛的撞擊隱隱作痛。

    三人叫了車,互不相讓。

    搞的司機很尷尬:“要不,你們在打一輛車?”

    席南嶼和傅今朝的手都扶在後車門上,四隻眼睛齊齊的看着姜暖。

    姜暖額角更疼了些,乾脆拉開前座,上了車,報了醫院的地址。

    後面的席南嶼冷哼一聲,率先上車,傅今朝隨後跟上。

    醫院的走廊裏,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再來這裏之前,姜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因爲他們纔開車不到十幾分鍾,再次回到這裏,說不定又會被記者盯上。

    “走消防通道,可以直接去急診室。”傅今朝提醒着。

    姜暖點點頭,快步跟了上去。

    畢竟他是爲了幫自己才受的傷,她心裏自然是過意不去。

    醫生給傅今朝上了藥,又給姜暖檢查了一通。

    半小時過去,席南嶼始終沒有一句話。

    只是那緊緊攥着的拳,泛白的骨節,出賣了他的情緒。

    “跟我走。”

    等到姜暖做好檢查,他直接上前將她困在雙臂中。

    姜暖驚呼一聲,心跳猛然加速,被嚇着了。

    “席南嶼,讓開。”她擰眉,真的很不想再聞到他身上那薄荷菸草味。

    可偏偏這種味道像是有一種天然的魔力,每次都能擾亂她的心絃。

    胸腔裏的心臟不受控制,砰砰砰的跳着,她懊惱的皺着眉。

    爲什麼,每次他都能讓她心煩意亂?

    “姜暖,好了嗎?”

    傅今朝的手,被護士包了起來,明擺着不能開車了。

    姜暖側身想要躲過席南嶼,卻被他一手攬住肩膀。

    姜暖胸口一悶,想要掙脫卻發現這男人的胳膊是鋼筋做的嗎?

    她冷着一張臉,伸手去拽席南嶼:“放開我!”

    可男人卻順勢將她那隻手緊握,宣誓主權似的看着傅今朝。

    “離她遠點。”

    傅今朝挑眉,那動作像極了席南嶼。

    姜暖都不得不承認,若不是這幅鏡框,能更像三分。

    “她不情願,是你強留吧?”傅今朝看着兩人。

    他似乎對席南嶼的警告一點都不在意,甚至還有些互懟的樣子。

    姜暖的手被緊緊攥住,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可男人卻越拽越緊。

    她倒吸口涼氣,疼的蹙眉。

    “疼!”

    席南嶼這才鬆開了些,那白皙的小臂上,赫然是一圈紅痕。

    他的力道太大了。

    就在這一刻,三人身側的電梯突然打開。

    從裏面走出來的,竟是景萱。

    她看到三人一怔,隨即笑了笑:“好巧,南嶼。”

    景萱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姜暖,哪怕上次在席家,也沒這麼近。

    不得不承認,她很漂亮,是那種明豔又帶着嬌俏的美。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張清麗的臉,不及姜暖三分。

    “你怎麼在這?”席南嶼問。

    景萱指了指樓上的方向:“陸欣瑤轉入了加護病房,醫生說要24小時保胎。”

    “陸家人一直在給伯母打電話,她不方便露面,我來看看。”

    兩人說話的時候,姜暖已經悄然的將身體靠近了傅今朝的方向。

    這一個躲避的小動作,沒有避開席南嶼。

    他臉上有些不悅,表情凝重:“保胎?”

    “是,所以不能做羊水NDA檢測了。”景萱又道:“我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

    這一個消息有點突然,席南嶼冷聲:“不能做檢測了?”

    景萱輕輕點頭:“是,從醫學的角度上說,現在讓陸欣瑤做羊水穿刺會很危險,隨時都會讓胎兒發生意外,所以,醫生不建議做。”

    席南嶼語氣涔冷不耐煩:“她說不做就不做?那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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