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抿着紅脣想笑，極力忍住。
關鍵時刻，陸欣瑤身體不能承受穿刺，還能怎麼辦？
“沒有什麼其他方式了嗎？”席南嶼問。
景萱這次搖頭：“其他方式都沒有這個準確，陸家可能會以此拖延。”
“難不成，真的要等她生下來？”席南嶼反問。
“無創DNA的方式，已經被母體，也就是陸欣瑤本人拒絕。”
“羊水穿刺被醫生否定，所以，兩條路都不可行。”景萱也有些無奈。
姜暖抱着胳膊，眼神略帶嘲弄的看着席南嶼，呵，你也有今天！
平日裏在所有人面前表露出來的都是對陸欣瑤的呵護，現在呢？
“再想其他的辦法。”他冷靜下來，聲音恢復了清冷。
想起什麼，擡眸看了眼旁邊的傅今朝，神色暗沉。
那雙眼，眼神銳利，彷彿看透了傅今朝一樣。
但，對面的傅今朝絲毫不懼，反而迎上了他的目光。
“南嶼，還是先回家吧，席家現在很亂。”景萱低聲勸着。
“嗯。”他最後看了眼姜暖，邁開長腿離去。
景萱快步跟上，回眸看了眼姜暖，眼尾捎帶着掃過似笑非笑的傅今朝。
看到兩人離開後，姜暖臉上的表情才舒展開。
她眼珠一轉，跟護士要了個口罩戴在臉上，就去按電梯。
“你要去找陸欣瑤？”傅今朝馬上就猜到她的舉動。
姜暖露在口罩外那雙清澈的眼蓄着笑：“嗯，去‘慰問’一下。”
“帶我一個。”傅今朝跟着湊熱鬧。
很快，電梯到達陸欣瑤所在的樓層。
除了幾家媒體還在守着，其他的人都撤了。
幾個人湊在椅子上八卦。
“這孩子到底誰的？”
“說不準，席南嶼都說做DNA了，沒準真的跟他沒關係。”
“誰知道呢？有錢人的生活，咱不懂。”
幾個人只顧着聊天，壓根沒注意到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姜暖。
她一路走到陸欣瑤的加護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到了躺在那的女人。
幾個月前，這個面色蒼白的女人，還不是這樣的。
姜暖看着陸欣瑤隆起的小腹，情緒翻涌着憋悶。
所以，當初席南嶼爲什麼非要她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就這麼看着，看不出什麼吧？”
身後的男人壓低了聲音：“等我一下。”
說着，他去了一旁的護士站。
姜暖看着他跟護士聊得挺好，還指了指陸欣瑤的病房。
幾分鐘後，傅今朝才折返。
拉着姜暖的手去了走廊盡頭，避開了出現的宋麗華。
“陸欣瑤的孩子情況很不好，是因爲她母體長期吸食某些東西。”
“通過胎盤染到了胎兒身上，如果保不住，就只能……”
姜暖一愣，某些東西？她大概猜到是什麼。
“護士告訴你的？”
她覺得奇怪，按理說這種事醫生護士都不會說的。
而且，這麼多記者，隨便一個人知道了，那就意味着全城都知道了。
可傅今朝怎麼就輕易的打探到了？
“我剛剛趁她不注意，看到了桌子上的病歷本。”傅今朝道。
她轉眸看向那兩人離開的方向，默默的咬了咬脣，心中一抹異樣的感覺。
算了，她都要跟他離婚了，爲何還會有種不舒服的壓抑？
眼不見，心不煩！
她直接就走，身後的傅今朝也快步跟了上來。
他就這麼一直跟着姜暖下樓。
“你要去哪，我送你。”傅今朝見她站在計程車停靠點，問道。
姜暖擡眸：“你的車不是撞了麼？”
“……誰說我只有一臺車？”他笑了笑。
姜暖便看到一輛銀色低調的豪車緩緩朝着傅今朝靠了過來，停在他面前。
果然，有錢人怎麼可能只有一臺車。
“這個時間很難叫車的。”傅今朝挑了挑眉，示意她上車。
天色也暗了下來，深秋時節的晚風像夾雜着刀子，刮在臉上生疼。
“那又要麻煩你了。”姜暖穿的少，這會兒已經有了打噴嚏的架勢。
她可不想生病，畢竟還有姜睿要照顧。
“不用和我客氣。”他的司機下了車，把車讓給了傅今朝。
“你想去哪？”上了車，他又問。
姜暖報了郊區康復中心的地址，她要去陪着姜睿。
傅今朝沒多問，直接開車就走。
姜暖倒是好奇：“聽說你是從國外回來的？”
“嗯。”他點頭，趁着紅燈轉眸：“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對煙城的路很熟悉。”姜暖注意到，他並沒有開導航。
而且，剛剛還走了一條岔路口的小路，避開了堵車的那條主路。
恰好綠燈，傅今朝回過神，道：“說到底，我也是煙城人。”
姜暖動了動脣，是啊，人家說的沒錯，席峯的兒子，當然是煙城人。
礙於這個話題比較尷尬，她倒是沒多問。
到醫院後，她想道謝，結果卻看到傅今朝跟她一起下了車。
“不介意我也去看看吧？”他這話問的，到時讓姜暖沒辦法回了。
“別誤會，我只是，想來替我母親看看，她的身體也不怎麼好，這兩年，一直想着要回煙城養老。”傅今朝給的解釋讓姜暖找不出來任何瑕疵。
她帶着他進了院子，與其說是個康復中心，倒不如說是一家高級養老院。
住在這裏的，也大多都是患病的老年人，像是姜睿這樣的年輕人，只佔少數。
所以他說來替韓霜看看，也無可厚非。
“姐！”姜睿坐在輪椅上，在院子裏迎着夕陽，喊着她。
姜暖莫名的鼻尖兒一酸，咬脣強忍着，努力平復着自己的情緒。
她的弟弟，生生的被席家人害成這樣，她居然剛剛還因爲席南嶼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感到難過？
她的爸爸，她的弟弟，甚至於她自己，哪個不是被席家人害的慘？
“姐，他是誰？”姜睿看到傅今朝時，面露警惕，總覺得這男人讓他不舒服。
傅今朝淡淡一笑：“你好，我是傅今朝，姜暖的朋友。”
姜睿皺眉看着姜暖，見她點點頭，纔算打消了一些敵意，但又覺得哪裏怪怪的：“傅今朝……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