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收拾好情緒,坐在賜福旁休息了一陣,等待身上的疲憊和傷口恢復如初。徵求過意見後雲霄將唯一靈馬哨笛丟給了阿爾法。

    “我們要出發了。”雲霄眺望遠處的營地,裝出一副世人高人模樣,摸着他的頭,故作高深地教導,“作爲小孩,你要有隨時逃跑的覺悟,遇到危險的時候,你成功逃走就是最大的幫忙。”

    阿爾法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反駁道:“你說的那是懦夫。”

    “戰略性撤退和懦夫是兩回事,別逞一時之勇。該逃走的時候,即使全族死在眼前也要站起來逃走。”她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起黃金戟直奔營地而去。

    庫洛洛路過他時,不知想起了什麼,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說的沒錯。”

    西索看了庫洛洛離開的背影幾秒,嘴角勾起一個意味莫名的笑容,又看了眼阿爾法,往廢墟營地走去。

    “我都殺了八百個雜兵了,你們怎麼還沒來?”雲霄忽然從一處廢墟後竄了出來,黃金戟上正滴着血,外袍又沾上了灰塵和草莖,指着姍姍趕來庫洛洛和西索罵罵咧咧,“害我被人圍毆,你們兩個全部扣工錢。”

    “呀~原來我們有工錢~”西索朝她望去,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睛,目光一撇,隨手抽出一把飛刀戳死了撲上來的士兵,又笑盈盈問:“是什麼呢?”

    “是……”雲霄正要回答,三隻巨大的吸血蝙蝠從高空掠下,爪子如鐵,忙揮動重戟還擊。“是老婆,我們待會還要去見菈妮,據說她可漂亮了,會和我們不死人結婚。”

    西索目光一寒,語氣不鹹不淡地道:“你知道你已經和我訂婚了吧?”

    “我知道,是結婚。”雲霄糾結說,一擊將蝙蝠從空中擊落,朝身體刺了下去,鮮血濺到了腳背上,“我又沒說是我,我們這沒別的適齡青年了嗎?”

    她已經想好了,就算學不了魔法,也要振作精神,該撿的東西都要撿,尤其是在知道線索的情況下。她提前瞭解過了,和月之公主——菈妮結婚,得到的嫁妝是魂系列每代都有的經典傳說武器,月光大劍之暗月大劍。

    希望這作的月光不要像它的前輩們一樣花瓶。

    西索幸災樂禍地笑着看向庫洛洛,庫洛洛表情變化了一下,暫時沒說什麼,快速清理起營地裏值守的士兵。

    那些守衛的智力都不高,表情呆滯無神,機械地重複幾個戰鬥動作,彷彿一具具只殘留了極少本能的傀儡,有些稍好一些的也只是動作沒有那麼僵硬而已。

    被默認留在賜福附近的阿爾法拿起儀式直劍,走向先前遮掩他們的運貨車。離板車的不遠的地方原本有一名背對他們的守衛,但最先被解決了。

    他繞到貨鬥後面,哪裏點着一排白色的蠟燭,蠟油像眼淚掛在蠟臺邊緣。他看見裏面放着一隻黑色寶箱,不由想起那段口訣:“撿起物品前環顧……”

    阿爾法皺起眉頭,謹慎地四處看了一下,包括天上,小心打開箱子。

    裏面沒有埋伏敵人,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像十字架的長劍,銀色劍柄分成幾個小段,造型簡潔而質樸,體型比一般的劍要大上許多。

    老師應該更喜歡這把武器……阿爾法取出長劍,系在背後,往前走去。搜索一處石碑時找到一張羊皮卷,邊緣全是鋸齒,彷彿從整張中撕下來的一小塊。他展開羊皮卷,上面用彩墨繪製着非常詳細的山河地貌,還有幾個金色的小圓標記,中間繪着一簇火苗,指着地圖某一個方向,觸摸生暖,彷彿孕育着某種魔法。

    westlimgrave

    羊皮卷的邊緣角落寫着一行小字。

    “肢體墓地,西?”阿爾法奇怪的低聲呢喃道,重新打量了遍這片除了生活着許多心智不全的士兵外,看起來十分寧靜祥和的平原。

    默不作聲地收起地圖,阿爾法走向另一輛運貨車,掀開箱子,取出裏面的物品——一把不知名的武器。

    一根短棍,一段連着一條手臂長短的鎖鏈,鎖鏈末端掛着一個黑鐵球。

    這個時候,清完廢墟營地的雲霄提着黃金戟過來了,看着阿爾法手中那個造型怪異的武器問:“這是什麼?”

    “不知道。”阿爾法握住短棍往前一遞,用動作詢問她要不要。

    “這種武器名叫連枷,最早是一種農用工具。”庫洛洛也解決完他那邊的對手走了過來,“幾個世紀前有一個民族曾以這種武器聞名,沒想到在這裏也能見到。”

    “博學啊,庫洛洛。”雲霄好奇的拿過來,胡亂揮舞了幾下,鐵球險些砸到自己,有些害怕地還給阿爾法,“感覺使用起來很容易一不小心打爆我的頭……”眼尖的發現他背後多了一把劍,尖起聲音道:“我要你的劍,快把你的劍給我!劍!我要劍,給我劍!!”

    阿爾法丟掉連枷,半是習慣半是無奈的脫下背後的大劍,面無表情的丟給她,拿到大劍的雲霄馬上拋棄黃金戟拿着新武器到一邊玩去了,不時發出可怖的笑聲。

    “我還找到了這個,你知道什麼嗎?”阿爾法拿出羊皮卷,對着她大聲喊問,這時西索也忙完過來了。

    “什麼東西?”雲霄停下揮劍的動作,走過來拿起那塊地圖殘片看了一遍邊緣的文字,不甚在意地道:“哦,地圖殘片啊,沒什麼大不了,這裏大概是那位的領土。記得我之前提過的八位半神嗎?其中有個很弱的半神,好像是第三代,血脈稀薄,天生沒有四肢。”

    “祂所使用的獲取力量、補全自己的方法,正是接肢:砍下別人的肢體,嫁接到自己的身上,據說那位身上除了頭都不是原裝。”

    他們在出來的時候就見過接肢的手下,同樣接着許多肢體的怪物,只不過當時只有她一個人見到,而且不知道那隻怪物的名字。

    阿爾法面色凝重地問道:“你說的神,是傳說中那種神嗎?”

    “某些神話中那種神,可以被凡人殺死那類。”雲霄安慰他道:“別擔心,神雖然很強,但我們不死人也不弱,弒神這種事,多幹幾次就熟練了。”

    “走吧,去別的地方看看有什麼寶貝。”她細心收好大劍,轉身離開,看也沒看被拋棄的黃金戟一眼。

    “你知道祂在哪嗎?”阿爾法追上去問。

    “大陸的某個地方?”雲霄笑道:“祂因弱而聞名,其餘的我也不清楚。”

    阿爾法道:“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因爲我不想知道。你爲什麼不試着享受未知呢?”雲霄悠閒地帶着隊伍穿過被清理一空廢墟營地,“事前掌握一切不會變得枯燥無聊麼?美人披着薄紗的時候最好看,世界也是如此。想看的話就去自己揭開吧,我們做的正是這種工作啊。”

    她玩了一句老頭環的梗:“不明白的是你啊,是你啊,所以不明白的是你啊。”

    “…………你沒完了是嗎?”阿爾法說。

    雲霄輕哼道:“不懂幽默的蠢貨,你和你旁邊那位團長是一個等級。”

    “雲霄小姐……”庫洛洛平和的笑容中有一絲疲憊,雲霄乾脆捂住了耳朵,“不聽哦,我不聽哦。”

    視野慢慢隨着步伐變得空曠起來,青草沿着小徑鋪開,阿爾法召喚出靈馬,騎在上面,沿路闖過一處士兵把守的哨卡,屠殺一空後,他們找到了一間廢棄的教堂,教堂中亮着篝火。

    身披灰羽蓑衣、頭戴尖頂帽的四手魔女端坐在殘垣之上,周圍升騰氣藍色的煙霧,背後的天空一半是燃燒的黃金樹,一半是幽藍的殘月。

    “褪色者啊,來這裏吧……”

    她朝四人所在的方向望了過來,空靈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彼岸。

    “聽說有褪色者騎着靈馬,讓我花了點時間去找,看來是你們啊。”

    “過來聊幾句吧?”

    西索朝雲霄投了個眼神過去,雲霄動作極緩地搖搖頭,把阿爾法推了出去,“你,過去,找你的。”

    阿爾法懷疑地回頭看了她眼,渾身戒備地朝魔女走過去。

    “初次見面啊,褪色者,我是魔女蕾娜。”彷彿來自冰雪的四手魔女說,她藍色的臉旁浮着半張一模一樣的幽靈面孔,嘴巴一張一合,“那名爲託雷特的靈馬——你能召喚它,沒錯吧?”

    “嗯,我能召喚。”阿爾法向她展示了一下靈馬哨笛。

    “有物品要轉交給你,是託雷特的前主人託給我的。”魔女蕾娜拿出一個方塊樣的小盒子和一個銀色搖鈴遞給他,搖鈴上面刻着精緻的花紋,“那物品名叫招魂鈴。沒有迴歸黃金樹的骨灰,能從中召喚出靈魂,而那些靈魂會暫時將你認作主人,重現生前戰鬥時的模樣。”

    她嘆息說:“請照你的意思使用吧。”

    阿爾法接過搖鈴和骨灰盒,端詳了一會兒,收起:“謝謝。”

    蕾娜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輕輕一點頭,“褪色者,打擾你了。我想不會再見面了,仔細品嚐交界地的滋味吧。”

    “我很期待啊……你們褪色者會服從雙指到什麼時候?”

    雙指?

    他聽那名自稱梅琳娜的女人提過,侍奉雙指的女巫,褪色者的指頭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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