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者、指頭女巫都是雙指的人，目的是修復法環，扶持新王。魔女蕾娜反抗雙指……”庫洛洛沉吟了一會兒，目光沉靜地望向雲霄微微一笑，“小姐所說的創造新律法的契機似乎出現了。”
雲霄望着那雙被賜福照耀得有些墮落神聖意味的臉龐，正視他的雙眼，過了會才道：“你知道嗎？庫洛洛，我一直覺得你無趣。好像……時刻都在算計什麼一樣。”巧笑着指了指他，“你就是給人那種感覺。”
庫洛洛眨了眨眼：“我想錯了嗎？”
“嗯……怎麼說呢，的確存在普通修復法環以外的選擇，而且還不少。但沒有你想得那麼自由哦，能得到什麼樣的律法，很大程度上依賴命運。我給你講一位到達頂峯的先輩吧。”
雲霄趴下身體，墊着雙臂枕到西索曲起的腿上，隔着金色火光望着庫洛洛。
“荷萊·露。來自北地的最強戰士，艾爾登法環的鍛造者，永恆女王的第一任丈夫，初代艾爾登王。
他征服了許多地方，其中不乏有強大人類幾倍的種族，極大擴張了黃金樹勢力的統治範圍。但他與女王結婚後誕下的三個孩子都是半神。”
“人類無法成爲神，也無法孕育律法，生下的孩子也一樣不純正，無法孕育新的律法。這便是身爲人所能到達的終點。”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庫洛洛點點頭，聲音依舊清清冷冷，“身爲人的我們只能選擇一位神輔佐祂的律法。人神共治中，神纔是國王，人拿到的棋子的皇后，婚姻是他們的盟約，後裔是車、象和馬。”
“你說的不錯。不過比起象棋，我更喜歡戰士與王的說法。”雲霄道：“身爲國之利刃，爲認可的律法與王而戰，有什麼不好嗎？”
“我以爲雲霄小姐心裏有一套自己的律法。”庫洛洛臉上掛着挑不出錯的淺笑：“還是說你已經有了心儀的選擇？”
“庫洛洛啊……”雲霄望着他，嘆了一聲，“我就說你沒意思了，要連累我也變得無聊了。”
庫洛洛看向她旁邊低頭把玩着她頭髮，纏在指上繞圈的西索，爲自己辯了一句，“你旁邊那位懷揣的心思不必我少。”
“但他的壞心都很好玩。”雲霄支起上半身，如墨的長髮披散，雙臂勾住西索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誰會不喜歡樂子人呢？”
“誰都不喜歡。”阿爾法冷着臉問：“你要怪里怪氣到什麼時候？”
雲霄嘴角抽了一下，裝出無辜的模樣：“我也想好好說話啦，但我控制不住嘛。他是……庫洛洛欸。”沒辦法的聳肩，“他一跟我說話，我丟掉的大腦就忍不住長回來，這是本能。我也很想一直當弱智呢。”
阿爾法怒道：“把你喜歡裝弱智的垃圾愛好丟掉！”
“不要。”雲霄一口拒絕，“那樣我的人生就沒有樂趣了，人只有犯傻纔會快樂，你也放輕鬆點吧。”朝阿爾法吐舌頭扮鬼臉，“八嘎，笨蛋，嚴肅正經的傢伙最討厭了，生活在無聊世界的蠢驢。”
阿爾法清楚知道她又在故意惹人生氣了，這個時候表現出氣憤就會正中她下懷，但……真的好生氣啊！
他捏緊拳頭，指尖陷進肉裏，掌心發疼，臉色陰沉。
西索掩脣笑了一陣，難得好心地指了指懷裏的人，提點道：“這個時候和她玩，會喜歡你呦~”
阿爾法忍耐的表情瞬間黯淡了下去，安靜地坐在火堆旁，不發一言，連動作也懶。
“我纔不會。”雲霄責怪的輕輕錘了西索一拳，沒注意到氛圍變化。
西索往那邊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拿起擺在地上的骨灰盒問，“你想怎麼做？”
雲霄想也沒想地回道：“當然是留給阿爾，你想和小孩子搶東西嗎？”看向旁邊收穫的戰利品堆。
他們現在收穫的有黃金戟、大劍、儀式直劍、獸紋盾，還有剛到手的召魂鈴，以及已經分給西索的飛刀和阿爾的靈馬哨笛。
她猶豫了一下對庫洛洛說：“那把十字大劍和儀式直劍給你，盾也是，召魂鈴給阿爾。或者你想和我換黃金戟？”
庫洛洛看向那把黃金重戟，停留了幾秒，將目光落在十字大劍上，“我要那兩把劍。”
“ok。”雲霄撿起召魂鈴，連同西索手上的骨灰盒一起還給阿爾法，期待道：“快試試會召喚出什麼。”
一粒粒璀璨的白色沙粒從巴掌大小的乳白色方形盒子裏飛出，四周瞬間變得明亮，三頭蒙着一層紗質白光的半透明草原狼飛速凝聚起身形，漫無目的地圍在周圍渡步。
雲霄認真的打量了十幾秒，扭頭道：“我現在攻擊你，它們會咬我嗎？”
阿爾法如實回答：“不知道。”
“那試試看好了。”說着左手抄起地上的石子朝阿爾法砸了過去，三隻狼靈撲向雲霄，對着她的手臂咬下，鮮血順着臂彎滴落進金光裏。
她抓住一頭狼扔出老遠，連着一塊肉撕下，又兩三下趕走剩下的，評價道：“不錯，攻擊慾望很強。下次再試試脫離召喚者，能維持的最大距離，遇到打不過的敵人就召小狼跑路。”
“它抽走的是我的氣。”阿爾法說。
“我知道，我感覺到了，一瞬間的衰弱。”雲霄頷首道，頓了一頓，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這說不定是好事……”
這裏被抽走的氣，對應的應該是遊戲裏的藍條。能消耗氣召喚狼靈，說不定也能消耗氣做別的事。
“休息好了就出發吧，去下一個地方。”她站起來四處環顧了一圈，隨意指了個方向，“我們去那邊看看。”
等待賜福將他們恢復到最佳狀態後，四人各自拿上戰利品和贈送物，準備出發。就在這時，廢棄教堂一面倒塌的牆壁後突然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等一下……你們是褪色者吧？而且看起來好像不會攻擊我……”
一個打扮得像聖誕老人的男子畏畏縮縮地牆壁後鑽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人，自我介紹說：“可能看不太出來，我是做生意的。我叫咖列，出身流浪民族，一邊旅行，一邊做生意。”
他從斷壁後走了出來，牽着一頭乾瘦的驢，馱着一個用紅毯蓋着的貨品架。
“你賣什麼？”
“這、這些。”咖列弓起背，侷促地站在牆壁角落，看起來有些膽怯，聽到問話小心地掀開驢上的貨架。
一面小皮盾，幾根火把，一些箭矢，還有一套……很醜的衣服？
咖列退到一旁磕磕巴巴地說：“至從艾爾登法環破碎之後，這片土地的人，腦袋都幾乎變得不正常。好在有你們褪色者在，我才得以擺脫毫無收入的下場……”
雲霄心不在焉地敷衍：“是，是，我們褪色者是好人，腦子很正常。”她正在思考要不要把那套很醜的衣服買下來。
不行，太醜了，後面一定有又酷又帥的套裝。
歉意地衝咖列地道：“抱歉，暫時沒有要買的東西，下次有需要再來光顧你，再會。”
“沒、沒關係。總之……”咖列看起來好像壓根不在意這件事似的，擡起一根手指指着他們剛剛選定的方向說：“我看見你們說要去迷霧森林。”
“那邊怎麼了嗎？”
“沒事，霧林裏有狼嚎，這沒什麼……我想應該介紹給你們認識，你們之後聽到狼嚎，就在那聲音正下方打出暗號吧。”咖列猶猶豫豫地打了個響指，“聽到聲音他就會出來，我想你們應該處得來……請，請別……傷害他。”
“你在擔心你的霧林裏的朋友被殺嗎？”雲霄挑了下眉，握住閃閃發亮黃金戟敲在地上。
“對對……”咖列抖了抖，掃了一眼黃金戟，迅速低下頭，“我看見你們殺掉那個守衛了。”慌道：“但布萊澤不一樣，他只是有一半狼人的血統，看起來有點嚇人，實際是個很忠誠的人，不會對你們造成威脅……”
“人狼混血啊。”雲霄笑道：“我們知道了，不會率先攻擊他。”
“那就好。”咖列鬆了口氣，擡頭說：“我說完了，再會了，我覺得你們會喜歡那傢伙。”
雲霄笑着朝他揮揮手，“再會，你真是一個好朋友。”
阿爾法跨上馬，以偵察爲名脫離隊伍，騎着託雷特飛馳向夜色深處，三人小隊沿着選定的方向前進。途中，他們遇到一片很小的黃色花海，地上開滿了發光的小花，不斷有小型雷電落下。雲霄冒着雷擊撲過去折了幾支合成一束，小小的金黃花蕊上閃着微弱的電弧。
“你要用它給自己充電嗎？”西索低低笑着，指了指她的義肢。
雲霄驚訝地擡起頭，“喔，你真瞭解我。”
“嗯~也沒那麼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