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羅傑爾沒有質疑他的決定，點點頭道：“現在要你爲自己的武器附加戰技太過強人所難，所以這次我先幫你附好。等你學會之後就可以自己更換想要的戰技了。”
“來，把劍給我吧。”
“先進去。”
說話間，他們抵達了城門口。
城門緊閉，黑鐵色的閘門阻隔內外，裏面是一條蜿蜒上升的大道，沿路設有拒馬，道路兩側樹影搖曳，遠處的高牆上設有弩炮。
“城裏有許多弓箭手。”阿爾法擡起頭，望着城牆上的人影，稍微計算了一些射程與射擊角度，看向城門外左側的小門，“先去那邊。”
他自己無所謂，魔法師不能在闖門的時候被弓箭射死。
羅傑爾沒有異議。
左側的房間臨近懸崖的牆面破開了一個五六米高的大洞，像曾被炮彈擊穿，時代變遷，如今邊緣已爬滿了粗壯的植物根莖。
“不好意思，那邊的兩位……”一道略顯虛弱低沉的聲音從右邊角落傳來，阿爾法與羅傑爾扭頭望去，是個兩米來高、身材岣嶁的白髮灰膚男人，脖子上掛着像枷鎖一樣的巨大裝飾，左邊袖管空空蕩蕩。待對上視線，那名男人又小聲問道：“你們能不能過來這裏？”
“我過去。”阿爾法按住想上前的羅傑爾，將他擋在身後，慢慢走到那人面前，擡起脖子望着那人。
“你們是褪色者，對吧？我叫葛托克。”那名脖子異常纖長的男人道：“想進城裏的話，勸你們最好別從正門進去，那邊有一羣身手高超的士兵擋着，無論誰從那裏進去都會被攻擊。”
“但你們也別煩惱，從那邊的洞穴進去吧。那條小路的士兵並不知情，應該有辦法直接入侵城內，不被他們發現。”
“你爲什麼幫我們？”阿爾法問。
“我知道你們褪色者都想要大盧恩。”葛托克壓着嗓音邪惡地怪笑，“殺了那個人……嘿嘿嘿……”
城裏的背叛者嗎？也可能是陷阱……算了，無所謂。阿爾法不在意地道：“我們要從正門進去，你有辦法開門嗎？”
先把正面的門打開，或許後面排得上用場。
“當然有。”葛托克看起來對這兩個不聰明的人很是失望，“好吧，好吧……也對，你們會懷疑也是正常……”
“我尊重你們的選擇。如果你們想從正門進去，我會大喊開門。”嘆氣道：“但你們再想想，這樣好嗎？我勸你們還是仔細思考過吧？”
“你怎麼想？”阿爾法回頭問。羅傑爾對風罩城的人猶抱有戒心，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嗯，我覺得我們該走小路。”
“好。”阿爾法應了一聲，對葛托克道：“我要從正門進去，請你開門吧。”
“……人如果一心求死，真的沒人能拉得住。”葛托克無聲嘀咕了兩句，走向小門門口，高聲喊道：“開門！把門打開吧！”
牆壁後傳來鎖鏈拉動的聲音，鐵製大門緩緩升起，哐地一聲固定在門框上。葛托克道：“正門打開了，看你們想怎麼做吧。”
既然要潛入，就該把見過他們的人全殺了，留下這個門衛，難保他不會告訴其他人。阿爾法心念一動，又作罷。
他們小心一點，以那些士兵的智力，即使有通報也未免找得到他們，這個魔法師也不像喜歡殺人的樣子。
他掀開雲霄給他的長袍，往裏面翻了翻，找出一個造型醜陋、簡單的玩具小猴，轉動發條放在地上。
只見那隻圓頭廓耳的金屬猴子搖搖晃晃走進城門，邊走邊敲擊手中的銅鑼，眼中紅光閃爍。無數箭矢如雨打來，那隻小猴因着體型躲過大半，仍然中箭，砰地一聲炸得粉碎。
阿爾法頭也不回地掉頭回到左側房間，從牆壁的洞口出去。
他從發現弓箭手就放棄了從正門突入，派出小猴子只是順手試試敵人一輪大致安排了多少弓箭手——如果他們不攻擊小猴子提前引爆，那隻小猴子則會一路前進，在計時結束後自爆。發條只是開關，不是動力源。
“真是精湛的工藝，你們家鄉特有的鑄造技術嗎？”羅傑爾驚歎道，跳上破損的外牆邊緣，腳下便是斷崖，“小心過來。來，抓住我的手。”
“你讓一讓。”
阿爾法心想，這魔法師也真麻煩，這麼一點高度，一點距離，還能有人摔死？他輕輕一躍，落到對岸，貼着牆壁過去，踢落的碎石滾入山崖，許久許久，才傳回悶悶一聲脆響。
“我現在也在學藝。”阿爾法道，前面又是死路，得跳到另一邊懸崖貼着山走，“你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哪嗎？”
“我聽說在王城地底。”羅傑爾道：“那裏有點危險，你不用跟着我去，等到了你就在上面等我吧。”
“等殺了那兩隻鷹再說。”阿爾法眯起眼睛擡頭望着天上，他聽說過，走山路不僅要注意腳下，更要提防天上，尤其是風大的地方，最容易有亂石吹落，連人砸下山去，更糟一點，被砸成肉餅，橫在路上，礙着後面的人走路。
風罩城不僅得提防頭上腳下，還得小心那些盤旋的鷹。那些被截斷雙腿，裝上細長劍刃的風暴鷹，顯然有人馴養。
羅傑爾也注意到那些桀桀嘶鳴的鷹，抽出刺劍，輕輕一晃，四把魔力輝劍浮空圍成半圓，待那鷹甫一靠近，四把輝劍同時飛出。風暴鷹扇動翅膀躲閃，輝劍也跟着改變方向，羅傑爾向前大幅跨出，一劍刺穿風暴鷹下落的身體。
他收劍回鞘，連忙去幫阿爾法，卻見他站在崖邊一言不發地等待，腳步躺着一隻眼睛大睜的鷹，胸口多了幾個手指大小的孔洞，噗噗往外涌血。
“你那一招不錯。”阿爾法道，帶自動追蹤的遠程攻擊都不錯。
“這一招我不知道怎麼教。”羅傑爾笑容有些尷尬。
阿爾法輕輕“嗯”了一聲，轉身沿山路前進，前方是一條修在建築外的柵道，牆壁上爬滿了樹根，全都從牆上被擊穿的大洞里長出來。阿爾法數了數，沿路這面牆，大約有十來個洞口。
不客氣的說，這座城的城防，約等於沒有。
兩人在柵道上走着，不久後看見火把的亮光，幾個身穿鎧甲的守衛站在道路盡頭，那點火被山風吹得將熄未熄。“小心。”羅傑爾壓低嗓子，朝他招招手，“這裏躲不過去，我先幫你附好戰技，你待會站在我後面。”
阿爾法抽出獵犬長牙，猶豫再三，終於說道：“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我。”
“這怎麼行呢？我比你年長許多歲，你姐姐…是姐姐吧？又囑咐過我照顧你。他們是相信我，才把你交給我。”羅傑爾接過那把曲劍，右手出現一團輝光，浮空擦過劍身，一柄筆直輝劍隨着他的動作緩緩浮現，“我先告訴你基本原理，以後你就能自己使用它了。”
“每個人體內都蘊含有魔力，那種魔力不是指學習魔法的天賦，而是與生俱來的生命能量。當你想使出戰技時，想象將那種能量引向你的劍，催動它，劍感受到了自然會迴應你……”
“呵呵，也許前幾次會失敗，要試很多次，等熟悉了就好了。”羅傑爾將曲劍還給他，站遠了些，鼓勵道：“來，你試試吧，向下揮舞。等你試好了我們再過去。”
“這樣嗎？”阿爾法握住曲劍，一點幽藍從劍鄂處浮現，凝結成刃，輕輕往下一揮，輝光晝明，只一瞬又消失。
羅傑爾愣在原地，卡殼了好幾秒，“對，沒錯，是這樣，你很有天分，真的非常有天分。”
“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阿爾法不以爲意的道，既沒有高興也沒有難過的情緒，像這種把氣引出體外，賦予器物的事他不知做過多少次了，這次也僅僅是換個物品。
不過這裏的人把氣稱爲魔法能量倒是很有趣，他們使用自身的氣，竟然需要法杖、觸媒、劍、召魂鈴等媒介。
“快走，他們發現我們了。”羅傑爾大步搶上，召出輝劍圓陣，一劍刺穿跑來的士兵身軀，將他踢下山崖，快跑兩步，四柄輝劍同時飛向一名號角手，“嗚”地一聲長鳴後那名號手便沒了聲響。
“遇到號角手的時候，不能讓號角手吹響號角。”羅傑爾說道，他也沒料到有人能一次成功，引來守衛發現。
“我知道了。”他沒有潛入過，他所學的戰鬥方式也不適合潛入，幾乎每次行動都是以全殲爲目標。
兩人電光火石間殺了一隊守衛，闖進城裏，羅傑爾擦了把頭上的汗，笑道：“接下來你跟我走吧，城裏有許多徘徊貴族，他們雖然失去了神智，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但還記得最基本的戰鬥技能，會扔出爆炸物點燃炸藥桶。”
“炸彈？”阿爾法眼睛一亮，“我應該能比你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