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摸了摸金屬手臂上多出的一道劃痕，佯裝懊惱地回頭瞪西索：“差點被你坑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離上個賜福很遠？”
竟然偷偷黏住她干擾她行動，害她被鳥啄到，還好她技高一籌拿手擋了一下，不然就丟人了。
“哼~”西索坐在一截樹枝上無辜地攤手，“我是爲你把你拉上來~”
“就是你把我丟下去。”雲霄朝天翻起白眼，放下手臂，起身左右環顧，“話說回來，我們逃到哪了？”
他們一路逃竄，不知不覺偏離了道路，等回過神來想停一停，才發覺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此地聚集着幾十頭小龍游蕩，猩紅花蕾生長得格外茂盛，不時往外噴出毒素，更有一頭白色古龍匍匐在地。
雖然沒有攻擊他們，但也不像他們現在該來的地方。
“不知道~”西索同樣茫然，他早先去攻擊過龍羣中那頭趴在地上的白龍。
拿着月隱削了幾分鐘，對方連尾巴也沒擡一下，體型之大，僅僅是身上斬落的一根羽毛豎起來都比他人還高出一截，不可謂不挫敗。
擡起下巴，指指百米外那座城樓上掛着殘缺屍塊的要塞。
“去那邊那座城堡看看麼？”它看起來已經廢棄了。
“我擔心裏面有麻煩的東西……”雲霄邊說邊跳下枝頭朝那邊走去，彷彿通紅木炭般燃燒的泥土在邊上築起一道矮牆。
門口無人把守。
兩人前後腳走進要塞，裏面漆黑如極夜，一隻蝙蝠掠過身旁，旋即被月隱斬落。
“小心點，別砍到我。”雲霄說着一劍戳死了摔在地上撲騰，沒能當場死去的蝙蝠女妖。
“你躲得過~”西索朝黑暗裏面走去，一隻腐爛發臭的老鼠從黑暗中側滑出來，發黃的齧齒狠狠咬下。
劃空刀刃斬斷了牙齒，雲霄順勢將劍插進它的口腔，閃爍的電弧帶來瞬間的麻痹僵直，接着轉動的劍身攪爛內臟。
無論表皮如何堅硬的生物，它的內臟依舊柔軟，這點不會錯。
她抽劍回身，踹開那隻半死不活的老鼠，鼻子嗅了嗅四周，“這裏有毒。”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隻老鼠攜帶的。
“你要不要先出去？”她轉身看向西索，“有好東西我會帶出來，只論逃跑我絕對沒問題。”
西索滿不在乎地道：“我不認爲這點毒素能對我造成影響呢~”
你就裝吧，被毒翻的時候就知道厲害了。
雲霄暗自好笑，知道多說無益，“那我們簡單搜一遍就走，你去上面，別讓上面的玩意下來干擾我。”
城樓上通風狀況極佳，以下層的濃度推算，即使有毒也該散了。
西索不滿的哼唧，扭着腰走了。
“好了，該工作了。”她活動了下手腕，爲了追求效率，採用了最快的搜刮策略。
沿路破壞打殺，銀白電弧忽明忽滅，生物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裏似乎是個堆放物資用的要塞，還未修建完成，臨時搭建的建築框架邊緣放滿了板條箱與陶土缸，存儲的糧食被這裏的蝙蝠與老鼠啃食殆盡，到處都是破開的小洞和咬壞的木屑。
還未鋪過石磚的地面曾經長滿了茂盛的荒草，如今都已經幹黃。
她踢爛一面木牆，從破開的大洞進去，裏面兩隻老鼠和一隻蝙蝠女妖等她，地上躺着一具死去不知多久的屍體。
怪異得一眼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那具屍體腰上掛着一個蛇皮荷包，裏面微微鼓起發光，而其中最明顯異常的是那具屍體沒有被喫。
肯定是個寶物……算了，拿命撿。
雲霄看了眼身後撲來的兩隻老鼠和頭上飛來的蝙蝠，彎腰低頭，伸手抓起那個皮袋就地一滾，尖銳的牙齒刺破皮膚將細菌與毒素帶入體內，蝙蝠的爪子撕下一小塊肉。
“竟然沒死？”雲霄挑了挑眉，轉身一劍橫掃斬落蝙蝠的腦袋，碰涌的鮮血像油漆澆在牆上。
它墜落時張開的雙翼短暫阻礙了老鼠的腳步，雲霄回身拔腿就跑。
東西都拿到了，能跑傻子纔打架。
一路逃出大門，邊退邊殺解決追來的鼠羣，雲霄扭頭看向後背沒碰到要害的傷口，眼角抽了抽懶得理會，打開那個疑似藏了寶貝的小皮袋，倒出裏面的物品。
就這？
一顆被精心製作的容器託着的琥珀眼球？
“不知道給那個三指女巫喫不喫……”眼球中心的瞳孔都已經糜爛至開裂了，彷彿一朵深紅綻放的花。
不過拿在手上感覺自己身體更健康了，應該是個好東西？
西索沒像她一樣通訊靠吼，甩掉追在後面的紅獅子士兵幽魂跳下城樓，靠近了才道：“我也找到了好東西~”
“是什麼？”她湊過去問。
西索拿出半塊半月型符節，缺失了左邊部分。
符節上描繪的圖案是一個手持盾牌與手斧的騎士，背景似乎是在祭祀場，背後有柵欄與樹木。
“又一塊符節……”聖樹的通行證確定不在這裏，這塊用在哪呢？
雲霄想了一下沒有頭緒，拋出那顆琥珀眼球道：“我好像又撿到了一枚護符，給你。”
“你不要嗎？很漂亮哦~”西索用兩指夾着兩端看了看，指着頂端金屬託上的空隙道：“從這裏穿根線出去可以掛在脖子上當吊墜，你不會弄丟了~”
雲霄腦子一抽，說了個地獄笑話，“說得好，扒誰的筋？”
“不用那麼麻煩~”西索指尖動了動，替她戴上，糜爛發光的琥珀眼球垂在鎖骨位置，微微發光，“之後再找別的繩子~”
“真好用的能力。”雲霄稍稍鼓起臉頰有億點羨慕。
“走了~”
他召喚出靈馬跨上，馬尾輕輕搖晃。
“該我騎了……”雲霄大急，邊說邊坐了上去，話未說完馬匹一騎絕塵而去。
他們找了許久的路，總算繞回大路，在一塊石碑下找到了藏起的地圖。
“caelid”
天堂。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選擇了最快的回程辦法，月影與大劍同時貫穿對方身體。
……
肢體墓地原野，阿爾法躺得有些無聊了，迷迷糊糊間滿天星辰彷彿落下將他包裹。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他別過頭去看，兩道人影爭搶着繮繩，彎彎繞繞從遠處跑來。
“都說了歸我了，你總是不讓我玩，總是這樣！”
“馬上就到了~”
雲霄眼尖的發現了先他們一步回來的阿爾法，頓覺找到了幫手，“我愚蠢的阿爾法，快去找輛泥頭車撞死他！”
我哪去找泥頭車……阿爾法汗顏，從遺蹟上下來。
託雷特被兩人一頓折磨，停靠在他身旁，阿爾法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鬃毛。
二人相繼下面，靈馬消散，雲霄把靈馬哨笛還給他，左右看了看，問道：“庫洛洛呢？”
“不知道。”庫洛洛沒來找他，他也懶得去找庫洛洛。
“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我們在這裏等到最後時限，他沒回來就當去做自己的事了。”
雲霄在賜福旁坐下，雖然身上的傷和毒素隨着上次死亡已經重置清空了，但賜福也能恢復狀態。
“你見過拉妮了嗎？”
阿爾法點點頭，和西索一起靠近賜福旁坐好，拿出半塊符節和繪着女弓箭手的骨灰盒，一件一件彙報經歷的事，“我們找到了勒緹娜。”
“她雙腿殘疾，自願化成骨灰請求我們帶她到米凱拉的聖樹，代價是告訴我們另一塊符節在黃金樹北方——禁域索爾城。”
那要到雪原了啊……雲霄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我答應了她。”阿爾法看着她的臉色。
雲霄道：“我們本來也要去聖樹見女武神，無礙。”
“那位最強半神麼？”西索頓時來了興趣。
“還早呢。”雲霄算了算道：“至少還有三到四個半神級對手。”
西索哼了聲沒興趣了。
阿爾法繼續道：“之後我們通過一扇鐘樓的傳送門到達了一座破敗的天空之城，見到了許多飛龍與幼龍屍骸。”
“你知道那是哪嗎？我們只開啓了其中一扇傳送門，還有兩扇門，你知道背後是什麼？”
雲霄搖搖頭，這種細枝末節她怎麼會清楚，“不過……”尾音上揚，“我知道你們去的哪裏是哪。”
“逐漸崩毀的法姆亞茲拉——古龍的居所。”
“你們見到的那些龍是不是皮膚都像岩石一樣？和平常見的龍不太一樣。”
阿爾法回憶着點頭。
“那就對了。”雲霄含笑解釋道：“雖然都是龍，但飛龍和古龍是兩個品種，古龍沒有龍心臟，它們之中所有有頭有臉的龍都姓桑克斯——這個詞是岩石的意思。”
她複道：“繼續說吧，關於龍的軼事到此結束。”
阿爾法道：“我們在魔法塔中見到了拉妮，她是當初送召魂鈴和狼骨灰給我們的那位魔女，自稱蕾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