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多少也有點猜測,但——但那也只是猜測啊!
根據現有理論知識,這種情況不應該是拉扯一二三番,遮遮掩掩又欲蓋彌彰,直到雙方心裏都有所預期了才挑明嗎?
——你千手柱間又是怎麼回事啊?
不就區區一個試探,這不退反進,甚至迫不及待地徹底撕下僞裝的表現又是什麼情況啊?
不按常理出牌也有個度吧?
我看着渾身散發着危險氣息,認真詮釋“圖謀不軌”這個詞的千手柱間,明明沒有查克拉壓迫,也沒有殺氣,卻很明顯讓作爲獵物的我感受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危險。
戰慄,又曖昧。
我麻了。
“太好啦,”和緊繃到全身炸毛的我不同,千手柱間鬆了口氣:“我還在想,你要是再不發現,我可能真的要遮掩不住啦。”
他的態度與之前無二,而一直以來讓我覺得違和和不對勁的地方也有了解釋——“別有所圖”的解釋。
我的指尖又倒退回了剛睜開眼時的狀態,輕微的發顫根本無法控制,眼眶似乎有溼意擴展開,我勉強自己直視他,不要移開視線。
——有一個說法,當你遭遇猛獸的時候,一定要保持視線的接觸,否則,很容易在視線交錯的一瞬間被他捉住時機吞掉。
逐漸混沌化的大腦開始控制不了亂說的嘴,我問他:“你要吃了我嗎?”
我要被喫掉了嗎?
“不哦,”猛獸露出鋒銳的犬齒:“桃桃既然問出口了,那也一定猜到了,對吧?”
“沒有。”我嘴硬,“我不懂。”
“不懂也沒關係,”他遊刃有餘,禮貌而象徵性徵詢地問道,“這個可以教……可以嗎?”
此前試探時一模一樣的句式,被他反過來用到了我身上,我聞言牢牢閉緊了嘴巴,整個人不可避免地僵硬了。
“好了,不逗你了,”他朝着我的方向伸出手,在我完全炸毛之前,捂住了我的耳朵。“————”
因爲聲音隔絕,只能看到他的嘴巴開合的我:“什麼?”
“沒什麼,”他移開了手,“你確定你現在想知道?”
才露出一點進攻的意圖就把你嚇成這樣,你確定我說了你不會跑?
他的眼神這麼說道。
“跑、跑是不會跑的,”我梗着脖子強詞奪理,“宇智波不畏懼任何挑戰!”
“不錯的氣勢,”千手柱間目露讚賞,還帶着微不可查的期待:“好好保持。”
“哼,”原本緊繃的弦在他的暫時退卻下微松,我找回了手腳控制權,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擡腳踹了踹他,示意不知不覺靠近的某人保持距離,“我纔是率先提出問題的人,主動權在我……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啦!”
“唔。”千手柱間低頭看了一眼被踹到的胸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下,”我頭皮一緊,迅速縮回腳往被子裏藏,“你剛剛在想什麼?”
千手柱間爽朗一笑:“想圖謀不軌的事。”
“……”我立刻放棄了追問,當機立斷開始趕人,“你是不是說完了,說完了可以出去了,把門帶上,我要休息。”
作爲一個感冒生着病發低燒的人,短短一天接收了那麼多消息,花了心力做了靈魂治療卻收貨了突如其來的驚嚇,鐵做的也要撐不住了。
“差不多先到這裏吧,”千手柱間也點了點頭,“我去外面轉轉,難得可以歇一歇,有什麼想喫的?下次來我給你帶。”
並沒有發現到這人面不改色地就確認了下一次拜訪,甚至沒有意識到還有拒絕選項的我順着他的話想了想:“甜甜的,熱熱的都可以?”
“你……”千手柱間有一瞬間的面色複雜,“太好哄了會讓我忍不住再想做什麼啊,桃桃。”
回過神來的我也面色複雜:“。”
關於我已經太熟悉這個人的存在和相處方式,所以哪怕捅破了窗戶紙,也還是不自覺地信任他,這件事無論如何我也不願意承認。
我的視線開始漂移,思索着該怎樣優雅而高效地把這人掃地出門。
“咳,所以,”千手柱間強行轉移話題,認真地問,“你喜歡什麼顏色,偏好什麼糖果?”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立刻瞪向他,“別以爲我不知道……”
“知道什麼?”他期待地追問。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立刻住嘴。
知道是一回事,心照不宣也是一回事,但堂而皇之地挑明又是另一回事。
按照剛剛我剛一試探他就迫不及待地坦白趨勢,我要是敢提,他絕對敢當場把這件事落實——那種事情也太危險了啊!是想也不敢想的程度!
“哎,好可惜。”他遺憾而戀戀不捨地看了我好幾眼,“那我走了哦?”
“快走。”我默默地抱緊了我的小被子,催促,“快走快走。”
遭遇無情趕人的千手柱間心情很好地站起來,“不再多留我一會?”
我的目光落在了沙發上堆積的抱枕上,開始思索這個砸人管不管用。
“咳,我知道了,這就走,”千手柱間輕咳一聲,掩住險些脫口而出的笑,“你好好休息。”
然後迅速後退出門,門關上後,外頭傳來了毫不遮掩的笑聲。
……我聽得到!
我無能狂怒地用拳頭砸抱枕。
千手柱間扣十分!
……
我本以爲在信息量爆炸的這時候會休息困難,事實上恰恰相反,可能因爲處理了過多的信息導致大腦疲憊,我這個回籠覺睡得一點也不含糊。
中途迷迷糊糊醒過來兩次,第一次外邊的天還是亮的,我披着小被子晃到廚房給自己灌了一杯熱水和藥,然後撲到牀上繼續睡,再次睜眼,窗外都暗了。
此前泡的修復池起到了作用,在充分的休息後,無論是傷勢還是病情恢復都快了不少,至少現在,除開還有些微低熱的體溫,我已經沒有了明顯的不適。
是已經可以處理正事的身體狀態。
洗漱完畢打開門,我在門口的臺階上看到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保溫盒,裏面是暖烘烘的牛奶、甜品和主食,送這個的人良心發現地沒有出現再次刺激我,我在左顧右盼了一會,沒有發現遮遮掩掩的可疑人士後,抱着分量有點足的保溫盒往屋子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