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對現在的我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到。
我又不願意先過去再搖人,正當一籌莫展之際,本丸傳來了訊息。
……
本丸。
“……就是這樣。”我三言兩語解釋了經過,“他們和這邊的管理機構重新聯繫上,經過談判,本丸的外交員三日月宗近爭取到了不菲的利益和補償,能夠放寬使用傳送陣就是其中之一,我們現在去本丸借道。”
千手柱間全程安靜地表示配合,由着我拽着他的袖子,從傳送陣中走出。
我悄摸探頭。
暗墮付喪神並不好惹。
千手柱間當然也不好惹。
我是佔了半個同類的優勢,而假如另一個一看氣勢迫人的外來男性人類闖入本丸地界,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意外。
於是不放心的我又扯着千手柱間的領子把他扒下來,蹭了蹭又貼了貼,強調:“沾點我的味道,安全一點。”
千手柱間一點也沒有我的緊張,反而相當愉悅地我鼻尖蹭了蹭我:“唔。”
我:“……”
我惱羞成怒:“你認真點!”
“好好好,認真點,”他聞言將整個腦袋都埋了下來,說話聲音都嗡嗡的:“多沾點安全。”
深感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偏偏還說不出什麼的我一下子噎得不行,脖子上算是他呼出的熱氣,我一下子不自在了起來:“你、你知道就好。”
千手柱間:“嗯嗯,桃桃想的真周到。”
我僵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喂,夠了吧?”
千手柱間見好就收:“好啦。”
見我站在原地沒動,安慰我:“別擔心,不會打起來的。”
是嗎?
我眨眨眼,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底氣,又或者這中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彎彎繞繞?
許是照顧我的情緒,本丸傳送□□的庭院內並沒有刃逗留,明顯經過專門的清場,相對應的,也留了一個主事的付喪神引領接待。
主事的付喪神……
“哦呀,桃回來了?”
古樸的發音方式,偏緩的語速,以及這標誌性的音色——
我轉了個身,看到坐在廊下不知道多久的三日月宗近。
本丸經過修復,景趣系統也重新迴歸,盛放的萬葉櫻下盛裝的平安京刀劍,身着全套出陣服的三日月宗近對着我打完招呼後,自然而然地將視線上移,臉上帶着標準工作模式下雍容而風雅的微笑,對着同樣正色的千手柱間微微頷首:
“想必,這位就是千手閣下了?”
……
“他們在說什麼?”yushugu
被微笑的三日月拜託“短刀們似乎有事找您,千手閣下就由我暫且招待”的理由支開,現在正和一堆身高比我矮的小短刀們湊在一起,時不時對着走廊張望。
如果只是看一人一刃微動的嘴,從空中飄落的花瓣,會覺得好一副和諧相處圖,前提是我不知道穿秋褲和高領毛衣一路迷路一路喝茶纔是三日月最舒服的姿態,而現在這種,套上不擅長的出陣服,連本體都在手邊隨時能拿起的模樣,明顯就是工作狀態,也就是代表本丸對外營業模式。
還是那種一言不合就能拔刀的特色暗墮個性版。
至於千手柱間……千手柱間也好不到哪裏去,別看他笑眯眯又好說話的樣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正常放鬆情況和嚴肅談判時的模樣。
“所以說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嗎?”我擺出深沉的表情,凝視與三日月同宗的短刀:“今劍?”
“這個,一般都是三日月負責操心的,我不知道誒,”短刀的面上一派天真和無辜,“不過我想,應該是和你有關的話題吧。”
“和我無關的話題也聊不起來吧。”我鼓了鼓臉,覺得他在敷衍我。
一個藍腦袋突然冒出來,幽幽道:“就是那傢伙麼。”
我:“……?”
“就是那傢伙麼。”突然出現的小夜左文字幽幽地又重複了一遍,“這就是我們的想法。”
“咳,小夜的意思是,我們對突然冒出來想要追求你的人呈觀望態度,但那個人未必對我們這些暗墮付喪神也放心,”接收到我求救眼神的藥研解釋道,“畢竟在我們眼裏你是同類,自然要擔心你將來要選擇的另一位,同樣的在相處時間更多的那位看來,突然出現的我們也需要試探了解。”
左看右看的今劍立刻點頭:“就是這樣!”
“因爲我嗎……”我突然覺得手不知道怎麼放,下意識地擡起來想要摸眼睛,擡到一半又縮回去,將手蜷曲用袖口遮住,“唔……嗯。”
“所以放心好啦,”比相遇時開朗了不少的暗墮付喪神們踮起腳拍了拍我的腦袋,“最多氣氛有些劍拔弩張,打是打不起來的。”
一瞬間,嗆咳聲此起彼伏,口出狂言的那位被迅速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些對話:
“誰讓他說這個的?這個笨蛋,桃桃還小,都還沒成年。”
“就是就是,桃桃現在就連喫飯和聊天都是坐我們小孩這一桌。”
“……我們是小孩嗎?”
“……”
“不管,外形是小孩就行,接下來都各自收斂點,把你們身爲貼身兵器積攢下的豐富閱歷全都藏好了……”
“三日月把桃桃交給我們不是讓我們說這些的!再不聯絡感情桃桃就要被大尾巴狼給叼走了——”
“這麼說,不是更應該對她開展閨中教育嗎?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時候她的性別意識也太迷了一點,萬一不知不覺被佔便宜了……”
“……唔。”
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緊接着我就看到了一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短刀突然分開,緊接着,被緊急套上白大褂的藥研藤四郎和穿着裙子的亂藤四郎被一羣刃推了出來。
我心中有了不妙的預感。
穿着套反了的白大褂,努力將臉上歪了的眼鏡扶正,藥研藤四郎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經過我們的商量,我們覺得有必要緊急給你補一堂課。”
“不用擔心,藥研哥是沒有性別的醫生,我?”第一次拘謹地扯了扯短裙的裙襬,亂藤四郎的額頭“呲溜”地冒出一個骨角,閉上眼睛大義凜然道:“必要時,我可以是女的!”
……
受到衝擊一腳恍惚的我扯着“相談甚歡”、“意猶未盡”的千手柱間一頭扎進了全新的跨界傳送門。
落地平穩且腳踏實地,讓下意識做好意外準備的我呆了一下。
不過很快,空氣中熟悉又久違的,曾經屬於戰國時代,如今歸於和平的新生且蓬勃的氣息包圍了我,讓我在不自覺中展露出笑臉。
真奇怪啊,這種回家了的放鬆感,明明我在這裏的時間也沒多久。
同樣柔和了神色的千手柱間揉了揉我的頭:“回來了,要四處看看嗎?”
眼眶不受控制泛上酸澀,我低下頭揉眼睛,小幅度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是想先回住的地方看看?”千手柱間耐心地,放輕了聲音問道:“你住的地方一直有人打掃,我帶你過去,先帶你大概看一下木葉,好不好?”
“好。”
於是千手柱間牽起我的手,灼熱的,帶着厚繭的掌心用力包裹着我,牽引着我往前。
守衛在門口的是一個眼生的千手小哥和一個臉臭的宇智波小哥,看到我們靠近時,距離相對近一些的千手小哥先是習慣性對着千手柱間低頭問了聲好:“族長大人。”
緊接着,像是意識到“族長大人回來了”,一臉震驚地猛擡頭。
卡蹦。
一聲骨頭錯位的輕響後,該千手痛苦面容地捂着速度過快卡到的脖子,一邊猙獰着臉齜牙咧嘴十分倔強地將手伸向懷裏,拽出一個……信號彈?
下一秒,引子被點燃,信號彈升空——砰!
沉寂的木葉也被這一個信號彈引燃,從四面八方躥出了忍者,往這個方向衝開。
遠遠的,遠遠的,我似乎還聽到了千手扉間氣急敗壞的命令:“這次絕對不能讓他跑了——就算跑了也得讓他帶着文件!”
我目瞪口呆。
“啊,”一個人引發了一場騷動的千手柱間後知後覺地撓了撓頭,彷彿纔想起來,“我走的時候是留紙條跑路的來着,雖然留了安排,不過看起來扉間挺不滿的樣子。”
我:“……你指的安排是讓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一起輔助宇智波斑嗎?”
——這當然會不滿啊!你對你的弟弟對宇智波的不爽程度有什麼誤解嗎!
“沒辦法嘛,”千手柱間咧嘴,“你更重要一點嘛,那就只能讓扉間頂上一段時間咯。”
他這個笑後槽牙都露了出來,顯得說不出的傻氣,渾然不管氣勢洶洶衝着他而來的包圍圈,他和藹地衝着守門的千手小哥回了個招呼,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
……被衝過來的幾個腰大膀圓的大漢架着轟隆隆離開了。
真·五味陳雜的我忍不住捂上臉,露出一個又哭又笑,哭笑不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