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騫當然知道霍謹年話裏的意思。

    他半躬着身子衝霍謹年一笑,“可兒會開。”

    言下之意,喝醉了也不擔心會酒駕。

    他作勢要給霍謹年倒酒,瓶口已經靠近酒杯,“清遠這邊代駕挺多,門口就有好幾個。

    一會兒你們要是喝多了,叫個代駕就行。”

    拼桌落座時他有下意識望了門外的停車位,看到了那輛黑色卡宴。

    埃克森公司內部的車有統一的標識,他一眼就認出了霍謹年今天開的車。

    說到這,霍謹年倒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由着霍子騫替自己斟了一杯酒。

    霍子騫給他倒完,作勢還要給許南梔倒。

    許南梔還沒說什麼,霍謹年已伸手擋住霍子騫倒酒的動作,“她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霍謹年說話的語氣姿態,與尋常丈夫體貼妻子無異,只是多了份強勢。

    許南梔始終乖巧地坐在霍謹年身旁,沒吭聲,由着自己丈夫怎麼爲自己安排。

    霍子騫端着酒瓶的手頓了一下,神色難免緊張,“身體怎麼了?有沒有看醫生?”

    “只是不能喝酒,老九不用費心。”霍謹年喜怒不顯,說完話之後薄脣微抿成了一條直線。

    霍子騫看着他那張冰塊臉,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越界了。

    他坐回自己座位,有些尷尬地悶頭替自己倒滿了酒。

    霍謹年沖服務員招手,替許南梔要了杯橙汁。

    林可兒坐在對面,將剛剛那個小插曲盡收眼底。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許南梔兩眼。

    菜上齊後,各自都在低頭用餐。

    霍子騫偶爾會活躍一下氣氛,跟霍謹年舉杯。

    霍謹年也時不時會問一下霍子騫在西雅圖的生意怎麼樣。

    場面還算和諧。

    只是每當霍子騫看見許南梔拿着公筷替霍謹年加菜,替他盛湯,抑或是低聲提醒他少喝點時。

    他心裏就會莫名冒起酸泡泡來。

    然後就會悶頭又給自己灌一杯紅酒。

    林可兒坐在他身旁,始終只能是看着。

    飯喫得差不多,許南梔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起身去結了賬。

    四人在門口分開,兩位女士都沒喝酒,車都是由她們開的。

    林可兒坐在紅色瑪莎拉蒂的駕駛位,看着許南梔他們的車遠去之後,並沒有着急啓動引擎。

    反而是默默地看了副駕駛喝得不少的霍子騫一眼。

    他醉得有些不省人事。

    林可兒的神情有些落寞,“所以你當初選擇對我好,養着我。

    給我買衣服,讓我穿我平時沒穿過的那些風格的衣服。

    是因爲她麼?”

    她跟了霍子騫之後,霍子騫總愛給她買一些淺色系的衣裙,或是比較清純風的衣衫。

    原本棕色的捲髮也被霍子騫要求染回了黑色。

    以前她以爲這是霍子騫的審美問題。

    今晚這頓飯之後,她才終於明白。

    不是麻雀飛上了枝頭變鳳凰。

    只是有人把她這隻麻雀,當成了鳳凰的替身罷了。

    她回過神來時,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自己可真是傻,居然對自己的金主動了真感情,也不怕他哪天就厭煩把自己甩了麼?

    林可兒失笑片刻,穩定心神,才發動了引擎。

    三十分鐘後,紅色瑪莎拉蒂停在了他們下榻的五星級酒店門口。

    林可兒停好車,見副駕駛的霍子騫仍舊醉得迷迷糊糊,她只得下車,走到副駕駛的位置。

    接着躬身湊進去,替他解開安全帶,想將他從車裏拉出來。

    只是剛解開安全帶,霍子騫忽然就半睜開了眼,一隻手下意識地攥住了林可兒的手腕。

    剛剛那瓶紅酒,五分之四都是被他喝了的,後勁不小。

    他有些迷迷糊糊,不知道是不是看錯,眼前這個靠自己很近的女人,越看越像許南梔。

    還沒等他想仔細看清,他似乎聽見許南梔在喊自己,“九少,你有沒有好點?”

    霍子騫那雙被酒意染紅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他口齒間還帶着濃重的酒味,“你關心我了?”

    說完,他伸出另一隻手,抱住了眼前人的腰,接着用力將她摟在了懷裏。

    林可兒可沒忘這是在酒店門口。

    她上半身在車裏,雙腿還站在車門的位置,姿勢極其彆扭,想要掙脫,“你先起來,先回房好不好?”

    眼前的“許南梔”在掙扎,霍子騫只得將她摟得更緊,“別動,讓我親一下。”

    說完,他便湊過去吻住了她的嘴。

    林可兒身體瞬間有些僵硬,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全部都衝到了她的天靈蓋裏。

    跟了霍子騫近三個月,他從來沒碰過自己,更別提吻自己。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傻愣愣地靠在他的懷裏,由着他在自己的脣瓣上碾磨,溫柔又有些霸道。

    他的脣微涼,還帶着些酒氣,明明應該難聞的味道,林可兒卻覺得有些迷醉。

    霍子騫的手不注意已經上移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用力往下扣的那一瞬,有入侵的感覺。

    兩具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霍子騫吻得纏綿,大掌在她的衣裙上摩挲。

    察覺到懷裏的人已經用胳膊圈住了自己的脖子,在用力地迴應自己。

    霍子騫一邊吻着一邊在呢喃,“梔梔……我好喜歡你……”

    口齒不清說出來的一句話,卻宛如一盆冰涼刺骨的冷水,對着林可兒從頭淋到了腳。

    他真的把自己當替身。

    哪怕在這一刻,他這個吻,吻的也不是自己。

    林可兒有些木訥地由着他還在自己的臉和脖子上親吻。

    心中那股炙熱的慾望早就被澆滅。

    她愣了好久的神,才伸手抵住霍子騫的胸膛,用盡一切力氣掙脫開。

    衝門口的門童招了招手,讓人把神智不清的霍子騫一起搬回了酒店房間。

    這一夜,她有千載難逢的機會去爬霍子騫的牀。

    可她沒有。

    她照顧着霍子騫喝完水,替他脫鞋更衣後,捲了一張薄毯,在沙發上睜了一夜的眼。

    ……

    許南梔和霍謹年回到下榻的酒店之後。

    趁着霍謹年還在接電話的空檔,小姑娘率先溜進了浴室洗澡。

    選的是椰奶味的沐浴露,留香持久,耗了差不多四十分鐘,才香噴噴地從浴室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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