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點亮了特殊圖鑑巖茶,江淼淼財大氣粗,加之胸腔充滿正義的憤慨——我說個數,十萬願力點。

    意識一動,將穿越神書加入購物車,又開始搜索種子。

    第一樣是玉米,現在五月,時節正好。玉米種子不大,屆時,陳伯他們瞧見,說句從家中帶來的,也能解釋。

    一包種子才3個願力點,江淼淼意識狂點,把數量戳爲10,一鍵提交,確認付款。

    等訂單完成一剎那,她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麼。

    但腦子已被喜悅盈滿。

    書房一室寂靜,夜風襲來,油燈有罩子在,不動如山。

    “薜荔……”

    江淼淼還想着,是忘了指定地點,想追加。可被風迷了眼,側身一看,三本書另加十包種子已悄無聲息出現。

    誒?

    所以就和鹿鳴出現是一樣的,默認在宿主身邊。

    薜荔也不知怎麼沒有及時迴應。

    震驚之餘,她撈起書翻了幾頁,是熟悉的簡體字。

    想當年穿越熱,又耳聞三大穿越神書之名,她好奇搜索一番,瀏覽幾頁,但因內容過於實用,過於硬核,就放棄了。

    從未想到,真有穿越,真會用到。

    不過,即便有所準備,也沒有人會記得書裏內容好吧!

    她捂了嘴癡癡傻樂,這神祕古怪的系統,總算是有點用。

    甚至在想,若是那位,十歲借閱周生之書而過目不忘的人,看到這份神奇書籍,會作何反應呢?

    代入他在竈前閉目養神的模樣,也許就懶懶撩起眼皮,又平靜無波,問一句:“女郎,此書,何人所著?從何處來?”

    “啊……哈……嘿……”

    他說話總是那般舒緩,真真應了個“悠”字。

    沉浸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傻氣氛圍裏,江淼淼在木板上來回滾動,宛如鹹魚詐屍翻面。

    虧得林氏做事勤勉,小樓的板面擦拭得半點兒灰塵也無。

    南山書院。

    夏風舒爽,燈影閃動。

    鄉試在即,學子幾乎都在學齋挑燈夜讀。

    獨有一人。

    周生將齋舍裏的案几搬到小院裏,擺上從家中帶來的各色喫食,一口雞腿,一口糕餅,好不愜意。

    廊下有了雜亂的腳步聲,他舉着雞腿,欣喜說道:“悠之,可要喫點?”

    來者,並非只有柳悠之一人。

    衆人皆是腳步一頓,似乎還有人輕哼一聲。

    柳悠之拱手作禮,“周兄還未安寢?”

    “一時飢餓……”

    周生話沒說完,燈火昏暗處有人語氣涼涼道:“怕是一世飢餓罷。”

    被這般下面子,周生也不惱,反而是叉着腰,“某和悠之說話,何人亂吠?”

    “嗤。”那人當即一怒,甩了衣袍,用力推開木門,又“砰”地一聲關上。

    “當心氣得厥過去!”周生還嫌事不夠熱鬧,朝他吼了一嗓子。

    柳悠之幽幽一嘆,也要轉身回去。

    “悠之悠之,喫酒嗎?”周生又舉着酒壺來,朝他使眼色,“我爹新得的風荷露,清而不冽,味厚而不傷人[1],乃是一絕。”

    今日,在楊柳村的席上,柳悠之也被七叔公勸了幾杯酒。

    叔公近年來不大喫酒了。今日也是高興,酒勁上頭,抱着他,錯認是早逝的叔伯,往日威嚴的人潸然淚下。他陪着喝了幾杯,纔算把人安撫好。

    奈何他實在不喜酒味,歸家後,脫衣散發,足足浣洗了三桶水。

    眼下,一貫淡然的人也不免蹙眉,端着禮婉拒,“明日,有陳夫子授業,某心惶惶,美酒當前,亦無福消受。”

    提及陳夫子,周生的神采驟然消散,“是了,睡罷睡罷。”

    柳悠之幫着把案几擡回,自去打了井水洗漱。

    映雪齋舍略顯簡陋,一牀榻一案几一衣箱,餘者皆無,意在學前人囊螢映雪苦讀。

    只是,書院不發放,富庶人家便自個兒帶來。

    柳悠之有張四四方方的草蓆,是母親編織的,與案几相鄰而放,盤腿而坐,挑了燈,續抄新收來的章句。

    書坊那邊要的不急,高掌櫃說是且慢慢抄錄。

    長夜寂寂,暗香襲來。

    再挑燈時,旁側有個繡了一支艾草葉的香囊,躺在書冊上,亂了眼。

    昨日端午,門前懸掛艾草。

    他往腰間佩上新做的香囊,手調雄黃酒,再給村裏孩童寫“王”字,驅五毒。

    年年這般。

    今年,只一事不同。

    母親握着硃紅色的香囊,憂心念叨着:“不知,女郎可有教人寫個‘王’……”

    眼前者,便是那女郎的。

    難爲母親裁了整塊的緞子,硃紅色的底,繡上綠的葉,華麗又不失清新。

    過節的香囊備着,伊人不在。

    他卻不好辜負母親的心血,故作不知此物有主,以入夏蚊蟲多爲由,將之討了來,免得母親終日對着它,心頭鬱郁。

    現下,半夜清風,草蟲咿鳴。

    香囊被輕緩地拂開,又聽得書生言:“明月別枝。”[2]

    幸是它無眼無口,否則,必然怒目圓睜,高呼:豎子且去摘明月,何故前來擾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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