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告訴向叔,零花錢給得太多了。”郝守信一本正經地威脅他。他本來也是經過國營飯店,沒想到碰到了這種鋪張浪費的事情。

    “哎呀,別呀。”向豪庭記得很,他家老頭子誰的話都不信,就相信郝守信,他要是真告狀,一告一個準:“我就是想多瞭解一下,多交個朋友,你瞧見沒,她是不是很漂亮?長得和你二嬸有些相似。”

    向豪庭打量着郝守信,摸着下巴:“這麼看得話,和你也有點相似,果然美人都是相似的啊!”

    郝守信卻是皺眉,這世上真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嗎?

    從國營飯店出來的三個女生,互相介紹着自己的情況,冉靈二十四歲,跟謝墨是老鄉,不過不是一個縣的,簡小雨二十五歲,來自離京城不算很遠的縣城。簡小雨更多的是在打聽向豪庭的信息,二人卻一問三不知,便沒了興致,悶着頭往回走,冉靈一路嘰嘰喳喳地,看啥都十分新鮮。謝墨暗自扶額,看來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冉靈一個學霸的腦子和一張不錯的臉蛋,卻沒給她半個心眼……

    回到宿舍,另外三個舍友也來了,謝墨跟她們打過招呼,互相問過名字後,便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

    宿舍的第一夜,大家都還在熟悉階段,話不是很多。她們宿舍,除了有個三十二歲的彭春華,其他人年紀都挺接近,接下來的幾晚,整天都嘰嘰喳喳的,很快就熟悉起來。除了彭春華,她總是一個人早出晚歸地上自習。

    陳佳佳可能是宿舍條件最好的,家就在京城,長得跟洋娃娃似地,打扮也是精緻時髦,每天都是新裙子,就沒有重樣的,十分高調。另外一個女生瞧着也挺貴氣,但是性格內斂一些,謝墨跟她來往不多。

    他們這些人都是不同專業,謝墨除了跟冉靈交往密切,其他舍友都是回宿舍休息才能見着。

    大學的日子就這麼平靜地過着,轉眼過去了兩個月,整個學校都知道三零五宿舍的美女多,每天遞給三零五宿舍的情書都能堆成小山了。向豪庭算是粉頭,總打着學長的旗號,接近謝墨。

    謝墨很明確地拒絕過他,收效甚微。這不,週六一大早,向豪庭就在女生宿舍樓下託了同學給她帶話,說在樓下等她。

    謝墨本想今天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生財的法子,現在風氣還很保守,幹事創業都還很受限制,謝墨雖說花錢不是大手大腳的,卻也要早做打算。

    向豪庭的胡攪蠻纏,讓她很苦惱,但他又沒有惡意,只是單純地欣賞她,喜歡她,謝墨也拿他沒辦法。

    “學長。”謝墨今天穿了一件灰藍色舊格子外套,但也遮蓋不住她出色的臉,甚至讓人覺得這件格子外套價格不菲。

    “謝學妹!”向豪庭見着她眼睛一亮,熱情地招呼:“我想約你去看電影。”

    “學長,我有話要跟你說。”謝墨表情嚴肅,走在前面。

    向豪庭跟上去,一路到了湖心亭,只有他們兩人。

    “學長,我知道你喜歡我。”謝墨開門見山:“可是我對你沒有那種心思,退一萬步說,我就算對你有任何心思,我也會掐死在萌芽狀態。”

    “啊?”向豪庭滿臉懵,“謝學妹,我……我是喜歡你,可是我沒想過要你迴應什麼,我就是想對你好,想……”

    “不,這些我都不需要,不需要你的喜歡,也不需要你對我好。”謝墨打斷他:“我跟你,沒有半點可能,我在老家那個村裏,揹負着剋夫的名聲,剋死了兩個男人,我跟養父母斷絕了關係,我沒有父母親人,我是個孤兒,這樣的我,跟你一點也不配,你明白嗎?”

    沒有誰願意自揭傷疤,可不這麼做,就是給向豪庭希望,耽誤了他,怕他越陷越深。

    謝墨的話,如同炸彈一樣,炸得向豪庭腦子嗡嗡作響,他原先以爲謝學妹只是家境平寒,沒想到卻這麼苦。

    “謝學妹,你聽我說,我能給你幸福的,我……”他急着表真心。

    “你靠什麼給我幸福?靠你爸是大廠長嗎?”謝墨嗤笑。

    謝墨的冷笑好似給向豪庭潑了一盆冰水,在四月的清晨,從頭涼到了腳。見他愣在那兒,謝墨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

    向豪庭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只是不適合她,要是謝墨吊着他,可能會害人害己。做了如此絕情的事情,謝墨的心情也不大好,但還是打起精神出去轉轉,畢竟只有錢才能解決她大部分煩惱!

    這纔剛走出校門,謝墨就見到了老熟人,江天闊。江天闊在校門口張望着,也看到了謝墨,朝着她走過去。

    “謝同志,真是好巧。”江天闊微微笑道。

    “是挺巧,你這是在等人?”謝墨心中猶疑,該不會是來蹲她的吧。

    才短短兩個月,江天闊的變化卻很大,沉穩不少,至少謝墨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江天闊也暗暗打量着謝墨,她變得更加惹人注目,即便是在繁榮的京城,謝墨也是美得十分出挑。想到這裏,他心裏苦澀,他曾離這樣美好的女子,好近好近。

    “嗯,等我堂妹。”江天闊掩飾好情緒,看不出端倪。

    遠處一個高挑的女子朝他們笑着走來,謝墨一看,吼,又是熟人一個,她的舍友□□桐,沒想到竟是他堂妹!

    □□桐好奇地打量二人,他們怎麼會認識?

    “我下鄉是在謝同志那個村,我們倆認識。”江天闊簡單地解釋了下二人關係。

    □□桐瞭然:“那可真巧,我跟謝墨一個宿舍。”

    □□桐平時話不多,跟謝墨的交集也少,謝墨朝她笑了下:“我要出去一趟,你們隨意。”

    “哎,好。”江天闊目送着謝墨,情緒複雜。

    “你喜歡謝墨?”□□桐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那你可沒機會了,京城最大廠的公子,正高調地追求她呢,你一點優勢都沒有。”

    江天闊眸色暗了暗,惱他這堂妹說話如此直接……

    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謝墨想搞錢的心思,江天闊與她,不過也是個過客罷了。她首先想到的是去黑市看看有沒有什麼可操作的空間。

    被謝墨無情拒絕的向豪庭,此刻正失魂落魄地去找郝守信求溫暖。郝守信耐着性子聽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講述當時的場景。心中也佩服謝墨的果決,以她的情況,完全可以把阿豪吊着,從而可以輕鬆得到她缺的東西,比如物質,人際……可她卻是半點沒有動心,心中不禁對她高看了一眼。

    謝墨真的很想感慨一下,今天不適合出門,早上做了惡人,拒絕了向豪庭,接着碰到了江天闊,這會兒又在街上碰到了她的老熟人,她從前的妹妹,謝甜。謝墨不知道謝甜是作了什麼法,竟然能夠做到轎車接送,雖然疑惑,也沒啥探究地心思,只要互相不打擾,各自過日子就是了。

    剛坐上轎車的謝甜,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目光,把頭探出窗戶四處張望。

    “甜甜,你怎麼了?”林染雪察覺她的異樣,出聲問道。

    “沒事,媽,我就是看看京城的街景。”謝甜縮回頭,甜甜地笑道。

    這話熱得林染雪又是一陣揪心,她的女兒,本該是生在京城,長在京城的,哪裏會被這區區街景好奇:“你要是喜歡看,回頭我天天帶你出來看。”

    “謝謝媽媽。”謝甜心裏很舒坦,現在的日子,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陳金花這段時間也沒有來騷擾她,真是衣來張手,飯來張口,林染雪還對她溺愛地不行,有求必應,好多時候,她都忘了,這種日子,是她偷來的。

    “阿切~”謝甜打了個噴嚏,她揉揉發癢的鼻子。

    林染雪趕緊把車窗關上:“這天氣變化快,快別吹風了。過兩天你爸爸就回來了,讓他再帶你去郊外踏青。”

    林染雪恨不得把心都捧給謝甜,她多年不見的女兒,被她寵到了骨子裏。

    而遠在後坎溝的謝有田兩口子,連續兩個月都沒收到謝甜的匯款,氣得一蹦八丈高,各種狠毒地咒罵謝甜。

    “老頭子,這樣下去不行,那死丫頭看樣子是想甩掉我們。”陳金花咬着牙說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孃巴心巴肝地對她,個短命的!”

    謝有田砸吧着旱菸,不吭聲,他覺得他們的日子已經很好的,用不着再去比甜丫頭,那丫頭過好自己的日子,以後家裏有個啥事兒,她能搭把手就行,可陳金花不這麼想,說好的每個月匯錢,這才兩個月就不幹了,沒有這種事!

    譚桂芳聽着老兩口的談話,心中冷笑,她早就覺得小姑子沒良心,要是她們對謝墨好點,謝墨保管不會這麼快就急着跟他們撇清關係。

    “我要上京城。”陳金花一拍大腿,恨恨地說道:“我就不信,我去了京城,她還敢這麼對待她親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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