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一臉奇怪和好奇的朝着橋上愚的方向看了過去。
橋上愚手指冰涼,渾渾噩噩的朝上司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形若遊魂,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周圍的同事好似已經離他遠去。
他分明此刻身處公司的大樓內,卻冷的像是在冰天雪地之中。
踉蹌的推門走進上司的辦公室,橋上愚哭喪着臉,聲音艱澀哽咽的開口:“領導……我……請個假……”
上司錯愕擡頭。
他的聲音愈發哽咽,“我的母親……病危……”
上司微嘆了口氣,悲憫的看了表情絕望的橋上愚一眼。
“你去吧,請假條我來幫你寫。”
“……謝謝。”
他低聲道謝,然後迅速扭頭就走。
快步離開公司,乘坐出租車趕到醫院後,橋上愚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醫院住院部的位置,然後站在住院部的接待口處,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護士聞聲看了他一眼,然後立刻伸手,推來一個病危通知書。
[尊敬的橋韻親屬:
患者橋韻,女,年齡49……]
“確認無誤後,請在這個地方簽下您的名字。”護士伸手指向病危通知書的右下角。
橋上愚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病危通知書上的內容,一時間沒動。
許久後,他像是終於找回了神智。
“必須得籤嗎?”他喃喃的問。
“抱歉,這是必須要有的程序。”護士冷靜道。
橋上愚沉默的在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下名字,護士站起身,示意橋上愚跟上。
“高等病房必須要有電梯密碼才能進入,請您隨我來。”
橋上愚一怔,然後迅速跟上。
跟在護士的身後,橋上愚抵達了醫院的最高層。
最高層,也就是醫院裏的最高等的看護病房所處的樓層。
最高層安靜極了。
一片死寂。
在最高層的走道最末端,一間病房門大敞,亮眼的燈光從病房內映射了出來。
望着不遠處的燈光,橋上愚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一開始是快步,後來直接變成飛快的跑了過去。
跑到病房門外,橋上愚站在病房門前,眼神呆滯的看向病房內。
病房內,母親虛弱的躺在病牀上,臉色比死人還要更加蒼白。
橋上愚看着如此面色的母親,腳下一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病房內的母親瞧見橋上愚的身形,她雙眸彎了彎,對着他無比艱難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頭。
那虛弱和羸弱的模樣,好似下一秒就能閉上眼,沒了呼吸。
“跪在地上做什麼……”橋韻聲音虛弱的說,“快起來……”
橋上愚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眼眶發紅,喉間酸澀的走進病房,然後撲到了病牀邊。
母親眼神溫柔的看向他。
她的眼神溫柔又眷戀的看向橋上愚的頭頂,低聲說:“我好像……好久都沒有……看見過橋橋了。”
橋上愚哽咽出聲。
他懇求的望着她:“媽……你別拋下我……我……我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母親挽起脣角,低聲說:“橋橋,我遲早都會離開你的……只不過時間稍稍提前了一些……你別這麼難過……”
他喃喃道:“不要……我不要……”
“我只希望我倘若不在了,你一個人也要好好的……”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橋韻溫柔的交代着自己的遺言,“你要找到一個你喜歡,也喜歡你的人,一起幸福的生活……”
母親的聲音越來越低。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橋上愚瞬間瞪大了雙眼。
他表情驚恐,渾身冰涼,“媽,你別走……你別走……”
“到時候……”橋韻呼吸漸弱,“帶着他……來看看我……”
隨着母親話落,一旁的生命檢測儀驟然發出了‘嗶’的一聲刺耳聲響,接着,來回起伏的生命線,轉眼變成了一條無比平直的直線。
母親……也跟着沒了呼吸。
橋上愚癱軟在地,眼淚不可自抑。
他哭得聲嘶力竭,絕望悲痛。
……他的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