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失憶 >第103章 第 103 章
    城決勃然大怒。

    兩名賓客猝不及防,毫無防備,甚至連褲子都沒來得及拽上。

    二人被按在牆上,面頰邊的玻璃鏡面已然碎了一地,在二人的腳邊化成了一地尖銳的玻璃碎渣。

    走到衛生間入口,原本想要進入衛生間來接手的其他賓客見到這一情景,被嚇得身形一震,連忙後退,不敢再進,生怕被不慎波及。

    橋上愚突然消失不見,而且似乎消失了有好一會了,城決驚慌失措,連忙跟着放下手裏的酒杯,前去尋找伴侶的蹤影。

    在查過監控後,得知對方是去了衛生間後,城決這才放了心。

    又怕伴侶是因爲身體不適,又或者在衛生間出了什麼意外,於是城決按照監控裏所指向的方向,前來衛生間去尋找橋上愚的身影。

    結果橋上愚還沒有尋到,倒是聽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話。

    這是城決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些地位高、學歷高、教養高的權貴口中所能聽到的話。

    郝今茜的偏見和惡言,他自認爲是城家教養一部分缺失的緣故,所以才導致讓她對橋上愚說出了那些沒有教養,滿是偏見的荒唐言辭。

    城決以爲。

    郝今茜只是個例。

    亦或者,她只能代表那些教養低下,隨意便口出惡言的那些品德低下,三觀還不健全,經常帶着偏見的人。

    但誰知道。

    這些衣冠楚楚,所謂的素養以及受到的教育極高的成年人,上流權貴,嘴裏所說出來的話,竟比郝今茜嘴裏的還要不堪。

    城決感到錯愕和震驚,更是怒氣上涌。

    他的眼中滿是殺意。

    城決手背上的青筋凸顯,眼神陰鬱幽冷。

    他手中的力道逐漸加重。

    被按在牆上的兩名賓客試圖掙扎,但在城決這個頂級alpha的幾乎是傾倒性的力量優勢下,兩人無論怎麼掙扎,也沒能讓城決動搖半分。

    被酒精薰得迷迷糊糊的二人慢慢的意識到城決是真的動怒了後,酒意頓時清醒了大半。

    二人連忙向城決討笑。

    “剛纔不過只是開玩笑,城總別當真。”

    “今天是城總的大婚之日,這麼重要的日子,城總爲我們剛纔的那兩句玩笑話就動了怒,可多不值當。”

    二人賠笑,打着哈哈。

    城決無動於衷。

    兩人彷彿就像是玩笑一般向城決陪着笑,沒有半點嚴肅認真的表情和態度,這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讓城決心下的怒意頓時燒的更旺。

    “沒聽到我剛纔說的嗎?我讓你們再和我重複一遍。”

    城決話音落下,衛生間裏的氣氛頓時滯凝僵硬了起來。

    任誰都知道,要是真的當真在城決的面前將剛纔的話又重複上一遍,只會火上澆油,讓他們死的更快。

    氣氛僵持之下,二人心下後悔莫及,後悔自己剛纔爲什麼沒管住自己的嘴,禍從口出。

    二人心下後悔不迭間,眼珠瘋狂打着轉,思索着脫困的辦法。

    正思索間,其中的一人眼尾餘光一掃,不經意的掃到了站在不遠處,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橋上愚。

    好像頓時抓住了救命稻草,二人忙不迭的對着自己剛纔還不屑的橋上愚,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城夫人,快來幫幫忙,幫我們勸勸您丈夫。”

    “對啊,我們剛纔不過只是隨口一說,胡說八道而已,你們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因爲我們兩個人剛纔的胡說八道而傷了和氣,這多不好。”

    “今天又是兩位的大婚之日,要是因爲一些小過節和賓客動了手,傳出去多不好聽……”

    二人一唱一和,明着說自己不過只是隨口一說,暗地裏是滿滿的道德綁架。

    爲了讓橋上愚這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下等beta感到忌憚和害怕,二人更是在言辭中,不動聲色的向橋上愚透露了他們權貴的身份。

    兩人認爲橋上愚在得知他們身份的情況下,絕不可能會無動於衷。

    他們篤定的認爲,橋上愚就像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是主動勾引城決的那方。

    他好不容易,終於千辛萬苦的勾上了城決,所以地位並不牢固。

    橋上愚應該恐怕隨時在擔心着說不定哪天城決就對他失去了興趣,就會被城決給無情的拋棄,因此不敢引起城決的不快,也更不敢招惹到其他的權貴,讓他們產生不快,以免未來遭來報復。

    兩人心下都在暗自篤定間,卻只見橋上愚的視線輕飄飄的睨了二人一眼,然後就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也沒聽見一般,很快掠過。

    ——什麼所謂的身份、道德綁架,他全然不放在眼裏。

    兩人一下子傻住。

    二人蒙圈,傻眼。

    橋上愚的表情平靜從容又冷淡,反倒是一旁的城決手足無措起來。

    他倉皇失措。

    城決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神裏帶着滿滿的小心,他侷促低落的說,“抱歉,我……我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在私底下……”

    “我知道。”橋上愚漫不經心的將城決打斷,儼然一副將剛纔的話沒放在心上的模樣。

    霎時間,城決愣住了。

    “這種話我在那五年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橋上愚眼簾低垂,所有的情緒都掩飾在眸內,只聽他蠻不在乎道,“相比起那五年裏我所聽到過的,他們剛纔說的不算什麼。”

    城決腦中一片空白。

    雖然橋上愚曾經提到過同事對他的偏見,以及郝今茜對他的偏見,但他從來都不知道,也未曾想到過,這五年,他竟然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從來……”

    “你當然不知道。”橋上愚淡淡的說,“因爲他們只敢在我的面前說這些,不敢在你的面前吐露半句。”

    城決再次噎住。

    他心下發酸,酸澀揪心。

    酸澀之下,城決忍不住追問,“可你爲什麼從來都不——”

    “城決,你能堵住一個人的嘴……”橋上愚扯了扯脣角,“但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嗎?”

    城決一下子沒了聲音。

    橋上愚理了理衣領。

    他的目光再次輕飄飄的朝一旁的兩名一個字也不敢吱聲,在他和城決剛纔信息量巨大的對話下已然呆滯傻眼的賓客身上掠過。

    “放手吧。”

    “沒有必要。”

    “畢竟會說這種話的人,又不是隻有他們兩人。”

    橋上愚面無表情的丟下這句話,然後拋下城決,表情漠然的轉身離去。

    他轉身離開,徒留下城決一人,以及兩名一聲也不敢吭的兩名賓客。

    在橋上愚和城決剛纔的那番對話過後,衛生間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更爲僵硬冷凝。

    過了好一會,二人才試探着,小心翼翼的開口。

    “那個……城總……能不能放開我們?”

    “就像剛纔夫人所說,會說這種話的,肯定也不止我們兩人……”

    也正如那個beta剛纔所說,就算堵住了他們兩人的嘴,還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嗎?

    那人話音才落,城決驀然再次被激怒。

    怒火再次燃燒,變得更烈。

    他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誰說的?

    幾分鐘後,城決冷冷的掃視了眼橫躺在腳邊的兩名賓客,接着掏出電話,‘體貼’又‘善良’的爲其撥打了急救電話。

    從衛生間離開,橋上愚一個人乘坐電梯回到了酒店房間。

    離開了宴會廳那觥籌交錯的氣氛環境,回到房間內後,他的耳邊這才清靜了下來。

    另一邊。

    徐阿姨的丈夫正在看着電視新聞。

    電視新聞上,出現了城家的少主城決今日二婚的新聞。

    新聞裏,放出了媒體今日所拍到的畫面。

    先是酒店宴會廳豪華的佈景,接着是一衆身穿着昂貴的西裝,幾乎都帶着保鏢前來的權貴賓客,再接着,便是城決攜着新婚夫人,一齊上車的畫面。

    男人看着最後畫面裏的另一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只覺得越看越熟悉。

    越看越覺得似乎就是橋上愚,但仍有些不確定的男人於是招手喚來了老婆,然後指着電視機的畫面,激動地問,“老婆,這是不是小橋啊?”

    “啊?”

    徐阿姨順勢朝電視機的方向看去。

    這一眼,她便傻住了。

    這……這不就是小橋嗎?!

    原來小橋之前的交往對象,竟然是城家的城決?

    徐阿姨心下震撼,當下低低的倒吸了口氣。

    不過忽然間,徐阿姨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點。

    等下。

    小橋今天大婚,爲什麼不給她發請帖??

    以小橋的性子,不可能會不給她發請帖纔對!

    越想越奇怪,徐阿姨立刻掏出手機,給橋上愚打去電話。

    而前上司也很快看到了這個新聞。

    看到了這條新聞後,帶着疑惑的前上司也主動給前下屬打去了電話。

    同一時間。

    酒店內。

    手機鈴聲響起,橋上愚看着顯示屏上的來電顯示,沉默了數秒。

    他的手指在接通鍵上猶疑不定。

    遲疑了許久,橋上愚最終將電話反扣,將其靜音,扔在了一邊。

    他心中枯涸,無話可說。

    他知道他們想問些什麼。

    但對於這場婚姻,他沒有任何想說的。

    除了這場婚姻之外,他也失去了同旁人聊天的慾望。

    橋上愚覺得疲憊。

    他將這一切都歸咎於自己。

    自己的愚蠢。

    自己的戀愛腦。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