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皇失措的從牀邊站了起來。
“你……你醒了。”
“嗯。”
一如既往,冷淡簡單的應聲。
和以往並沒有任何的差別,但莫名就是讓城決侷促慌張了起來。
他如芒刺在背。
城決絞盡腦汁,他想了一想,很快想到了話題。
“你餓了嗎?想喫什麼?”城決眼巴巴的問。
這次橋上愚依舊回答的很快,“沒什麼想喫的。”
依舊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雖然預料之中,但城決仍舊被噎住。
他的聲音卡頓了下,然後很快恢復自然。
“你昨晚都沒喫飯,餓了一個晚上,怎麼能不喫早餐。”
城決關切的說着,然後轉身走到一旁,拿起房間內的內線電話,給前臺接線員打了過去。
接線員接通,城決命對方立刻送來早餐。
前臺侍應生應下,電話掛斷。
電話掛斷後,房間內再次陷入寂靜。
沉默和冷凝在空氣中流淌。
橋上愚坐在牀上,凝視着正前方。
他像是在看着牀上上的皺褶,又像是什麼都沒看,眼神放空。
beta雙脣緊閉,隻字不言。
城決站在一旁凝視着這樣的橋上愚,眼神有些恍惚。
城決清晰的記得,在他失憶之前,他們之間的氣氛從未像這樣的僵硬和冷凝過。
那個時候,橋上愚滿心愛意,每天都不停的在他的耳邊說着話,找着話題。
橋上愚臉上永遠帶笑,笑容燦爛,好像有永遠也說不完的話。
可是眼下,橋上愚的臉上再沒有笑容。
beta的笑容遺失,整個人好像也完全的失去了說話的。
城決痛苦的捂住了臉。
他後悔莫及。
他都做了什麼……
心臟好像被撕裂,城決痛不欲生。
黑色的碎髮散落在alpha的額前,遮住了他的眉眼。
這時,餘光之中,他看到橋上愚突然拿起了牀頭邊的手機。
想到昨天他在網上所看到的那些惡言惡語,城決心下一窒,大腦還未經思考,身體就已經先一步有了行動。
他迅速大踏步上前,握住了beta的手。
他緊緊地攥住了橋上愚的手。
更具體一點,是橋上愚的手機。
橋上愚不明就裏,擡眼朝城決的方向望去。
beta露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疑惑眼神。
“……?”
“我……”城決詞窮,憋了許久,才終於吞吞吐吐的吐出一句,“……別看手機。”
“……爲什麼?”橋上愚更疑惑。
城決沒了聲音。
他一時沒想好藉口。
城決再次沉默下來。
橋上愚蹙眉打量了眼從早上一睜開眼,表現就大不對勁的城決一眼,而後漠不關心的收回了視線。
橋上愚試着抽回自己的手。
但他握着手機往回抽了抽,卻沒能抽回自己的手。
於是橋上愚這纔將目光再次轉回到城決的身上。
“……”城決嘴脣動了動,在對方已然有些不太耐煩的表情下,糾結了許久,才終於含糊不清的懇求道,“你別看新聞,還有那些網友評論……”
回想起那些內容,城決的面色顯得十分蒼白。
短短一瞬,beta便意會了然。
橋上愚淡淡的問,“不想讓我看見那些臆測和造謠污衊?”
沒想到對方一下子就猜到他不想讓他看見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城決心下一顫,面色頓時更加蒼白。
alpha心下悲痛,連忙補充解釋,“我已經讓媒體把評論區封禁了……也發了律師函,要是誰再敢平白無故造謠污衊……”
城決的話剛說到一半,被橋上愚漫不經心的打斷。
“沒必要這樣大動干戈。”與城決嚴肅凝重又悲痛的表情相比,橋上愚的表情平靜的就像是與他無關的旁觀者。
“這怎麼算是大動干戈?”城決下意識開口反駁,“他們說的那些簡直——”
“你或許是第一次見,但我已經親耳聽過很多次了。”橋上愚漫不經心道,“而且只是網上隨口說說罷了,算不上什麼。”
字句裏,滿滿的透露着‘我不在意’。
倘若橋上愚憤怒、傷心,那麼證明還有挽回的餘地。
可是他不在意。
橋上愚早習以爲常,見怪不怪。
橋上愚的滿不在乎讓城決感到無助,更加悲痛和心痛。
他默然平靜的表情反倒讓城決更加心如刀絞。
城決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在對方的漠然下,他再多的言辭,都看着蒼白又無力。
在剛纔的對話後,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更加低沉。
城決不自覺地慢慢鬆了手。
他的手沮喪低落的垂在了身側。
“咚咚。”房門突然被敲響。
“您好,客人,客房服務,早餐爲您送過來了。”侍應生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
城決怔了怔,這纔回想起這件事來。
他轉身拉開房門。
將侍應生退下,城決推着餐車走進房間。
城決心下沉了沉,一副剛纔什麼都未曾發生過的模樣,聲音放緩,柔聲哄,“就算不餓,也多少喫一點早餐吧?嗯?”
橋上愚沒有自虐的習慣,對於喫不喫早餐也無所謂。
但有喫的他也不是不能喫上兩口。
beta掀被子起身,在房間內的沙發上坐下。
見橋上愚動身,城決心下一輕,鬆了口氣。
好像一個服務周到的侍應生,城決將餐車上的早餐一個個端到了橋上愚的面前,接着將餐叉在beta面前擺好。
橋上愚的面前是已經擺好的餐盤和早餐,左手側則是城決剛纔親自倒上的熱牛奶。
橋上愚毫無感想,沒有反應,沉默的埋頭喫起早餐。
城決坐在一旁,安靜的看着。
他手上拿着餐巾紙和熱牛奶,隨時等候着上前爲橋上愚服務。
在知道了對方這些年遭遇過了什麼之後,意識到了自己的罪行後,親吻以及更親密的肢體接觸,對於城決來說是他不敢觸碰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