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婦想到家中爲數不多的糧食,再聽娘說的話,氣到直接攔在了老太太的面前。

    “娘,您如今跟着大哥和三弟喫喝不愁,要我們什麼孝敬你這是想逼死我們啊。”

    老太太攏了攏自己的袖子,看見老二媳婦這幅模樣,繼續臉上帶着笑意說道

    “那等把你們抓去做苦力,每頓都有官府給你們準備喫的倒也不錯,也不必像現在這般。”

    提着雞回去的老太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心狠,那話她既然說出了口,就絕對不是威脅。

    就像當初她偏着老三一樣,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得講道理,老二他們一家該孝順爹孃的一點都不能少。

    到家後,老太太將這件事跟老頭子提起時,老頭子也跟贊同她的做法。

    比起老二家裏頭怎麼過日子,他們更應該操心的是自己以後,雖然說也沒有多少東西,但總不能因爲這些東西,就讓老大跟老三不高興。

    都是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這些小事如果堆積在一起的話,日積月累之下,再深的感情也容易落下裂紋。

    老大沒故作大度,老大媳婦也覺得爹孃做的不錯,當初那件事情誰能不惦記着。

    至於閒裕老兩口一直把他當孩子看待,他的想法壓根兒就不重要,甚至根本沒跟他提起。

    在閒銘滿了十八歲後,由老大家大兒子小剛帶着去考科舉,閒裕原本也想跟着一起,但是奈何老太太攔着不讓。

    說是如果讓他去的話,生怕兩個人都走丟了。

    就像之前閒裕所期待的那樣,銘銘一連拿下了小三元。

    銘銘本身人就聰明,再加上他讀書刻苦,旁人休息的時候他都惦記着多看一本書,平常也時常問先生。

    在他的先生說沒有什麼還能教他的時候,閒裕還讓他自己出門去玩了一圈,見識到了不少外界的風景。

    才華橫溢,再加上會結合現狀,文章也寫得好,按照先生曾經教他的,在作答時儘量往主考官喜歡的地方靠。

    閒裕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在他打算送給銘銘的書籍上畫了一朵牡丹。

    在到了最後一輪殿試的時候,皇上老早就聽說了這麼一號人物,在看了他寫的文章,喚他到面前作答時,決定全他一個六元及第。

    閒銘穿着狀元服打馬遊街,面如冠玉又帶着幾分風流肆意,只可惜他心心念念惦記着的還是家中親人。

    奶奶喜歡紅色,如果看見了的話一定會很高興。

    本朝第一個六元及第,皇上給了不少的賞賜,閒裕在京城裏找了一家鋪子,給奶奶和大伯母都買了一個金鐲子。

    花樣一般,但勝在很重,他覺得她們應該會很喜歡。

    閒家人在聽到縣令派人過來報喜時,老太太給了不少的喜錢,當即就拿着銀子請村子裏頭的人幫忙準備着。

    考上狀元這麼大的一件喜事,當然要好好慶祝一番。

    縣令親自過來給他們賀喜,對於他來說,他管着的地方能出一個狀元,也能算是他的政績。

    閒裕依舊是將自己關在屋裏什麼也不做,有事老太太跟大嫂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

    剛開始他想幫忙的時候,老太太甚至還丟了一個銀錠子給他,讓他去一邊玩去,每次都能把閒裕給弄得哭笑不得。

    閒銘趕回家時,特意在客棧裏換上了狀元服,打算回去給親人們瞧瞧。

    終於到家,大老遠就聽見了爆竹聲音,走近後有不少人都伸出了手試探性想摸摸他的衣服沾沾喜氣。

    當看見他爹靠在門口等着他時,閒銘腳下步伐不着痕跡加快。

    “爹,我回來了。”

    “不錯。”

    閒裕往旁邊退了退,想讓這孩子先進來,誰能想到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銘銘居然直接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孩兒不負父親期望。”

    閒裕無奈伸手將他扶了起來,什麼期望不期望的,他其實期望孩子能跟自己一樣整日裏喫喝玩樂。

    “起來吧。”

    聽見父親說的話後,閒裕開始堅持避開了攙扶,深深一拜後才自己起身。

    熱熱鬧鬧的流水宴結束,人也陸陸續續的散去,閒銘將他從京城買回來的東西拿了出來,給了大伯母和奶奶。

    順便,將自己的想法給提了出來。

    “奶奶,我想帶着爹爹一起去京城。”

    老太太聽到這句話時,下意識看了一眼小兒子,心中肯定或多或少有些捨不得,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去。”

    “奶奶,你跟爺爺也一同去吧。”

    “我我去做什麼我就是一個農家的老太太,哪裏能去那種地方。”

    “奶奶,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總一直惦記着。”

    銘銘有時候也知道他奶奶性格倔強,一般不會輕易妥協,所以扭頭看了一眼坐在那邊嗑瓜子的爹爹。

    “娘,我只喫得慣你做的飯菜,你要是不去的話那我也不去了,去京城裏反倒是平白受罪。”

    老太太聽見這話,默默瞪了自己小兒子一眼,哪裏有這麼說話的,京城那幾乎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怎麼落在這小子的嘴裏還成了在受罪。

    “算了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最後,跟着閒銘一同去京城的是老頭子跟老太太,另外還有他爹爹,小剛是一直跟在銘銘身邊的,石頭還沒出師也跟着一起。

    小丫已經到了能定親的年紀,老大媳婦更想讓她嫁在這村子裏,有銘銘這個狀元郎在,夫家肯定欺負不了她,所以就沒有跟着一起。

    如今皇上真愁着無人可用,再加上六元及第的榮耀在,閒銘並不像尋常的狀元郎那樣按部就班的去做,而是被皇上帶在了身邊。

    在京城中度過了一年後,皇上突然有了些想法,想問問閒銘如今可有要婚配的意思。

    本朝駙馬不得上朝,所以皇上想着的並非是自己的公主,他還挺欣賞閒銘,覺得他的才能不該被埋沒。

    近日裏聽皇后跟自己說起幾位皇子的婚事時,就莫名也想到了閒銘。

    “臣,如今並無娶妻的打算。”

    “罷了,你無心娶妻,一心只幫着朕來做事倒也不錯。”

    皇上只是開口問問,並無要強迫他的打算。

    “多謝陛下。”

    在回去的路上,閒裕坐在馬車上,心中還在默默告訴着自己,他絕對不要娶妻。

    他大伯家的剛子哥哥已經成親了,生了個很可愛的小閨女,如今也在京城中,他爹爹就很喜歡將那個小女娃抱在懷裏。

    他纔不要娶妻,讓他爹爹多一個小孫子來跟自己爭奪爹爹的關注。

    在剛到這個世界裏的時候,閒裕就給銘銘下了一個禁制,保證他在這個世界裏沒有娶妻生子的想法。

    這個禁制花了閒裕不少心思,歸根究底這麼多的任務世界裏,目的都是淬鍊那隻小貓咪的靈魂強度。

    在本質上,他依舊是那隻還得抱着奶瓶喝奶的小貓咪。

    等到以後他真的長大後,再娶妻生子也不晚。

    禁制以一種閒銘無法察覺的方式,埋入了他的靈魂深處,至於他自己居然因爲那麼禁制,想法稀奇古怪到要開始跟壓根兒不存在的兒子爭寵,是閒裕從來沒想過的事。

    在事情沒發生的時候,或許會有這樣的念頭,等以後他長大成老虎,真的有了孩子後想法未必還像現在這樣幼稚。

    老太太上了年紀後反倒是不愛睡覺,每日都會等着她孫子回來,爐子上永遠都煨着湯。

    閒裕待在屋子裏作畫,點着一盞燈,微黃的燈光落在紙上,隱約聽見了外頭傳來的喧鬧聲。

    猜到應該是銘銘回來了,隨手將筆放在一邊,將自己未完成的交給了石頭,讓他繼續畫下去。

    “回來了”

    “嗯,爹。”

    老太太每次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都不會忘記再給她小兒子也準備上一碗。

    如今他們家裏頭有銘銘的俸祿在,閒裕已經不用再繼續費心把這個當做是一項正兒八經要去完成的事,倒更像是消遣。

    除了花大價錢找他買畫的,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給他家銘銘畫。

    “娘,你自己不坐下來嚐嚐”

    “我不愛喝這些東西。”

    老太太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經換成了綾羅綢緞,手腕上還戴着她孫子頭一次從京城回去時給她買的金鐲子。

    日子過的舒心,人也瞧着年輕了不少。

    喝過了湯後,剛好石頭把那一幅畫完成,老太太招呼他也過來喝。

    閒銘從外面趕路帶了些許寒氣,如今因爲這一碗湯身子也暖和了起來。

    他毫無背景就是個普通的農家子,陛下用起他不必有絲毫憂慮,所以就格外器重他。

    越來越重要的任務,被交到了閒銘的手上,他被陛下派去找一個人時,恰好路過他的家鄉,便想走進去探望一下大伯和大伯母。

    順帶又去了小丫的夫家,看了一眼她嫁的夫婿,瞧着應該是個性子老實的,不說有多優秀,但應該能跟小丫把日子過的和美。

    就在閒銘探望完了親人準備離開時,察覺到一個女子身後的人似乎有些眼熟,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屬。

    那個下屬會意,將通緝令上他爹爹畫的畫像遞了過來,閒銘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就變得鋒銳了起來。

    “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補的那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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