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花在發脾氣的時候,發現居然閒建國居然在盯着那邊看,氣到握緊了自己手上的東西,恨不得能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嗯,聽了。”

    閒裕對隔壁的吵鬧聲煩不勝煩,看見叔叔皺眉,思安下意識放下了自己手上東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想想覺得叔叔還能聽見,就把自己的腦袋跟叔叔腦袋貼在一起,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另外一隻手捂着叔叔的。

    “謝謝思安。”

    這次思安沒有直接回答,但眼底卻帶着濃濃的笑意。

    雖然說現在已經不流行說什麼壓歲錢,但老太太在對家中小輩時還是忍不住迷信,包了一點塞到了安安的衣服兜裏。

    喫完年夜飯,就有小孩開始到處走着拜年,閒裕之前就給思安做好了一個小燈籠,裏面插着蠟燭能着亮一片雪地。

    思安跟着那羣小孩一起,到村子裏人家拜年。

    壓歲錢是拿不到的,但條件好的能拿到一顆糖,不好的也有一把花生,過年圖個喜慶。

    晚上回到家裏的思安跑到爸爸面前坐下,示意爸爸幫他把衣服兜兜裏面的東西都給掏出來。

    “哇,我們家思安有這麼多呢?”

    “嗯!”

    當天晚上思安睡着後,老太太把閒裕給叫了過去,將自己做好的一件衣服給拿了出來。

    “明天給思安穿這個。”

    新衣服在他們這裏不是過年這天穿的,而是在大年初一這天,新的一年圖個好彩頭。

    “娘,你們衣服也都不新了,等明年過年,你們也去做一身。”

    “我跟你爹還能湊合,倒是你,明天是真的該做一身了,這麼大年紀的人,對自己終身大事一點也不上心。”

    閒裕能理解老太太現在的心理,但奈何他實在是沒有那方面的想法,笑着推了過去。

    老太太也察覺到了一點異樣,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得緊繃了起來,沒忍住詢問道:

    “裕子,你是不是……還有些什麼別的事情瞞着我們嗯?”

    “娘,我沒什麼事情瞞着你們啊,我就是怕思安這麼小會亂想。”

    這個答案讓老太太沉默了一瞬,想不出來個解決的辦法,看見她小兒子待在這裏就煩。

    “去去去,出去,看見你就頭疼。”

    “行啊娘,明天早上我想吃麪條。”

    “我看你像個麪條!”

    在裕子的門關上後,老太太也上了牀,坐在那裏嘆了口氣,想不明白這應該咋整。

    “你呀,現在就別操心了,裕子纔剛二十呢,又不是三十歲。”

    “你個臭老頭子知道些什麼?人家的女兒好的不都是早早就定親了嘛,你到時候讓裕子娶個比他小好幾歲的?可別到時候瞧着跟思安像姐弟呢。”

    老太太說完後把被子拉了拉,算了,不想了,想了也沒用。

    思安這孩子都到他們家來了,那也就是他們家的孩子,事事都得想着他一點。

    現在思安都還沒改過口,要早早讓裕子結婚,可別讓思安不舒服。

    閒思安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裏,做着一個美夢,閒裕幫他蓋了蓋被子,又低頭親了一下他的側臉。

    被窩裏把他臉薰的有些燙,藉着月光能看見是帶着點紅,嬰兒肥一直沒下去過,瞧着就讓人想湊上去啃一口。

    大年初一按照慣例要早早起牀,閒裕換好衣服後看思安還縮在暖烘烘的被窩裏面,就走到他的牀邊輕輕推了他一下。

    “思安?”

    “嗯,嗯?”

    “起牀了,今天不能賴牀。”

    說完後掀開被子把思安抱了出來,開始幫他穿衣服。

    還沒睡醒的思安坐在這裏,用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臉上還帶着睏意,看起來彷彿沒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以前在衣服比較薄的時候,有一些是思安可以自己搞定的。

    但自從天氣冷下來,穿着的衣服越來越厚實,每天早晨閒裕給他穿衣服都得花費好一會兒的時間。

    這時候也沒有什麼羽絨服,想要暖和就得一層層的穿。

    穿好衣服和鞋子的思安站在那裏,看起來像是一隻胖乎乎的企鵝,歪歪扭扭的走出去,跟自己爺爺奶奶打招呼。

    閒裕留在那裏,把兩個牀的被子都整理了一下,等走出去時還聽見老爺子在故意逗思安玩,在背後悄悄說他叔叔真懶,還沒有思安起的早。

    思安聽見這句話,幾乎下意識就想要反駁,坐在那裏想了想纔回答道:

    “不,叔叔不懶,他還給思安穿衣服了。”

    是因爲給思安穿衣服,所以纔會出來的比思安要晚一點點。

    “爹,你在背後說我壞話,還教壞思安,我可記住了。”

    “去去去,我沒說。”

    老爺子擺了擺手,雖然話是從自己嘴裏頭冒出來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能承認。

    坐在那裏的思安先是左邊看看叔叔,又扭頭到右邊看看爺爺,思來想去覺得不管是哪邊自己得罪了都不好。

    就乾脆捂住了嘴巴,瞪着大眼睛裝出一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快過來喫飯,都這麼多年沒做了,我擀麪條的手藝也不知道有沒有退步。”

    老太太昨天晚上雖然嘴上沒答應,可實際上只要是喫的東西家裏面有,再加上現在也輕鬆,她都願意做給孩子喫。

    意識到裕子有多好後,一想到自己之前對老大不太明顯的偏向,心底都是一陣陣的愧疚不安。

    想到裕子似乎很愛喫她做的醃菜,雖然大冬天裏水很涼,但她還是掏出來了一點。

    “娘,就是這個味兒。”

    手擀的麪條再加上一點雞蛋,還有貯存的大白菜就已經夠香,另外再加上醃菜,閒裕喫完後推了一下碗。

    思安也剛好是這時候喫完,兩個人非常默契的嘆了口氣,讓老太太跟老爺子都傻了,回過神來就是覺得好笑。

    “這相處的時間一長,還真是像呢。”

    閒裕扭頭想看思安時,思安也非常默契的擡起頭盯着叔叔看,兩個人又非常有默契的歪了歪腦袋。

    思安困惑的皺眉,閒裕隱約覺得他要皺眉,也學着皺了下,讓小傢伙的表情瞬間就變成了驚嚇。

    老太太跟老爺子越看就越是覺得樂呵,連閒裕也沒忍住笑了笑。

    思安一個個的看過去,莫名覺得這簡直就是達成了只有自己驚嚇的世界。

    他越是想不通,三個大人就越是覺得好笑。

    新衣服穿在身上,思安也比較愛惜,乖乖坐在院子裏的板凳上沒有亂動,等下午靠在他叔叔懷裏休息時,心中還惦記着早晨的事。

    “叔叔,你不對勁。”

    閒裕能看出來,思安一直在爲那件事糾結,就壞心眼的沒有幫他解惑,一直等到現在他終於憋不住,主動問起來。

    “嗯?哪裏不對勁?”

    “你學思安。”

    小傢伙非常篤定的說了這句話,他覺得叔叔就是在學自己,不然纔不會跟自己一模一樣。

    閒裕還真的就沒有,其實就是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一長,不管什麼事都能猜出來而已。

    他覺得稀鬆平常的事,落在一個小孩子的眼裏可不是這樣,他只覺得這神奇到甚至有些不太科學。

    “嗯?爲什麼是叔叔學思安,不是思安學叔叔?”

    “因爲,因爲……”

    思安自己也找不出來一個比較合理的藉口,皺着小眉毛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要怎麼解釋。

    閒裕並不催他,就讓他靠着自己慢慢去想。

    “因爲思安不學人。”

    “真不學人嗎?”

    “真的!”

    “可叔叔也不學人。”

    閒裕在思安這裏這點信任還是有的,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可現在好像又成了一個新的未解之謎。

    晚上睡覺老太太想給思安灌個暖水壺時,思安下意識攥住了叔叔的衣服,仰起頭詢問道:

    “我,可以跟叔叔一起睡嗎?”

    老太太都還沒來得及回答,閒裕就先蹲了下來回答道:

    “當然可以。”

    “真的嘛?”

    “真的。”

    之所以給思安把那個小牀收拾出來,並不是閒裕不願意帶着他一起睡,而是大隊長那邊的消息,說這孩子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睡慣了的。

    老太太本來還想問問爲什麼,可看自己兒子答應的這麼快,也就沒再說什麼。

    要她說,其實孩子在這麼小的時候冬天跟着父母一起睡,那可省心不少,不用再操心他晚上冷不冷,被子會不會鑽風。

    思安的確覺得有些冷,就算有個暖水壺也照樣還是冷,睡覺之前捂着腳就上半身冷,抱着暖水壺腳又冷。

    “娘,也弄個吧,讓思安抱着。”

    “行。”

    雖然說是跟着叔叔一起睡,但他照樣還是有暖水壺,穿着一件秋衣躺在牀上抱着暖水壺的小朋友,開心地眯起了眼睛。

    雖然思安到現在也沒想通,爲什麼叔叔能跟自己一模一樣,可在那件奇怪的事情過去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的確變得好了不少。

    閒裕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裝睡的思安,把他往自己這邊抱了抱,這個動作讓他下意識抿脣。

    思安等了一會兒,發現叔叔沒有什麼其他動靜,就想睜開眼睛看看,沒想到剛睜開眼睛就看見叔叔盯着自己看,嚇的他立刻又閉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思安:看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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