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爲了把人給留下來安心給自己幹活,也算是下了血本,知道閒裕他父母在村子裏頭只會種地,還特意留了幾塊地出來,讓二老能有事幹。

    實驗室裏閒裕屬於那個雖然來的最晚,但卻最受歡迎的類型,他永遠可以用最簡單的話語幫人解惑。

    這個城市進步非常快,一步步由當初的落後走向繁華。

    閒裕和宋老一起研究出來的多項機械化設備,幫助他們國家彎道超車,一躍成爲了最先進的國家。

    在並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閒裕盯着的時候,他就開始經常會陪着思安一起去看看思安的親生父母。

    閒裕從來沒有想過要抹消掉他父母的存在,他更希望那兩位能永遠存留在思安的記憶裏。

    心懷感恩,感激他們把這輩子的小老虎帶到這個世界。

    一開始坐在爸爸懷裏呼呼大睡的小傢伙,逐漸長成了能靠着爸爸肩膀看着窗外的少年,偶爾閒思安也會有些疑惑。

    “爸,你則怎麼經常願意帶着我去看望我爸媽呢?”

    閒思安很感激他父親的開明,可照樣還是覺得困惑。

    小時候他只是開心,後來慢慢發現了爺爺奶奶對此有些不滿,可那份不滿卻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表露過,頂多就是在背後罵他爸爸。

    “小孩子家家的,問這麼多做什麼?哪有那麼多爲什麼,願意帶你去就是願意。”

    “真要找個理由的話,那大概是我希望我的思安,能成爲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言傳身教,閒裕都不會錯過。

    “哦。”

    閒思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大池子荷花,心中在想爸爸回去後估計又要開始忙碌。

    閒裕致力於研究各種機器,宋老走後他的幾個徒弟都跟在他身邊,一起將科技又推向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閒思安並沒有這個天賦,他成了一個教師,看着最普通又最不普通的工作。

    他眼睜睜看着這飛躍的時代,揹着包下班時,經常就會想到剛來這個地方樓還沒那麼高。

    有一年冬季,老太太突然說想回家看看。

    老家那房子是老早就已經推掉重新蓋了,雖然那房子不怎麼經常住着,可閒裕懂老人家的心思。

    不管在外面過的再怎麼好,可家鄉始終都佔據着格外特殊的位置。

    老家沒個房子,就像一棵樹丟了根在外面漂泊,不管怎麼樣心都安定不下來。

    這個村子也發達了不少,有部分人家已經建起了樓房,大隊長也上了年紀退休,現在最喜歡坐在田間地頭。

    不跟人搭話,只是坐一會兒再繞上兩圈回家。

    閒裕現在配備了司機,回家要方便得多,當小汽車停在他們村口時,正在玩鬧的孩子下意識就停了下來。

    雖然時代在飛速的發展,可他們照樣還是很少看見汽車。

    老太太跟老爺子都穿着嶄新的衣裳,老太太手上還戴着一個玉鐲子,閒裕攙扶着她,思安攙扶着爺爺,下車時有人看見他們覺得眼熟,就上前來打了招呼。

    “哎喲,這是閒裕跟思安吧?這麼出息了呢?”

    閒裕笑着點了點頭,跟他們打了個招呼,老太太還牢牢記着這些人,一一都能叫得上來。

    村子裏頭的柳春花聽見說閒裕跟她婆婆回來了,搓洗衣服的動作一頓。

    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幹農活的丈夫,還有頑皮到在地上打滾的孩子。

    她頭一胎是個女兒,很乖巧也很可愛,在她女兒成年有條件離開後,她偷偷告訴自己女兒,讓她女兒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

    第二胎是個兒子,今年剛五歲,一丁點事不順着他的意來,就要在地上打滾哭鬧,哭聲讓人煩不勝煩。

    柳春花原本年輕好看的面容,在日復一日的折騰下已經開始變得蒼老,亂糟糟的頭髮無心去打理。

    聽見兒子的哭聲時沒有心疼,只有無窮無盡的厭煩,甚至想等讓他躺在地上哭完,自己也就差不多可以洗完衣服。

    “你爸媽回來了。”

    扛着鋤頭的老大聽見這句話愣了很長時間,半晌後才僵硬的扯了扯脣角回答道:

    “哦,那,那也挺好。”

    他當時比較年輕的時候不是沒有恨過自己爸媽,甚至還想萬一以後他弟弟過得不好,自己也絕對不願意給他們養老。

    他要讓他爸媽後悔當初的決定,後悔他們不該對小弟那麼好,而不願意跟着自己。

    可自己日復一日在地裏面刨食,小弟卻帶着他們到了外面繁華的大城市。

    柳春花在剛開始可以做生意的時候有建議過老大去做,但老大因爲腿腳不靈活被抓住了,還虧了一大筆,讓他們家背上了債務。

    還清債務後,已經錯過了那個時機。

    上輩子柳春花也有想過,如果自己能重來一回的話會過成什麼樣子,在她的幻想裏無一不是輝煌騰達。

    她熟知上輩子後來所有的發展,所以覺得自己能夠掌控一切。

    買房、投資那些後來會起來的企業、搶先佔據商機,每一樣在現實面前都很殘酷,她沒有足夠的資金,也沒有足夠聰明的頭腦。

    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在她眼中非常好的機會,在她的面前溜走。

    “去看看嗎?”

    柳春花低聲詢問,老大隱約能看見遠處路上的小轎車,村子裏頭能買得起的恐怕也就只有他弟弟一家。

    苦笑着搖了搖頭,把在地上打滾哭到抽搐的兒子抱了起來。

    “算了,我可沒那個臉。”

    閒裕他們留在這裏過了個年就又回去了,他跟思安工作都要忙着,老太太也怕那裏的人照顧不好這兩孩子,帶着老頭子就跟着一起。

    在他們離開的那天,老大站在一棵樹的後面目送他們離開,一轉身看見柳春花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走過去繼續幹活。

    爲人父母后想法不同,他才明白當初自己爲了柳春花把爹媽都當成仇人的行動有多傷人。

    只可惜就算後悔,現在也沒什麼用了,他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看爸媽跟着小弟過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現在日子過得太舒坦,已經徹底忘了那大兒子的事。

    就像經常跟自己一起玩的那老太太說的那樣,都這麼大歲數的兒孫的事還摻和那麼多做什麼,總不能進了棺材還要繼續擔憂。

    生活環境的轉變,讓老太太跟老爺子思想也產生了變化,以前他們只想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給孩子。

    可現在卻更願意去想,孩子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的付出。

    裕子跟思安都很孝順,工作再忙也不忘陪着他們散散步,有什麼新鮮東西都會帶回來給他們嚐嚐。

    還說等思安的假期,一家人就出去玩一玩。

    老大一家就顯而易見不值得,老太太以前以爲自己是對老大失望,可在某一天睡醒後看着思安跟裕子在廚房裏給她做長壽麪突然就想通了。

    不是失望,是傷心。

    閒裕不愛回那裏,他厭煩透了這個世界裏的男女主角。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更喜歡那種壞到極致的,能讓人毫不猶豫就解決掉。

    可這個世界裏的男女主角,爲了雞毛蒜皮的事扯皮,噁心人的事要比錯事多得多。

    再加上每次只要他們回去,老大都會擺出一副愧疚的模樣,讓閒裕越想就越是膈應。

    後來的老大跟柳春花都見不到閒裕了,但卻時常能夠從各種報紙上看見閒裕的消息。

    說他雖然曾經不識字,但因爲自己的的努力好學,爲國家做出了多麼重大的貢獻。

    相較之下,他兒子思安的成就就不太明顯,別人提起他不是閒思安,而是閒裕的兒子。

    由於自己並不是父親親生,又對小時候那些記憶非常清楚,所以閒思安並不反感這個稱呼,恰恰相反他很喜歡。

    對,他是閒裕先生的兒子。

    老太太一開始還會催婚,後面看裕子忙完實驗室就回來陪着他們,疲憊到有時候在沙發上都能睡過去,就又開始有種莫名的不忍心。

    後來漸漸想開了,有個思安孝順他給他養老,再逼着裕子這孩子別累壞了。

    還有老大的前車之鑑,她也怕自己兒子遇到這樣糟心的孩子不得安寧。

    前半生老太太跟老爺子都過的很苦,晚年在兒孫的孝順下開始享受生活,從愚昧中漸漸意識到他們可以爲自己而活。

    二老在同一天無病無痛,在睡夢中離開,走時也算是喜喪,老大帶着自己全部的積蓄過來參加了兩位老人的葬禮。

    披麻戴孝跪在靈前,哭聲傳了很遠,相較之下閒裕跟思安的表情要更冷靜。

    二老生前他們能盡的孝道一點也沒漏下,死後也安排的妥妥當當,沒留下多少遺憾,更多的是不捨。

    結束這個世界後,回到了系統空間裏,閒裕躺在搖椅上眯着眼睛,一隻手輕輕揉着自己的太陽穴,脣角帶着淺淺的笑意。

    他還挺喜歡這個世界,他家崽當了一輩子的老師,算是桃李滿天下,退休後還時常有學生過來探望。

    沒有什麼大富大貴,但在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庇護下,他安穩無憂的過完了一輩子。

    “系統,下個世界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三更吧qaq,明天四更,留評補下紅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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