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胡縣令”金眼虎有點疑惑。
“金眼虎果然是條好漢”李復微笑道,“一身本事不報效朝廷、爲民造福,豈不可惜?”
“胡縣令,我敬你有本事,不過也是我輕敵,否則你我伯仲之間。不過,既然落入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有什麼手段都招呼上來吧,但是歸順朝廷是萬萬不可的”
“我是請你來喝酒的,哪裏會要殺要剮?再者,有大唐律法在,我哪裏有權亂用私刑?剛纔進城綁着你,實在是無奈之舉,不能落人口實,你既然不肯歸降,我也不便勉強。”
說話間,傭人將酒菜擺好了。
“金眼虎,請吧”李復微笑道,接着自斟了一杯水酒。
焦興和刁深志也各自斟了一杯。
金眼虎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酒菜,遲疑了一下,也沒有謙讓,便快速的吃了起來。
李復三人也小酌起來。
不一會,金眼虎就酒足飯飽了,也不說話,直直的看着李復。
“喫好了?”李復問道
“嗯”
“我派人送你出城”
“這……”金眼虎真的有點懵了,當年刁老蔣軍生擒了他,他就很佩服刁老蔣軍義薄雲天,今日李復之舉比刁老將軍更甚。
這時,一個傭人拿來一個錢袋子,遞給了金眼虎。
“這裏邊有一百個錢,你帶回去給兄弟們解一下燃眉之急,二十石糧食,縣小衙窮,實在是拿不出來”李復語氣平和,面色真誠的說道。
“受之有愧!”金眼虎一施禮,轉身離開了。
李復給傭人遞了一個眼色,傭人提着錢袋追了出去。
“胡縣令,你這是何意?”刁深志有點不解。
“這個金眼虎有些本事,我想用他。”李復解釋道。
“胡縣令所言甚是,這個金眼虎雖是強人,卻有些忠義,倘若能爲我們所用就再好不過了。”焦興補充道。
“此人刀法嫺熟,不似草莽流寇,是不是原來的梁朝舊臣?”李復問道
“這個還真不清楚,金眼虎這人是兩年前突然有了名號,他的真名我們還真不知道,在這之前在哪,我們也不清楚。”
“奧”李復應了一聲。
這時,傭人回來了,金眼虎已經出了城了,那一百個大錢,金眼虎堅辭不受,傭人把錢擱下就離開了。
李復看着錢袋,微笑着點了點頭。
八百里瘴林內,段業與左遊仙在前堂議事。
“老禿子,那個胡義成來到瀘溪了,明顯是奔着你來的”左遊仙目光冷峻的說道。
“來吧,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是來個刺史又能怎麼樣?”段業嘿嘿一笑,陰森的臉上露着兇相。
“還是早做準備吧,這個人確實不一般,這小子一肚子損招,等他動手的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你啊就是太謹慎,誰說我要等他動手了,我就不打算給他動手的機會。”
“你想先了結了他?”
“怎麼?不可以?我是這湘西之主,休要說他,就是司馬董政,我還不是想殺就殺!”
“好吧,不過,爲保萬全,我覺得瘴木林裏還是也做點準備吧,胡義成這小子做事雷厲風行,擅長突襲。”
“雖然進不來,但是如果放火的話,你能招架得住?”
“嘿!你這牛鼻子老道還真是有花花腸子,夠損的啊”
“這也算花花腸子?呵呵……很快你就見識到胡義成的手段了”
“那你說該怎麼提前準備?”
“提前在瘴木林裏木寨周圍方圓十里埋上棕油,唐軍若來,我們堅決抵抗,抵不住之後就把他們放進來,咱們撤出去,等他們進了木寨,就派人防火,保證一個也走不掉”
“這就是你的計策?純屬狗屁,而且腦殘,雙方尚未開戰,你這就想着棄寨而逃?我看你還是走吧,不要在這蠱惑軍心”
“你……好好,你厲害!我來這裏也有些日子了,怎麼沒見到你那義子啊?怎麼說也是大梁後主啊!”
“哼!大梁後主?那個蕭日成早死了,跟他爹一樣,是個窩囊廢,竟然對蘭靈瑩動了真情,要搞什麼雙宿雙棲,讓我直接給揉死了”
“你可真是毒啊!”
“哼哼……不毒的話,如何守得住這八百里瘴林?哈哈……”
李復將刁老將軍中蠱而死的事情告訴了柴淑,又開導了一下刁深志,刁深志放下心理包袱,重新接納了柴淑。這二人本來就心有彼此,誤會解除之後,感情像雨後春筍一般飛快的生長。
這一日,李復與焦興帶着四名衙役去拜訪董司馬。辰州司馬府設在沅陵縣境內。
李復一行人來到駙馬府,楊大年引李復與焦興見了董司馬。董司馬眉毛濃密、顴骨微紅,說話時面部肌肉不斷地抖動,聲音粗獷,一看就是個性格豪爽的急脾氣。
“哈哈……胡縣令,早聞大名,想不到竟如此年輕,真的是年少有爲啊!”
“董司馬謬讚了,早就想來拜訪你,只是衙內事務繁雜,一直脫不開身。”
“哈哈……客氣啦,都是同僚,不拘泥這些俗禮。既然聖上欽點你來做着瀘溪縣令,那大家以後就是一個鍋裏喫飯的弟兄,五溪之地就是你的家,以後有啥事大家互相幫扯着”
“應該的,董司馬。”
“嗯,胡縣令這爽快的性格,我喜歡,哈哈……不瞞你說,五溪之地,歷史問題太嚴重,想整治絕非一日之功啊”
“嗯,下官明白,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事要請教董司馬”
“請說”
“下官治下境內有一紅湘會,下官查閱近兩年來的卷宗,發現不少都與這紅湘會有牽連,不知董司馬對這紅湘會可有了解”
董政聽李復這麼說,臉色有點難看,淡淡的說道:“紅湘會數百年來一直是湘西人民的精神支柱,要是沒了紅湘會,這五溪之地可就不太平了”
“董司馬不要誤會,我是聽說紅湘會蘭總舵主兩年前過世了,他的女兒繼任舵主沒多久也過世了,現在紅湘會的舵主姓段,我是懷疑會不會這段舵主沒有蘭總舵主的英明,紅湘會走了歪路啊!”
董政仔細的打量了李復,他心裏清楚自己的性格不善於耍權謀,而眼前的這個胡縣令心思縝密,計謀絕對比他高得多。其實,這兩年來他也很懷疑紅湘會出了問題,雖然大家依舊合作,不過他從來也沒見到段氏父子,而且不僅瀘溪縣,就是其餘幾縣也都送呈不少紅湘會爲非作歹的文書,這段氏父子究竟是何人,能這麼輕而易舉地鳩佔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