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猝不及防地咬住了喉嚨,海諾手下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反正從前他照顧肖沉的時候也不是沒被咬過,自己上藥包紮都練得極爲熟練了。

    肖沉的手腕被纏得很緊,畢竟即使沒了人的意識還能有這般強烈的攻擊性,那些人怎麼可能對肖沉掉以輕心。而且因着之前掙扎的太厲害,那些金屬絲已經深深地嵌了進去,他的兩隻手都傷痕累累。

    海諾心下微沉,他知道肖沉不喜歡作爲弱者被憐憫,因而他即使心中煩躁,面上卻笑道:“你這樣兇,難怪當時賣得這樣便宜。”

    他小心地清理掉那些碎在肉中的金屬絲,佯裝抱怨道:“這次就更兇了。”

    肖沉聽着男人調侃似的語氣逐漸不再那麼用力,他本就體力不支,看到男人的反應也本能地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很強,極強,至少以他現在的情況對方想做什麼他都反抗不了,他的掙扎在對方眼中也極爲微不足道。

    他本就是個極爲慕強的人,沒了作爲‘人’的意識後更是隻憑本能行事。

    意識到對方強勁的實力後他緩緩地張開了嘴,低垂着眸子,示意自己已然臣服,至少是表面上的極爲短暫的臣服。

    肖沉隨即便聽見男人急切道:“怎麼了,是難受嗎?還是牙齒疼?”

    他聽不懂男人話中的意思,只順着男人的力道擡頭。他不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他的下巴被對方鉗住,乖順地張開了嘴,舌根的斷面暴漏在冰冷的空氣中。

    是因爲他攻擊了對方,所以要被敲掉牙嗎?

    肖沉猜測着,蛇尾微不可察地擺動着。

    片刻後,他聽見男人莫名低沉的聲音道:“牙齒也沒問題啊……所以是舌頭疼嗎?”

    似乎是有些心疼的語氣,只是肖沉聽不出來。

    海諾小聲嘀咕着,肖沉聽不懂,卻莫名地感到放鬆下來。

    兀地,對方握住了他的手,肖沉的神經立刻又緊繃起來。他的手不知怎麼了使不上力氣,只能垂着,這個人難道要砍了他的手嗎?

    肖沉幾乎要壓制不住自己本能地低吼,他忽地感覺手腕的傷處傳來輕柔的觸感。

    是海諾在吻他。

    海諾的動作極輕,一觸即分。

    他完全不知道這短短的一瞬間肖沉動了幾次想要攻擊他的心思。

    他擡頭,看着肖沉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只是歪着頭看着他動作,不掙扎,也沒有厭惡的神情。他的眸子裏此刻全然是天真。

    肖沉不懂這個動作的含義,他什麼都不知道。

    身下的水隨着他們的動作微微撥動着,一時靜得只有水聲攪動的聲音。海諾忽地覺得有些難過。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他幹過那麼多惡毒噁心的事情,手上的罪孽他自己都數不清了,居然還能有這種情感。

    海諾驀地上前將肖沉抱起來,一手託在肖沉的背後,一手墊着肖沉本來應該是腿彎處的地方。他懷中的人極不老實,長長的垂下來的蛇尾緊緊地纏住了他的小腿和腳腕。

    海諾無奈道:“先說好,你想怎麼咬都可以,但是至少能讓我堅持到飛船門吧?”

    肖沉依舊聽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緩緩地將自己縮在了海諾懷裏。他本就又冷又乏,海諾的心跳聲就在他的耳畔。他彷彿嗅到了一股香氣,就像是陽光下的玫瑰氣味一般,不知怎麼,他竟然也覺得溫暖起來。

    這一次,他終於沒有再攻擊海諾。只是纏住那人的蛇尾又緊了緊。

    海諾將已然昏迷過去的人在飛船中安置好後,終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他沒有相關的經驗,只能手足無措地把人用被子裹好,等着回去再用儀器探查治療。.七

    他的手摩挲着肖沉額邊若隱若現的鱗片,自言自語道:“你騙了我,親愛的。所以這次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他有些自欺欺人似的,咕噥道:“你先騙我的,而且你又把我忘了!這是補償!”

    片刻後,他又悶悶地開口道:“算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自我拉扯的精神病患者。

    下了飛船後,管家幾乎是立刻迎了上來,看見海諾懷中的人時有些驚訝,道:“您這是買了一隻性.奴嗎?”

    他打量了幾眼對方,卻並未發現任何奴隸的烙印,這隻能說明這隻□□並非出身正規的賣場,連主人的烙印都沒有打上。

    他嚴肅道:“容我多嘴,這種奴隸不知道有過幾任主人,着實不太乾淨。”

    “乾淨的,乾淨的。”海諾隨口應付着,一邊把肖沉抱到醫務室內。他沒管管家說些什麼,反正那本來就不重要。

    正好之前專門給肖沉建造的東西還沒拆,剛好能用,也是時候補點新的東西進去。

    不知道蛇能不能泡溫泉……

    海諾亂七八糟地想着,忽然聽見管家道:“如果您是認真的話,至少該給這隻……這位,打上您的私印。”

    “畢竟這是您的奴隸,總要給個身份。”管家道。

    海諾頓了頓,有些爲難道:“別了吧……之前都打過了,我不想再來一次了。”

    之前?管家怔道:“恕我直言,我並未在它身上見到。”

    “哦,那個啊。”海諾把肖沉放入治療倉,隨手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肌肉分明的側腰:“在我身上呢。”

    管家:……?

    奴隸的烙印,不是應該在奴隸身上嗎?爲什麼族長身上會有這樣恥辱的東西?

    他急道:“您也太亂來了!您可是海諾家族的族長,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您是整個家族的榮光,帶回來一隻性.奴就已經很……”

    “管家。”海諾的聲音帶着笑意,眸子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涌動着,管家幾乎是瞬間就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場景熟悉極了,似乎發生過無數次。

    他聽見尊貴的族長說着:“這是我正在追求的人,僅此而已。”

    管家頓了頓,海諾本以爲對方消停了就沒再過問,然而他忽地聽見管家又道:“您正在追求的人?那便是未來的族長夫人了。”

    他絲毫沒有之前的態度,彷彿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神態自然道:“那需要我安排相關的課程來教導夫人將來要怎樣服侍您嗎?”

    畢竟海諾家族連語言都帶着舊式貴族口音,規矩也極多,該有的貴族糟粕那是一個也沒少。

    海諾罕見地沉默了,他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神情複雜地看着管家。

    你是真的不想我好,是嗎?

    片刻後,他開口道:“不用了。至少最近,我沒有死亡的打算。”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