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三皇子不見了?!”

    昨夜起火忙到半夜,一覺醒來天邊大白。

    忽聽到院外有人急報,摟着兩個美嬌娘共度春宵的三皇子不見了蹤影。

    飯桌上,沈相宜看了眼四下的婢女,湊到裴二跟前,壓低聲音道。

    “裴大人,你說他會不會被太守綁走了……”

    裴二盛了碗湯放在她面前:“你擔心那三皇子?”

    誰擔心那腦抽三皇子做什麼,她是擔心如若三皇子有個三長兩短,神宗怪罪下來,那不是大禍臨頭。

    裴二瞥了眼她的神色,用帕子擦了擦手:

    “喫飽了嗎?”

    沈相宜不明所以的點點頭,這裴二是不是淡定過頭了,不愧是當反派的男人。

    但待沈相宜一上車就看到橫躺在那裏的三皇子,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沈相宜僵硬地回過頭:

    “裴,裴大人,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他,他還活着嗎?”

    “活着,昨夜酒里加了點藥,睡上半天就好。”

    裴二掀着簾子,側身上車,往她對面一坐,

    “搜尋壽州城,需找個由頭掩人耳目。安豐塘守軍昨夜報信已經到城外,待搜到了壽州太守的屯糧之處,便引援軍過來。”

    哦,裴二這是要先一步那王太守下手。

    沈相宜嘆口氣,但願別出岔子,她只想跟着裴二活着出壽州。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駛過城內,在東城外一處不起眼的坡地停住,眼前是一座道觀,門口紅楣日久侵蝕,斑駁的看不清字,想來也是廢棄許久。

    裴二一下車,揮了揮手,禁兵便將那門推開,裏面竟是別有洞天,空曠的校場上堆滿了成堆的糧草,蓋着厚油布,跟小山丘一樣冒着尖。

    裴二面色凝重,對身邊人道,“放信號”

    沈相宜不禁咂舌。

    這壽州太守看面相是個老實人,可真是黑心黑到家了。

    壽州大旱,百姓都無慄米下鍋,他當着人面,聲淚俱下說着心疼百姓,還不是轉頭貪了朝廷的賑災糧,這壽州現如今的慘狀,不僅僅是天災更是人禍。

    正思量間,只聽一陣悉悉簇簇地兵器聲,她再擡起頭,只見面前身後的禁軍被士兵團團圍住,黑壓壓士兵之中,那壽州太守坐在馬上,

    “裴大人,怎麼找人找到這裏來了,是下官待客不周嗎?”

    不同於和流寇對戰,這面前的實打實訓練有素的府兵,白花花的刀光在眼前劃過,沈相宜不禁心裏有些打鼓,往裴二身邊湊近了幾步。

    只聽裴二冷言:

    \"王太守,壽州災情嚴重,餓殍遍地,糧倉裏的糧呢?”

    王勉嗤笑,“燒了啊,糧倉失火,裴大人親眼所見。”

    “失火?一百五十多萬石的糧食,就是燒成焦糊也得堆成山了。”

    “裴大人此話何意啊?”

    “某怕是大人貪腐錢糧,勾搭匪寇,豢養私兵。”

    “胡說!裴二郎,你莫要仗着家世和聖人器重,在這裏信口雌黃!”

    裴二朗聲道:“信口雌黃?巧了,某剿滅流寇的時候,還繳獲了些來往書信,大人要不要聽聽看?”

    壽州太守聽到此,見事情敗露,也不再裝模作樣:

    “裴二郎,你知道還敢來,怕不是尋死。你若識相,便乖乖降了,念我與你父裴易之在軍中曾是同袍,留你個全屍,和你那個小相好葬在一起。”

    沈相宜一驚。

    嘶,這羣人怎麼連她後事也安排上了,他也沒問問她願不願意和裴二葬在一起。

    “那怕是來不及了。”

    裴二話音剛落,道觀外有馬蹄聲傳來。轉眼間,牆頭架滿了箭弩。只見領頭之人,翻身下馬,跑進門內朝着裴問安一拱手,深深一鞠,

    “安豐塘總兵李長鶴前來營救。”

    “安豐塘?”王勉大驚,“裴二郎,你是怎麼調的兵,難不成你沒進我壽州城就知我要反?!!‘’

    沈相宜聽到這話,感覺裴二那目光似乎有意無意看她一眼,她偏過頭去,這事的追根溯源確實在她。

    就在這時,變故叢生,

    “你們吵什麼吵?!”

    原本應該在馬車上的三皇子,從另一側院子口晃晃悠悠的走進來,而那一側,正是王勉私兵所聚集的地方,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

    只見一堆人上去把三皇子摁在地上,來了個五花大綁。

    “裴大人,三皇子被、被那王太守綁了。”

    裴二看着前方,淡淡地說,“嗯,被綁了。”

    毫無波瀾,這是個陳述句。

    王太守厲聲道:

    “裴二郎,你們退兵,否則我就殺了他!”

    沈相宜默默重複了一遍王太守的話:

    “他說他要殺了三皇子”

    裴二表情複雜:

    “我長耳朵聽到了。”

    沈相宜掃視了一圈衆人,從那有些類似於便祕不可言說的表情中,她大概明白了,估計大家的內心都有些糾結。

    那就是雖然不知爲何,但聽三皇子被綁了,心頭反而輕鬆了許多。

    王太守終於琢磨出不對勁了,這羣人似乎對這三皇子態度過於漠然了些。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種場面,打馬轉頭指着三皇子道:

    “你可看見,這就是你的表兄,聖人的臣子,三皇子你可寒心?”

    被綁住的三皇子撇了撇嘴:

    “那是因爲老子無敵,要什麼隊友。”

    “死到臨頭你還滿嘴胡言亂語。”

    王太守身後衝過來一壯年男子,身長九尺,胳膊有梁木那麼粗,沈相宜扯了扯裴二,

    “那誰啊?”

    “他和王夫人之子。”

    嚯,這是怎麼生的,兒子和老子可長得一點都不像。

    場面上,三皇子嘴賤之後,太守那大兒子氣不過,打馬衝上來,手裏的長劍直直刺向三皇子的腰腹。

    誰也沒想到,被綁住的三皇子突然撐開那捆綁的繩索,奪過他的劍,反手把他拉下馬,當着他面生生將那鐵劍掰成了兩半!

    四周王太守的兵都看傻了,這三皇子跟玩一樣就跑了,紛紛圍上來,但爲時已晚。

    眨眼間他如同鬼魅般拉近到王太守兒子的身前,一聲慘叫衝破雲天。

    “我兒!”

    王太守一聲淒厲哀嚎,神色悲痛,差點沒從馬上墜下去。

    只見那三皇子站在馬車之上,手裏提的正是血淋淋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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