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努力打起精神給莫筱南補課，還是被他發現了端倪，他揶揄道：“被甩了？嘖，白癡。”
顧傾城錘了一下他的腦袋，道：“我再怎麼淪落，也還不至於被你一個初中生教育吧。你這次考的怎麼樣？”
莫筱南挑着眉毛一臉自負模樣，道：“就那樣。”
顧傾城拿過週考成績單，“連續三週44分。控分指日可待。”
“我現在就能控，”
顧傾城扶額道：“還差得遠。我問你如果讓你成績翻一倍，你能控？”
莫筱南撇了撇嘴，不屑一顧，道：“未嘗不可一試。”
“你小小人還口出狂言。”顧傾城揉了揉他的頭，“等到你能隨心所欲的控分，就會發現一切如此美好，盡在掌握。”
莫筱南揚着腦袋道：“你纔是口出狂言。講課心不在焉，我怎麼學好。”
“好！我專心講課。”
門突然被推開，莫筱南白了一眼門口，道：“媽，你進來前能不能敲門？”
嚴如風嗔道：“我是你媽，進我兒子房間敲門多見外。”放了一盤水果在桌上，衝顧傾城客氣的笑了笑。
“嚴阿姨好。”顧傾城禮貌的站起身，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嚴阿姨‘真人’，而不是通過攝像頭對話。
嚴如風輕微頷首，道：“坐吧。小南的成績你看到了？”
顧傾城心下微微緊張，直覺預感接下來的談話內容會有些不愉快，道：“看了。還不太理想。”
“是啊，非常不理想。”
“我會繼續努力的。我給他制定的學習計劃，再堅持兩週，肯定會有比較好的效果。”
“是麼？我怎麼覺得沒什麼用。以前他的成績好賴還能竄一竄，最近這幾周就是一潭死水。一分進步都沒有。”
莫筱南豎着耳朵聽兩人的對話，也察覺到他媽的意思。
“小南，你覺得顧同學講的怎樣？對你學習有幫助嗎？”
莫筱南頭也不擡，嘟囔道：“我覺得挺好。”
嚴如風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嚴阿姨，您是什麼意思？”
“你陪他玩，當他是傻子，他玩的開心，自然維護你。你這種家教老師，我遇到的可不只是一個兩個。總想着不勞而獲，可是在社會上，你這一套是行不通的。”
“嚴阿姨，你誤會了。我真的有好好教小南。他很聰明，進步很快。雖然成績……很穩定，但是也沒有掉分啊。”
“你這孩子臉皮真厚。行了，之後你不用再來了，今天的錢我還打給你。”
“媽！我真的進步了！”莫筱南急道。
“糊弄你媽，你們還嫩着。”嚴如風站起身，不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離開了房間。
莫筱南和顧傾城相視一眼，都沒立刻說話。
顧傾城轉過身道：“好了。我也預料到不會是好結果。一時大意，忘了還有你媽這關要過。”顧傾城理了理頭髮，“不過，你放心。你就按照我給你制定的計劃來做，就算滿分也不是不行。”
莫筱南哼了一聲，“這樣對你不公平。”
顧傾城看到他難得幫自己說話，笑道：“哪裏不公平。我一分錢都沒少拿。你媽很大方的。你有我微信，有問題我你免費解答。算是……售後服務。”
莫筱南癟了癟嘴，不屑道：“誰稀罕。”
最後一節課，兩人都很認真。
下課時，莫筱南竟然出乎意料的要送顧傾城下樓。兩人剛打開門，就聽見樓下傳來說話聲，準確的形容，更像是單方面的訓斥。
聽這嚴厲的聲音，顧傾城條件反射心裏一驚，貓着身子沒動，觀察動靜。
“一個月不回來一次，回來就窩在房間裏。你是對我有意見嗎？有意見你提出來啊？你總是不說話你是什麼意思？”嚴如風疾聲厲色呵斥道。
顧傾城拉開門縫隙，竟然看到了莫玲玲。她正低着頭一語不發。顧傾城驚訝道：“她怎麼在這裏？”
“你說誰，我姐還是我媽？”莫筱南在一旁說道。
“你姐？你姐是莫玲玲？？”
“是啊。”
顧傾城毫不掩飾道：“好吧。這……無巧不成書。那我等會再出去。我跟你姐不對付。”
顧傾城敲了一下他的頭，道：“你不準這麼說。”
嚴如風繼續呵斥：“你穿的這都是什麼啊？家裏沒給你零花錢嗎？連件像樣的衣服都穿不起？你寒磣誰呢？”
顧傾城呆呆看着嚴如風，她現在的樣子可比剛剛和自己說話時的樣子厲害十倍。她打量了一眼莫玲玲，她身穿一件低胸淡黃色蓬蓬裙子，脖子上戴着一串粉色的珍珠項鍊，活潑可愛。顧傾城翻了翻眼皮，心想，這算哪門子寒磣。
莫玲玲終於反擊了一句，道：“我覺得還行。”
她這一說話，嚴如風更加生氣了，瞬間擡手，一把扯下來她脖子上的項鍊，那項鍊像是磁扣的，被這麼粗魯的扯下來，竟然沒有散開。嚴如風隨手甩了出去，道：“戴得什麼鶯鶯燕燕！我養你有什麼用？除了喫就是睡。別在這礙我眼，滾回你房間。”
門口傳來噼裏啪啦清脆的回聲，顧傾城扶額道：“你家就沒關門的習慣嗎？”
莫筱南理所當然道：“這裏都是獨門獨戶，關門幹什麼。”
“好吧。”顧傾城又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我走了。這次真的江湖再見。”
顧傾城到樓下，剛好欣晗出來，兩人一起回了學校。
剛出公交，鄭雲翳撲了過來，順勢捉住她的手，道：“學姐。我來接你了。”
“看到了。”
“欣晗學姐好。”
欣晗擺手，笑道：“你們當我不存在就好。”
“好。”雲翳還真應道。突然低下頭，冷不防的親到顧傾城的嘴脣。顧傾城推開他，他依舊不肯分開，額頭抵着額頭，嗓音黏黏的：“學姐，我想你了。”
顧傾城有點兒臉紅，“你老實一點。這裏是公共場合。”
“那我們快點回去好不好？”雲翳牽着她的手搖晃。
欣晗回頭：“你家這位，真難纏。”
顧傾城扶了扶額頭。道：“是啊。一直在退貨，沒人接收。”
“學姐，你要早點明白，我是概不退貨的。”
欣晗忽然又道：“文麗那個視頻，你看沒看見？”
顧傾城點了點頭。“她知道了嗎？我看這幾天她來上班，倒是沒什麼異樣。”
“她那個人不就是那樣，別人的事不關心，自己的事竟然也不關心。”
“這樣也好。那些人說的話太過分了。”
欣晗想了想道：“也是，她要是真能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過段時間這羣人就去罵別人了。對她來說反倒是好事。網上那些人就等着她反擊，到時那些人躲在屏幕後，一邊嗑瓜子一邊向她吐口水，一人吐幾口，就能淹死她。”
顧傾城皺了皺眉頭，想到這場景，就覺得反感。心裏更覺得要儘快找到上傳視頻的那人才行。
兩人路過披薩餐廳，想進去看看文麗。
“什麼？文麗辭職了？？”
曲霞點了點頭，“你不知道啊？我看你跟她關係不是挺好！要是我早就辭了，你倆一天在店裏呆多小會兒功夫，能知道什麼？這幾天天天有人來給她送花，白花！還有拍視頻的，還有直接點單了找茬的……她能堅持這麼多天，都是奇蹟。”
“她……什麼都沒沒說。”顧傾城心裏皺成一團，在餐廳遇到時，她一如既往面無表情，發消息也很正常，沒想到她承受了這麼多傷害和痛苦。
“你看那些……今天文麗沒來，沒人扔出去，反正我是不敢動。……據說上面有詛咒！”
顧傾城看向收銀臺後面，堆着白色花束還有小型花圈，甚至還有文麗照片被塗得面目全非。顧傾城第一眼看到這堆東西，簡直比小時候路過那片墳場的感覺還詭異可怕。
她硬着頭皮看了一陣，忽然發現裏面又一個藍色的摺疊卡片，上面還貼了一隻精緻的蝴蝶飾品。和其他東西格格不入。
顧傾城忍不住上前撿了起來。
“學姐，我來。”雲翳拿了過去，他不敢確定裏面會出現什麼東西。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那上面只是一句話，“我相信你。”落款是“永不破繭”。
顧傾城小心的將卡片收進揹包。決定帶給文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