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忘了自己是季修白。
忘了簡宜是韓笑。
甚至忘了全劇組的人都在盯着他們看。
他只憑借本能,仰起頭,想要迎合她這一吻。
雙手攬上她的腰,往下一按。
簡宜俯身的姿勢,轉瞬變成倒在程燃懷裏。
兩人從上到下,都緊密相貼着。
衆人全驚呆了。
沒想到簡宜是真敢上。
也沒想到程燃是真敢摟。
趙一淮叼在嘴裏的棒棒糖,“啪嘰”掉在地上。
滾了好幾圈。
但無人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簡宜和程燃兩人身上。
這也太刺激了。
衆人心想。
趙一淮甚至蠢蠢欲動想要扯下一張牀單,蓋住這兩人。
好讓這兩人做些更刺激的事兒。
有人悄悄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找準角度,正要拍下這幕。
“袁新翰!”
一道嘹亮的聲音打破這場衆人心照不宣的沉默。
簡宜回過神,雙手撐着椅背,從程燃懷裏起來。
神色冷淡而又平靜。
“就是這樣。”簡宜看向鬱小谷,又轉眼看程燃,“明白了嗎?”
程燃直勾勾盯着她,脣角闔動,正要回答。
又聽那道嘹亮的聲音從樓梯口衝出來。
“袁新翰!”
到底是誰這麼煞風景?
所有人既遺憾又憤怒,循聲望過去。
卻見一個相貌豔麗的女生滿臉怒容地從樓梯口走出來,在茫茫衆人中,一眼就鎖定了坐在小矮凳上縮着腦袋的袁新翰。
“袁新翰,你果然在這裏!”
袁新翰見躲不過去,只好起身迎過去,討好地笑:“菀菀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你心裏沒數嗎?”來人正是袁新翰的女友辛菀,她環顧周圍一圈,冷笑着說:“袁新翰,你幾天前在電話裏是怎麼跟我說的,說你人在江城出差,鄉下地方信號不好。感情不是信號不好,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讓我知道吧。”
衆目睽睽之下,袁新翰還想要點面子,伸手去拉辛菀的手,低聲賠笑:“菀菀,這事你聽我跟你解釋,我有苦衷。咱們到樓下說。”
辛菀狠狠甩開他的手,高聲說:“別啊,去什麼樓下,咱們就在這兒把話說清楚了。你欺騙我在先,明知道我跟鬱小谷是競爭對手,還給她擔任女主的電視劇投資。來,你當着所有人的面說說,你到底有什麼苦衷,迫使你做出這種噁心我的行爲?”
說着,辛菀的目光落在鬱小谷身上,譏諷地彎起脣:“還是你和她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和袁總清清白白,你別污衊我。”被牽扯進來的鬱小谷也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哪會忍下這種惡意中傷,搶在袁新翰面前開口,嘲諷回去:“這劇投資沒下來之前,女主就已經定了我。你自己試鏡失敗,爭不過我,又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你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少給我身上潑髒水。”
袁新翰試圖打圓場:“兩位姑奶奶,你們別吵,先聽我說……”
“閉嘴!”
話落,辛菀又怒目圓瞪,質問鬱小谷:“你兇誰呢你?那是我男朋友,你憑什麼兇他?還說你倆沒關係,沒關係你敢這麼兇他?”
嚯。
這又是個值得當茶餘飯後談資的八卦。
衆人雙眼鋥亮,目光隱晦地在袁新翰、辛菀和鬱小谷三人之間轉了轉。
一時間,全都忘了長椅那邊的簡宜和程燃。
簡宜對別人的私事不感興趣,正要轉身走,手腕忽然被程燃輕輕攥住。
程燃仍然坐在椅子上,右手抓着她,左手抵在下巴上,食指的指腹來回颳着脣,像是在回味什麼。
微微上挑的眼尾,掛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簡宜眉頭微微擰起,眼中流出一絲不解。
程燃目光深邃,朝裏側偏了偏。
簡宜視線轉過去,便倏然頓住。
那一側,懸掛着好幾張牀單,時不時被夏風捲起,在空中飄蕩。
恰好遮掩住了那一間兩米來高的工具房。
幾乎是在看見那間小工具房的瞬間,她就明白了程燃的意思。
心跳不受控制地陡然加快。
面上卻平靜地看着程燃,沒有掙脫的意思。
程燃無聲一笑。
趁着衆人注意力都在袁新翰那邊,他起身,牽着她,悄然穿過那幾張牀單,朝工具房走去。
工具房矮而狹小,看着也就二三個平方米。
程燃推開軟塑料片做的門簾,跨步而入。
他身高腿長,這一進去,越發顯得工具房裏逼仄昏暗。
簡宜站在門口,還沒看清裏面的環境,便被程燃扯了進去。
腳步踉蹌間。
一隻手攫住她的下巴。
“程——”她忍不住低呼。
“燃”字未出口,便被堵了回去。
隔着一道塑料門簾。
外面,袁新翰、辛菀和鬱小谷三人在激烈爭吵。
裏面,兩人在熱烈相擁,脣齒交纏耳鬢廝磨。
烈日灼灼,曬得人汗流浹背。
屋裏溫度也漸漸升高。
簡宜背抵着牆,雙手攀在程燃頸後。
掌心已經洇出細膩的汗。
驕陽之下,袁新翰承受完辛菀劈頭蓋臉一通罵,卻又心疼女友被曬得臉頰通紅,提腳往工具房這邊走來,想找一把遮陽傘給她。
辛菀不知他心思,追着過來怒道:“你跑什麼?”
袁新翰在工具房門口停下,乾巴巴地解釋:“我是想過來找把傘,給你擋擋太陽。”
辛菀罵了這一通,氣仍沒順,怒極之下將袁新翰送她的手鍊摘下,砸過來:“不要你關心。”
袁新翰抱頭,本能地往旁邊一躲。
手鍊便以直線的弧度,穿過門簾細縫,飛進工具房裏。
掉在離門簾幾步開外的地方。
發出輕輕“叮”的一聲。
工具房裏。
程燃仍箍着簡宜的腰身,咬住她的脣,鼻尖相抵。
袁新翰就在門外,要是進來撿手鍊,一掀門簾,就能發現他們。
倘若被撞見,傳出什麼流言蜚語,於他是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