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楊沒有回答,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茫然。他想,他該直接拒絕她的,就像對別的女生那樣,乾脆利落不給任何希望是他一貫的處事風格。
可這次他遲疑了,邵音現在明顯狀態很不對,所以不能說那些傷人的話。
柏楊給自己找了個藉口,糾結的情緒被壓制在心底,暫且不去考慮。
過陣子吧,是他之前給了太多錯誤信號,慢慢淡開對她的傷害應當小許多。
“你什麼都不想和我說嗎?”她嘆了口氣,第一次甩開人徑直往前。
在到達教室後門口時,邵音又想起一些事,她附加了句,“我和程程沒有關係,我已經拒絕他了。就算你對我沒有半分感情,也別把我推給別人,算我求你了。”
她脆弱又悲傷背影刺的柏楊眼睛疼,但回到位置坐下時,她又恢復了那副的淡然的模樣,彷彿無事發生。
在邵音心裏把脆弱剝給外人看是懦夫。
“邵音,你出來一下。”剛坐下沒多久,王酥就從辦公室趕來,望見邵音安安穩穩的坐在位置上,懸着的心才放下。
“嗯。”她站起身,走到門外。
“你之前去哪裏了?”王酥語氣溫柔,絲毫沒有因爲曠了晚自習而責備她的意思。
“家裏出了點事,心情不好就散了散心,不好意思老師。”
“原來是這樣,要緊嗎?有心事可以和我說。”
“謝謝。”見邵音臉色蒼白,吞吞吐吐卻仍努力保持禮貌的模樣,王酥立刻就相信了她的話,並關切的拍了怕她的肩膀。
“回去吧,實在難受早點回宿舍也行。”
“嗯。”
再次回到教室內,已經臨近八點,而週五強化班還是要照常上課,她實在是沒有心情。
擡頭看了眼黑板,左上角寫着月考場次時間。
月考是下週一,持續兩天,五門課程,學校爲了壓縮時間,每場都排的很緊,幾乎是連軸轉。
她嘆了口氣,努力緩和情緒,但學習的勁頭仍舊不高。
於是,她對着柏楊說了句,“我不太舒服,等會就不去了。”
“好。”
柏楊也沒強求,他們倆現在需要各自冷靜。
等他離開教室後,她才擡起頭,後背抵在椅背上,喉嚨處冒出乾澀和癢意,便拿起桌角的杯子,打開喝上一口。
隨後,便盯着水面的高度。
中午時水就只剩一小半了,她當時因爲懶所以沒有去飲水處添加,而現在居然是滿滿當當。
有人幫她添過。
她戳了戳林宇的後背。
“怎麼了?”
“有人幫我打水嗎?”
“打水?我想想啊...嗯。”他陷入沉思,“柏楊哥自習課下拿着杯子出去的,應該也拿了你的。”
“好的,謝謝。哦對了,他後來問你什麼了?”
“感覺蠻奇怪的。先問我上次幫你還牛奶,那個人是不是程程。然後還問了他人怎麼樣,我就隨口胡謅問他是不是給你當紅娘,柏楊哥沒否認。”
事因他而起,若不是那句隨口亂說的話,兩人也不會鬧矛盾,便想真心實意的幫一幫。
“謝謝啊。”她點了點頭,沒和林宇討論的心思。.七
小白楊在糾結。
這樣的想法讓她原本低落情緒好了許多,頭腦也愈發清明,仔細的梳理。
他應該是看到了程程和自己擁抱,以爲她和程程兩情相悅,又擔心怕她被騙所以幫着打聽。
可結果他還是想推開她。
她握住筆桿,掌心不斷收攏,手中的筆幾乎要被捏碎,心中複雜煩躁的情緒才逐漸退散。
邵音有些無力,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對方毫無迴應,相比於前世,現在的小白楊不夠勇敢。
但她也因此慶幸,都說不破不立,死而後生,只有被拔骨抽髓,纔能有不給擊垮壓倒的堅韌。
人總是貪心的,她原先只是想守着,達成後卻想握緊他的手,訴說綿綿的愛意。哪有那種好事,能夠重生,就是上天垂青,她該知足。
想通後,她決定退回朋友的心態,不求,不念,只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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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楊來到小教室時是最後一個,這次他身邊沒跟着小尾巴,陶梔的心情一片大好。
寫試卷時,她故意舉起手,“柏楊,你幫我看看這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他想拒絕,卻沒有理由,只能走到她位置前,看着試卷上指着的那題。
“這裏要用加速度公式。”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期間,他總是望着邵音空着的那張位置,有些恍惚。
陶梔一直在觀察他,無比嫉妒,咬咬牙,站起身,拉開那張椅子坐下,她也要這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可一切並未如意,柏楊立刻收回眼神,乜了她一眼,蹙眉想指責,卻又想起陶梔知道的那件事,遂緊閉雙脣。
這節課,柏楊情緒不高,只說,“你們自己做題吧,又不懂的問我。”
褚子堯時不時揉一把腰,咬牙切齒的盯着褚子辰,握緊拳頭想揍他。
葉明的眼神一直盯着陶梔,看着她不停找話題和柏楊攀談,心底醋意橫生。
“葉明,你教教陶梔。”當陶梔第三次帶着簡單無比的問題找上柏楊時,他再忍不住,隨意找了個人交付任務。
葉明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好的。”
“我不要他教,他自己都學不明白。”陶梔撅了噘嘴,故意擺出可愛的神情,落在柏楊眼中卻如東施效顰,讓人厭惡。
“足夠了。”
葉明自然也聽到了陶梔那句不屑的話語,雖知道她是想靠近柏楊才這樣說,但男人的尊嚴讓他覺得被當衆敲了一棍,臉色鐵青。
“行吧行吧...”她悶悶不樂的從講臺上下來,把卷子扔到葉明桌上,“第五題怎麼寫。”語氣也是頤指氣使,毫不禮貌。
“這裏先做條輔助線...”他拿起筆,就要在陶梔卷子上寫,正欲落筆就聽見尖銳的一聲,“誰讓你在我卷子上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