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幾隻老虎在富春曉的蹂躪之下終於敗走。在兩盆靈泉被黃黃和小斑喝完後,它們不做留戀地拔腿就往深山老林裏跑去。

    富春曉剛擼了一會兒的老虎就和它們分別了,心中萬分不捨,也不知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更不知她的那些狼弟狼侄們會不會也來山下找她。

    雖然心中記掛着它們,但她還是不希望幾隻老虎和狼羣下山,它們原本就是生活在叢林之中,若是來到人類社會,很容易引起衝突,狼羣和人類都有可能出現傷亡。

    這是富春曉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各自安好,纔是最美的結局!

    富春曉躺在草甸子上胡思亂想着,耳邊是隔壁房間那幾個人輾轉反側的聲音。

    她知道那幾人在喝了靈泉後應該能把身上百分之八十的傷病治好了。

    不過北方的這個時節,已經入了秋,早晚天氣溫差大,沒有棉被,他們晚上很難熬。

    “爸,哥,我好冷啊!”現在的房子隔音效果差,加上富春曉的靈敏耳力,她很清晰地聽見了小男孩說話的聲音。

    “擠過來點,身上多蓋點稻草!”這時另一個乾淨清澈的少年聲音也落入到了富春曉的耳朵裏。

    “別亂動,閉上眼睛睡覺吧!明天估計……還好睡一覺!”渾厚低沉的聲音顯然是中年男人,他說到後面,聲音更低了。

    他說到明天的事時,隔壁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只餘下兩頭牛的呼嚕聲。

    而富春曉的心情也跟着中年男人的話語低落了起來。

    明天,又是怎樣的一天呢?

    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被打趴下的人呢?

    許是這一天經歷了那一幕令人窒息的場景,富春曉睡得並不安穩,一個晚上都在做着夢,夢裏光怪陸離。

    在睡夢中,她正在喫飯時被人闖進了屋裏,那些闖入者看見她正喫着紅燒肉和大米飯,頓時紅了眼,一個個上前把她手上的紅燒肉和大米飯搶走,一把將她捆了起來,並狼吞虎嚥地把這些美食塞進肚子裏。

    他們喫飽喝足後把她拖出屋裏,一路打罵着把她拖到了戲臺上,隨後越來越多的人將她圍住,一個個對她拳打腳踢,更有甚者朝她身上潑糞,嘴裏還不停地叫囂着。

    富春曉嚇得驚醒了,她摸了摸額頭,臉上佈滿了虛汗!

    “幸好是做夢!”清醒後的富春曉仍心有餘悸。

    她看了眼空間裏的鬧鐘——才五點,離她平時定的鬧鐘還有半小時,不過她被夢中的場景嚇到了,也沒有打算繼續睡了。

    穿好衣服後,她把棉被收進了空間裏,再拿出手電筒照了一圈屋子,確認了沒有不該出現的東西后,她纔打開屋門出去了。

    自從知道這個地方還會有人來住後,這幾天每天起來,她都要檢查一遍,以防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富春曉出門後發現天還沒亮,灰濛濛的一片,空氣裏瀰漫着冰冷的寒氣,她置身在這股寒氣中,整個人被刺激得直哆嗦。

    今天起,就再也不能偷懶了!

    她該認認真真地挑水、撿柴、燒火、做飯、洗衣了!

    一想到這個,富春曉哭喪着一張臉,去屋前搬動那個洗好後沒怎麼用的破缸,傾斜着把它滾到河邊去。

    她住的地方離河不遠,直線距離大概有一百米,但路上都是石頭泥塊,一路也不好走。

    富春曉到河邊時,那裏已經有人了——是住在她隔壁的幾個鄰居。

    此時他們比昨天更加狼狽,身上的血污壓根沒有清理,衣服上更是有一塊又一塊的泥印。

    而在河邊,多了一個正在燃燒、冒着濃煙的簡易燒窯的窯爐。

    青年挖着土和着水,把它們攪成泥。

    中年男人則把泥團成一團團,捏成一個個碗和陶罐。

    一個長着花白長鬍子的老人則在一旁把中年人捏好的碗和陶罐放進窯爐裏,並時不時添火加柴。

    而小男孩和另外兩個老人則從不遠處的山腳撿來了柴火,幾人正抱着柴火往河邊走來。

    富春曉剛走進,那幾個在河邊的人便聽到了動靜,他們立馬停下手邊的活朝她望去。

    待看到是富春曉後,幾個人才又繼續着手上的事。

    富春曉看見他們也不打招呼,現如今,雙方遠離纔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富春曉手上的破缸不大,是豎條狀的細長大缸,是隊長堂弟的媳婦之前住在村裏時用來醃酸菜的,後來她帶着孩子隨軍後,把這個大缸送給了隊長家。

    但這個大缸的命運似乎不怎麼好,它在隊長家待沒多久,就因爲大隊裏的兩個婆娘打架,打到隊長家裏去了,一不小心把這個大缸的廣口處砸碎了一處。

    這個大缸雖然破了,但還能用。

    李紅梅怕富春曉一個人生活打水不方便,就把這個破缸送給了富春曉。

    之前富春曉是直接用空間裏的靈泉煮飯,她怕露餡,也往往大缸裏裝了一兩次的水,倒是從來沒到河邊打水過。

    這次她到河邊打水,還真不好操作,大缸隨不到,但很重,她個子又矮手又小,只能慢慢地把水缸滾進河裏,但裝了水的大缸就不好提上岸了。

    還是中年男人看見富春曉在河邊提不起大缸,便走到她身邊洗了洗手,把大缸接手了過來,把大缸裝滿水後提了起來,直接朝着他們的住處走去。

    富春曉在他把破缸接手過去時就愣了下,隨後默默地看着他把水裝滿提走了。

    中年男人步伐邁得又大又快,富春曉跟在他後面一路小跑着。

    等到富春曉氣喘吁吁地回到了住處時,中年男人才對她說道:“謝謝你昨天的藥,瓦罐已經洗乾淨了!還有……”

    中年男人說到後面,聲音立馬小了:“你昨晚的藥不要再隨便拿出來了!永遠也不要低估人性的惡與貪婪。”

    他似乎根本沒意識到眼前的小女孩只有六歲,也沒有意識到小女孩能否聽得懂他話裏的意思。

    但富春曉聽明白了,她的內裏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正是因爲聽明白了,富春曉整個人才如遭雷擊!

    她知道她昨晚衝動了,從和平年代來到這個世界,她無法做到見死不救,她不後悔救人的行爲,只是後悔沒有更加小心地隱藏自己。

    也是在這一刻,富春曉才真正地反思自己!

    這個世界上不缺少聰明人!

    而古代的人和幾十年前的人裏都有天才,聰明人更是不在少數,他們的智商不比現代人低。

    不要把自己想得多麼聰明,有時候無法正視自己,低估他人的優秀,是一種危險的行爲。

    待富春曉回過神來,中年男人早已走遠了。

    此時,朝陽破曉,光芒照耀大地,驅散了空氣裏的冷氣。

    富春曉寒冷的身體也慢慢回溫了,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朝陽,呢喃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又回深山老林裏去和小黃它們爲伴!”

    富春曉在這邊惦記着小黃它們,富大東也在心裏惦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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