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害怕嗎?雖說富春曉保證那幾只老虎不會傷人,可誰能信呢!
可不信不行啊,他們可不敢跑到老虎跟前去,只能順着富春曉的話趕緊溜之大吉保命要緊。
可跑回家後他內心又不安,他是一個成年人,還是一個大隊長,哪能貪生怕死,留下一個孩子和老虎待在一起,至於富春曉隔壁的那幾個,他們的生命已經無關緊要了。
“你到底睡不睡呀?不睡就給我滾一邊去!大晚上的不睡覺抽菸,也不怕抽死你!”李紅梅心裏有氣。
剛剛富大東被叫出去了,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回來後整個人都呆愣了,問他也不說,咋滴啦!是有什麼國家機密是吧!怕她泄密是吧!
到了睡覺的點也不睡,就在炕上坐着抽菸!也不怕把被子點着了!
在李紅梅的罵罵咧咧中,富大東硬挺了一晚上,待天一亮,他都來不及漱口,穿好衣服趿着鞋,一路小跑着往富春曉的住處去。
他還沒到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富春曉的屋前已升起裊裊炊煙,四周也不見幾只老虎的蹤影。
富大東也不放心,生怕它們就埋伏在附近,小聲地喊道:“春曉丫頭,那幾只老虎呢?”
富春曉聽到聲音,循聲望去,發現大隊長鬼鬼祟祟地藏在一棵松樹後面,正支棱着腦袋四處張望。
“隊長大伯,小黃它們昨晚就上山了,你別怕!”
被一個小丫頭點出他害怕的事,富大東臉色尷尬,但他也不能跟個小丫頭計較!
而且世界上有幾人不怕大老虎,起碼他還直面老虎,甚至還從老虎的嘴裏逃脫了!
這麼一想,富大東便覺得自己還是那個英勇的大隊長,腰也挺直了。
他走到富春曉跟前,發現這丫頭正在煮野菜湯。
“隊裏給的糧食喫完了?等下我再給你送來些吧!”富大東對於讓富春曉單獨留下直面老虎還是有些心虛,看到這丫頭煮的早飯,就想趁機補償她。
富春曉對於糧食也不會往外推,大隊裏給的糧食,按照她的胃口應該早就消耗殆盡了。
“謝謝隊長大伯!對了,小黃它們給我獵了幾隻野雞,我能不能用這些野雞來換些糧食?”
野雞是小黃它們走之前獵的幾隻,現在富春曉隔壁有人,她也不好殺雞燉湯喫。
“可以,等會兒我帶到大部隊去,晚上再給你送糧食過來!”富大東沒想到那幾只老虎竟然還會給富春曉送野雞,不過它們這一送,也讓富大東心裏有了底。
畢竟是家養的老虎,有人情味兒,這幾隻老虎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地下山來到大隊喫人了吧?
富大東心裏嘀咕道。
他見富春曉確實沒什麼事,就看了看四周,見那幾個人不在這裏,低聲跟富春曉交代:“丫頭,要不跟我回家去住,你在這裏住不安全!你隔壁的那幾個,能躲遠就躲遠,千萬不要和他們有接觸!”
富春曉見富大東是真心實意的擔心她,便耐着性子向他保證:“隊長大伯我肯定不會和他們有接觸,不過我還是住在這裏吧,等我的房子蓋好了我再搬出去。”
富大東見這孩子還想住在這裏就繼續勸導,但富春曉也是鐵了心地不想去別人家住,只能說道:“我怕我搬走了,小黃它們會跟着去找我,到時嚇到隊裏的人就不好辦了!”
這話一出口,聽得富大東心裏一突,那幾只老虎是個大麻煩啊,萬一把它們惹惱了,隊裏的人都得成爲它們的口糧。
富大東只得作罷,不再勸說富春曉搬走,不過他心裏想着得去公社一趟,把老虎下山的事說一聲,要不到時出事了那就糟了。
他們兩人在這裏說着話,那幾個人也從河邊過來了。
富大東對他們可沒客氣,一見到他們就說道:“喫完早飯就去倉庫領工具,接下來你們要挑一個月的大糞,至於那個小孩子,就跟着下地幹活。”
“大隊長,我們沒有糧食。”中年男人平靜地對大隊長說道。
“派一個人隨我去大隊部拿。給你們的糧食都是要還的。”說着他也不管這幾人,轉身就往大隊部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幾人很自覺地把手裏新燒的一個能用的瓦罐和幾個碗放回屋裏去。
青年和小男孩又跑到山腳下去撿柴火,砍竹子做筷子。而幾個老人則在附近撿石頭在房前搭建小石竈。
富春曉看了一會兒後,見她的瓦罐裏的野菜湯熟了,便撤了火,用破布把住瓦罐的兩個耳朵端進了屋裏去。
富春曉雖說熟了野菜湯,但她根本喫不飽,只能從空間裏拿出饅頭。
上輩子作爲一個純正的南方人,她實在是不習慣把饅頭當主食。
她一邊喫着饅頭喝着野菜湯,一邊想念着她的大米飯,紅燒肉,紅燒豬蹄,糖醋排骨,滷牛肉,燉雞湯……
每想念一道菜,她的嘴巴就越發地饞,手裏的饅頭一點也不香了。
好不容易將饅頭塞進了肚子裏,富春曉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上工去了。
她出門時,隔壁也正圍着石竈煮野菜湯。
見她要出門,那個白鬍子老人走到她跟前,小聲地跟她說了幾句話。
可惜,她一句話也聽不懂!
這是哪個地方的方言啊!
富春曉懵了下,瞪着大眼睛望了他一眼,說道:“我聽不懂。”
那老人又說了幾句,富春曉還是聽不懂。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老人敗下陣來,轉身走了。
富春曉無奈地看着他的黑影,只好求助地看了圍在石竈旁的人。
另外兩個老人看着富春曉,不得不開口說了幾句,可惜富春曉還是聽不懂。
中年男人看着他們交流的樣子,只好開口道:“我們都聽不懂!”
無奈之下,富春曉也不管他們說什麼了,趕緊去上工要緊。
在路上,富春曉不得不感謝紅蓮空間把她送到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位於北邊,北方的方言和普通話有相似之處,仔細聽是能聽得懂,也能說得好的。
如果她被紅蓮空間送到了南方,那麼她在山上生活了六年後下山,估計都聽不懂周邊人說的話,也不好學南方的語言。
在南方,那可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有可能就隔着一條街,人家的方言腔調就都不同呢。
富春曉剛到倉庫,就被李紅梅拉到一邊了,她小聲地問道:“昨晚你爺爺養的幾隻老虎來找你了?”
富春曉點了點頭。
李紅梅得到這個確切的消息,心裏也是發毛。
富大東早上回家喫早飯時,就跟李紅梅嘀咕了這事。
李紅梅當時那叫一個害怕啊!
自家男人昨晚可是直面老虎的,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她家可就塌了一半啊!
你說說這叫什麼事!這個破大隊長有什麼好當的,出了危險的事,得頭一個去送死!
“咋昨晚就沒說呢?你可有受傷?”李紅梅急得都顧不得旁邊幾個兒媳在一旁喫飯,就要扒了富大東的衣服檢查。
“幹嘛呢幹嘛呢!受什麼傷啊,我們都離老虎遠遠的,而且老虎是老根叔養的,和春曉那丫頭可親着呢!我昨晚要是告訴你了,你不得害怕得睡不着覺!”富大東趕緊阻止了李紅梅的動作。
富大東聽見她說的話也來氣,說什麼告訴她,怕她害怕得睡不着覺!昨晚富大東沒睡,而她也被攪和得睡不好!
李紅梅眼下掛着大大的眼袋,深深地看了一眼富春曉,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在李紅梅走後,富春曉的身邊又聚集了一羣人:“丫頭啊,你屋裏真來老虎了?”
“春曉啊,你可得把老虎看好了,要是讓它們進了大隊,我們都得玩完!”
“春曉啊,要不你搬回山裏去住吧!”
“春曉啊……”
“丫頭啊……”
富春曉被這羣大娘大嫂纏得沒法脫身,還是住在她隔壁的那羣人來倉庫了,她們才把注意力從富春曉的身上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