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顯篙不過是一名商人而已,而且此人明明知道王上坤已經被抓了,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逃跑,結果自然是被士兵們輕鬆擒拿。
這個人今年五十歲,高高瘦瘦,一雙小眼睛,一看就是一個精細的人。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那麼蠢,做那麼大的案子。
這是江波對柳顯篙的第一印象。
不過想到王上坤被抓,此人還是大咧咧的呆在家裏,江波便覺得這個人也有可能真的就是那樣的智商。
李泰見抓住了柳顯篙,而且此人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嘴硬的人。
不由面露狂喜之色,拍着胸口表示要審問這個人,找出那六百萬斤糧食。
不過不久後,李泰就一臉氣憤又落寞的回來了。
一問方知,李泰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甚至直接上刑了,結果柳顯篙就是閉口不言。
“我快把他打死了,這個傢伙還是一字不說。”
李承乾聞言,立即起身離開了。
江波則坐在府衙大堂,他拿着虔州城的地圖觀看。
不久後,李承乾也回來了,“妹夫,這個傢伙嘴巴硬的很,不管我怎麼說,他都沒有任何話語。”
“我看着都覺得疼,他竟然沒有一丁點的反應,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江波聞言一頓,“那我也去看看。”
不久後,江波見到了柳顯篙,此人身上已經被抽了不知道多少鞭子,衣服都抽爛了,滿身鮮血,濃郁的血腥味,甚至有些刺鼻。
有些地方的傷口顏色不一樣,這是行刑的人用了一些特別的東西,比如鹽水,辣椒水。
但此人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痛苦之色,他面色平靜,就像被打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你們不用白費功夫了,我不會說的,我喊一句,我就是孫子。”
他看到了江波,竟然主動開口了。
“你真的不疼嗎?”
“不疼。”
柳顯篙冷冷一笑,眼中卻有得意之色。
“既然不疼,你又何必跟我說話呢?難道你是害怕我行刑,傷着手嗎?”
柳顯篙聞言臉色微變,他隨後轉開頭,不搭理江波。
江波取來了一把小刀,隨後一刀劃了過去,在柳顯篙身上劃了一刀。
傷口不算很深,不過還是流血了,正常人必然會有痛覺。
但是柳顯篙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還擡起了頭,直勾勾的看着江波,一臉無所謂。
他這是在挑釁江波。
李泰和李承乾也跟了過來。
李泰低聲說道:“妹夫,這個傢伙是不是得到了神仙的庇護,所以他不在乎我們對他的傷害啊?”
李承乾聞言,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駁,顯然他認可李泰的說法。
江波搖搖頭,“應該不是吧,如果是神仙庇護,早就送他離開虔州,或者我們這些人莫名其妙死了,怎麼還會讓我們折磨他。”
“那是怎麼回事呢?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疼。”
江波上下觀察柳顯篙,片刻後笑道:“我知道他是什麼問題了。”
“他怎麼啦?”
這個先天性無痛症,在江波前世其實很容易檢查出來,很多人覺得有這個病或許是一件好事,這樣就不會覺得疼。
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痛覺是身體的一個保護機制,沒有痛覺,身體很多功能都會大大降低。
“這是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他天生如此,不怕疼,但他並沒有得到神仙庇護。”
江波見李承乾和李泰還是一臉不信,便笑道:“你們安排人去他家問問吧,自然就知道了,此人必然是從小就感受不到痛覺。”
李泰當即安排幾個人去調查此事。
片刻後,就有了答案,經過幾個士兵對柳顯篙家人的問詢,果然柳顯篙從小就沒有痛覺。
李泰聞言,感慨道:“妹夫,給你說中了。”
他接着忍不住說道:“這個病怎麼那麼神奇呢,我如果有這個病那就好了,那我就不會痛了。”
江波輕笑搖頭,“痛覺是我們身體的一種保護機制,你無意間撞到了一個桌角,你會疼痛,會記着這個桌角的位置。”
“而柳顯篙這樣的先天性無痛症,他們感受不出來。”
“有人要殺他,往他後背刺了一刀,他說不定都不能第一時間發現。”
李泰聞言,頓時臉色慘白的搖搖頭,他望向柳顯篙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同情。
江波接着補充道:“他們還吃不出辣味,那方面也不太行。”
這一次李承乾都有些同情柳顯篙了。
江波轉向柳顯篙,“我說的對嗎?”
柳顯篙陰着臉,不搭理江波。
“你不說話,但你應該明白,那可是給數萬災民半年的糧食,足足六百萬斤,你以爲你不怕疼,你就沒事嗎?”
“你家人呢,你孩子呢?你以爲這麼重大的案子,你一個人當擔的起來嗎?”
江波繼續嚇唬柳顯篙,這一次柳顯篙臉色變了,江波的話可以擊中了柳顯篙的軟肋他的確不怕事,甚至不怕疼。
但他家人不一樣。
不過他還是沒有立即說什麼。
江波冷笑看着柳顯篙,隨後說道:“既然你如此袒護那個人,那麼你就在這裏關着吧,你的家人全部發配瓊州,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死,還是你的家人先死。”
瓊州這個時候就是沒有開發的荒野之地,只有罪犯,或者是不受重視的官員會去瓊州。
柳顯篙聞言,臉色微變,隨後再次張口了,“我說,我說……”
柳顯篙隨後說了他的故事。
原來他前幾年又一次做生意,差點給人搞得傾家蕩產,要家破人亡了。
此時王上坤出面,幫他解決了問題。
自此之後,柳顯篙就是王上坤的人了,不管王上坤說什麼,他都二話不說的答應。
之前王上坤他們五斤變三斤的把戲,就是用柳顯篙的馬車運貨。
“貨物都運到哪裏?”
“出了城,贛江對岸,然後就有負責交接的人過來,我就偷偷看過一次,後來覺得沒意思,就沒有跟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