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她說你一定會記得的!”
雪瑩似乎又想起媽媽臨終前對她說的話,再一次哽咽起來。
夏三金決定收養他們,也算是報答死去的大哥生前對他的關愛吧。夏三金帶着他們姐弟二人洗漱乾淨,又把自己新制的棉被送到他們那個小房間,那一晚,雪瑩和弟弟睡的深沉。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雪瑩就起牀幫着她的二叔擦桌子,處理晚上要用的食材,一直忙到太陽昇起,她才稍微歇息一會兒,她明白,她們的到來無疑增加了二叔的負擔,所以她想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有二叔看到她們留下來的價值,她和弟弟才能更好地在這裏生活。
夏三金愛喝酒的習慣十多年來未曾改變,每次他一喝醉脾氣就變得暴躁起來,經常對着雪瑩和弟弟大吼大叫,甚至動手。
起初她感到十分害怕,可是後來,竟也慢慢地習慣了,還是盡心盡力地幫着二叔幹活兒。
她用心做的面,相思面,半城煙雪,爲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店吸引了很多喫客,二叔的小店生意也越來越好,店鋪的面積也逐漸擴大,但是,就在生意蒸蒸日上的時候,弟弟卻得了一場怪病,一開始是身上發冷,本以爲只是偶感風寒,想着沒什麼大礙,也沒有就醫,可後來,夏生連續高燒三天三夜,在她的懇求下,惜財如命的二叔才答應帶着弟弟去看病。
那天晚上,他們來到一線黑的普濟醫館,一個白鬍子的老頭替夏生診過脈,表情難看到了極點,眉頭都皺到了一起,又同情地看了看夏生,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嘆,
“唉,小小年紀,怎會得如此罕見之絕症呢?”
她聽聞是絕症,心中頓時似乎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連忙問道
“老爺爺,求您告訴我,我弟弟得的是什麼病?您一定要救救他呀,他還那麼小,求求您了!”
白鬍子老頭無奈地瑤瑤頭,感嘆道
“老夫我行醫五十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症狀,從脈象上來看,這個小娃娃乃是先天寒毒入體,致使靈脈受損,醫書上稱爲【冰蝕】,隨着身體的不斷成長,寒毒會一步步侵蝕他的身體,待到心脈被寒毒完全侵蝕,這位小娃娃的生命也將走到盡頭了!”
“老爺爺,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弟弟,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您的恩徳雪瑩定當銘記在心沒齒難忘!”雪瑩噗通一聲跪倒地上,朝着白鬍子老頭叩拜,也不願起來。
白鬍子老頭趕忙將她扶起來,勸慰道
“唉,你這女娃娃呀,老夫何德何能受你如此大禮呀!依我看,這個小娃娃必須得日日以溫補藥材入口,方可能暫時壓制住體內的寒毒,但這個方法也不是長久之計,除非………”
她一聽自己的弟弟還有救,立馬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眼巴巴的看着白鬍子老頭。
二叔這個時候也急了,
“除非什麼,?您老就說出來吧,縱使再難,咱也得試一試啊!”
雪瑩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這兩個條件對她這個普通人來說簡直是比登天還難,再一次,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與無助。
爲了給夏生買滋補藥材,她每日裏拼命的幹活,可漸漸的,買補藥需要打量的金幣,她們的生活逐漸變得艱難起來,她們到底還是被二叔嫌棄了。
有一天二叔喝醉酒回來,更是直言不諱的罵她們兄妹二人是來討債的,是喪門星,此後二叔更是性情大變,不停的催促她幹活,還故意不給她們飯喫,她也不敢怒,不敢怨,她們確實是給二叔添麻煩了。
想到這些,雪瑩手裏托盤也有些端不穩了,忽然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
“再來四碗麪!”
秦虎陽拍了拍桌子沉聲道。
“好嘞,您請稍等!”
夏三金看了一眼雪瑩,訓斥道
“發什麼愣呢?死丫頭,還不趕快去廚房準備去?”
雪瑩怯怯地應了一聲,便去了後面的小廚房。
陸少雲看着瘦小的夏生,衝他笑道
“小弟弟,你過來!”
夏生有些膽怯的看了看夏三金,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夏三金有些煩躁,呵斥道
“傻站着幹嘛?少俠讓你過去你就過去,還不快去!”
“哦。”
夏生極力剋制着搖晃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陸少雲身旁,揚起小臉問他
“大哥哥,您,您有什麼事嗎?”
陸少雲伸手輕輕颳了一下他的鼻子,又把他一把抱到長凳上,
“告訴哥哥,你幾歲啦?”
夏生眼巴巴地盯着陸少雲桌上那碗喫剩一半的面,小聲回道
“十歲了。”
“看着可沒有十歲哦。”
“姐姐說,我長的慢,我沒有騙您,我真的十歲啦。”
“好,哥哥相信你!”
陸少雲夾了一筷子碗中的麪條送到夏生嘴邊,夏生卻有些猶豫,使勁嚥着口水。
這個時候夏三金跑過來訓斥道
“小東西,我是沒給你喫還是沒給你喝啊?別耽誤少俠吃麪!”
說着就要把夏生拉走,陸少雲伸手阻攔,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掌櫃的,沒叫你就不用過來了!”
“是!是!”
夏三金訕訕地又退了回去。
陸少雲輕撫着夏生的後腦勺,安慰道
“沒事,大哥哥在這裏,放心喫吧!”
夏生感激地看了一眼陸少雲,才張開小口喫下了那幾根麪條。
陸少雲索性把剩下的半碗麪全都給了夏生,沒一會兒就連湯汁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