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全仙門爲我火葬場 >第6章 第六章
    墨硯寒以爲自己眼花特地湊上前仔細一瞧,黃紙黑字,書法飄逸,正正好好地寫着:沈懷君。

    “燒他的名字,辟邪?”墨硯寒搞不清狀況,凡間有燒紙給鬼送錢的習慣,莫非這羣人是通過燒紙告知他們這些惡鬼,他修真界有着沈懷君罩着,不準靠近嗎?

    “除晦氣罷了。”餘信之心情正好,也不吝嗇,出言解釋:“這沈懷君表面是個正人君子,實則是陰險小人,專門坑害自家徒弟。”

    “我的第二子打算去清霄門拜師,先燒上他的名字去去晦氣,免得拜錯了師父。”

    墨硯寒一怔,臉色發黑。

    沈懷君坐在窗前,靜靜地聽着屋外的談話聲。

    所謂清譽盡毀,萬人唾棄,大抵如此,他的名字成爲晦氣的象徵,要燒了名字來驅邪保平安,在思過崖便聽聞了這等事,今日還是頭一次遇見。

    墨硯寒卻皺着眉頭疑惑不解,若沈懷君當真自私自利,何必耗盡半生修爲把自己拍回鬼域。

    雖然把他拍回鬼域的這件事情是不正確的,但起碼證明沈懷君是人間標準裏的正人君子。

    “沈懷君……也沒壞到如此吧?”他反駁道。

    可餘信之不屑一顧,擺出一副“凡夫俗子果然不懂”的神情,提及:“爾等凡人自自然不知修仙往事,清霄門掌符人乃是高靈曜,是高家嫡次子,想當年他拜入沈懷君門下,結果……哼哼。”

    另一側的餘思歡接過話:“沈懷君表面溫潤和善,諄諄教誨,實則嫉妒高靈曜的家族傳承,故意教授偏門術法,竟差點將高靈曜的手指練毀了!”

    餘信之嘖嘖幾聲,衝着門口長嘆:“這可是符修的手指頭啊!”

    修仙門派收徒,弟子大多是凡間之人,但也有少數的修真世家子弟被送入仙門歷練,高靈曜是九州第一符籙世家,高家的嫡次子。

    符籙是以手繪符,手指的經脈一毀,修爲便斷了大半,故而符修手指異常金貴,更別提符籙世家的嫡系子弟,肩負着家族傳承的使命。

    “如今想想仍是不寒而慄,沈懷君惡毒至此,死了算是便宜他了!”餘信之憤憤道。

    “父親放心,清霄門如今是白笙仙君掌管,仙君心地良善,斷不可能再有如此污糟之事!”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句地說着,墨硯寒緊繃着小臉,忽然擡頭問:“那個叫什麼高靈曜的,他手指真毀了?”

    “嘶,倒也沒有,最近還會出了一道金紋黑墨符。”

    “既然手指頭沒毀,那便是高靈曜冤枉了人。”墨硯寒一本正經,篤定道:“而你們嘴皮子一抹,輕飄飄給人定罪了,是小人做派。”

    餘信之人近中年,乃一方城主,向來被四方恭敬相待,從未遇見過這種站在他面前指着鼻子罵小人的場面,出紅着臉就要抽劍動手,倒是青年男子阻止了他。

    “這位小友說得極對,我們沒去親自證實過。”餘思歡悠悠道:“不過當年高靈曜拜師沈懷君僅一年,便向靈虛仙尊哭求,轉而拜入了白笙仙君門下,自家好好的徒弟跑掉,拜別人爲師,當真沒有內幕?何況之後高靈曜手指受傷的事從清霄門裏傳出,這消息又不是我們杜撰。”

    小婢女嘴皮子飛快地接茬:“分明是沈懷君心量小,嫉妒徒兒天賦!”

    “幸虧高道長出身修仙世家,心思敏捷,早早戳破了陰謀,不然就被害了!”

    ……

    沈懷君手裏拿着一截話本,目光卻發怔,這餘信之懂得還挺多,知曉當年清霄門的內幕,當年的確是高靈曜跑着向靈虛仙尊哭訴,具體的哭訴內容他至今也不知道,他初次收徒,手足無措,以爲自己做錯了事。

    他跪在大殿前,在小弟子們的詫異的打量中挺直脊背,直到日光西移,師尊自殿中緩步走出,站在他面前。

    他記得自己當時深深叩頭,額頭磕上殿前的青石板,說自己一直盡心教授高靈曜,只是愚鈍,不知道犯了何錯,還請師尊指示。

    可師尊沒有回答他,師尊擡眼望着傍晚深深淺淺的星子以及那血紅的夕陽,長長地嘆息一聲。

    “懷君,你沒錯,可高靈曜若拜白笙爲師,或許更好些。”師尊將他攬在懷裏勸慰。

    他委屈得眼角微紅,師尊便擡手爲他擦去淚。

    “懷君莫哭,你以後肯定會遇到更乖、更好的徒兒。”

    思緒回籠,沈懷君的手指微微顫抖,望着眼前滿堂歡喜的話冊,喃喃道:“師尊,你瞧你,又在騙我。”

    哪有什麼滿堂歡喜,哪有什麼師徒佳話,只有一地不知該如何拾起的心緒,每次將傷疤翻起來,都是血淋淋的痛。

    忽而他的氣息逆轉,忍不住扶着牀邊掩口輕咳,不多時,蒼白的指節滲出一滴血。

    瞬間,身處正廳的墨硯寒心口悸動,那紅繩與他心脈相連。

    那人咳血了。

    一股火氣自心中爆發,直衝腦門,十八節赤鞭被高高揚到天上,狠狠落下擊打青石板,濺起無數崩裂的碎塊。

    餘信之父子驚訝地向後一退,二人萬萬沒料到這普通凡人就會法術,待塵埃散去,少年面容陰冷,雙瞳中彷彿燃着紅蓮業火。

    “本座忽然意識到,你們的話,太多了。”少年淡淡道。

    “你區區一個嘍囉而已”餘信之譏諷着,可扭頭時,竟然發現院內瞬間被撲天的黑霧包裹,而餘思歡神情凝重。

    可想到餘家也是修仙者中的上上人,他躲在柱子後,跳腳叫罵:“敢在我面前猖狂,可知我餘家的名號!”

    一道鞭攜着濃濃的黑霧,飛沙走石甩過來,餘思歡飛快撲到父親面前,用護身法寶擋住這一鞭。

    “父親快走,這少年不是普通人!”

    餘信之不肯退,他全身上下都是護身法寶,難不成擋不住一個毛頭小子?而餘思歡卻急道:“父親,斗篷裂了!”

    衆人定睛一瞧,擋在衆人面前一道玉色斗篷靈力流轉,中間明顯一道巨大裂痕,再揮幾鞭,這斗篷就要碎了。

    餘信之雙手顫抖,難以置信,但身體還是遵循了逃命的原則,飛快地向門口掠去,幾息間,餘家人全部退到了院外。

    餘思歡冷靜沉着,一邊用法寶僅存的力量抵抗鞭子襲擊,一邊催促衆人回仙舟,自己墊後,在即將離開時,匆匆向門口丟下一隻白瓷娃娃。

    而餘信之早就逃命般地回到仙舟,待滿身血痕的餘思歡回來時,不問傷情,開口便是:“玉甲斗篷都裂了?”

    餘思歡猶豫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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