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場的都是自家人,從輕發落吧。”皇后勸道,“鬧得太難看,叫人笑話。”
皇帝道:“是朕要鬧?還是二郎和阿酒要鬧?怕難看,就不要行這種令人不齒之事。既然做了,就得承擔後果。朕若是不秉公處置,如何向楚國公、二郎和阿酒交代?”
“可蘭因畢竟是你的親外甥,你就忍心殺他?”皇后問道。
皇帝道:“你們都要保向蘭因的命,朕成全你們。”
此言一出,永壽長公主和向蘭因頓時心中一喜。皇后也微微鬆口氣,看來她的話還是有用的。
“謝主隆恩!”
皇帝道:“別急着謝恩,姐姐你膝下只有向柔嬋一個未出閣的女兒,這齊王妃之位是爲她謀劃的吧?”
“是……是。”永壽長公主不足。
“把她送星樓給國師當道童去吧。”皇帝無情道。
永壽長公主眼前一黑:“皇上,您罰我吧,您殺了我也成!嬋兒才十六歲啊,您把她送星樓去,這是毀了她一生啊。”
“要麼向蘭因自裁,要麼向柔嬋入星樓,你自己選。”皇帝淡淡道。
永壽長公主嚎啕大哭,她後悔了,她好悔啊!本來已經搭進去一個兒子的聲譽,現在又要搭進去一個女兒的一生。
“二郎,二郎你可憐可憐姑母,可憐可憐你那苦命的表妹吧!”永壽長公主將晏君知當做救命稻草。
晏君知扯回衣袂:“誰可憐可憐孤?可憐可憐孤的王妃?”
從他們定親到現在,被算計過多少次了?一個個的,死皮不要臉。
向蘭因爬到永壽長公主身邊:“阿孃,你救救我啊!是你說……”
“住口!”永壽長公主怕他供出晏同歸,“皇上,我選,我選,就讓嬋兒去星樓吧。”
“退下吧。”皇帝意興闌珊,揮手道,“李芳,你去知會國師一聲。”
“是。”李芳領命。
永壽長公主和向蘭因渾渾噩噩地出了宮,回去將這個消息告知向柔嬋後,母女兩個又是抱着一頓好哭。
“嬋兒你別怕,娘一定會救你出來的。”永壽長公主安慰道,“太子不會棄我們不顧。”
“嬋兒知道了。”向柔嬋抹去眼淚。
晏君知也沒閒着,連夜安排了人準備明天天一亮就把消息迅速擴散開來,先佔據輿論高地,免得被動挨打。
於是第二天上午,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永壽長公主爲了謀劃齊王妃的位置,不惜用自己三子來陷害裴淺酒。幸好皇帝慧眼如炬,識破了她們的陰謀,發落了向家,將向柔嬋送進星樓給國師當道童去了。.七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首先得一輩子不婚,其次還得一輩子保持處子之身不能沾情事。這意味着向柔嬋這輩子都無望了。
“這永壽長公主也太不講究了,爲老不尊啊。”
“現在好了,不僅連帶着自家名聲臭了,女兒一輩子也毀了。”
“可不嘛,向蘭青、向蘭因怕是都不敢出來見人了,還有嫁到國舅家的向月玲以後在夫家怎麼擡得起頭哦。”
“你說你沒事摻和皇家的事做什麼?”駙馬無奈道,“齊王就算真的做了什麼,難道皇上會罰他?最後還不是你裏外不是人?”
“本宮就不是皇室了嗎?”永壽長公主不甘道。
“那也沒有妹妹比兒子更親的道理。”駙馬勸道,“你以爲還是先皇時候嗎?先皇在,自然爲你做主。可如今,你該謹小慎微纔是。”
永壽長公主怒道:“本宮當年何其威風,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了嗎?”
“不然呢?”駙馬道,“這一次連累嬋兒毀了一生,下一次你準備連累誰?”
永壽長公主默然,隨即不禁悲從中來,又哭了一陣。
只是等駙馬一走,她就又揹着他給晏同歸去信,求他一定要救救向柔嬋。
晏同歸自是滿口應下,叫她等待時機。
這一次設計裴淺酒失敗,他心中照樣是十分不甘。整個計劃毀就毀在晏君知身上了,他怎麼就那麼精準地把動手的兩人給抓住了呢?關鍵他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傳出命令,這份手段着實叫人不得不警惕。
如果沒有晏君知這一出,永壽長公主和他聯手完全可以把向蘭因和裴淺酒的私情錘死。
而晏君知就是憑着這一點小手段,讓永壽長公主的計劃不再完美,讓在場賓客懷疑起了永壽長公主的用心,也讓皇帝認定是她陷害裴淺酒,精準審問出了真相。
“孤看輕他了。”晏同歸沉聲道。
“殿下不是看輕了齊王。”一道聲音傳來,“殿下是看輕了齊王和裴淺酒的婚事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晏同歸回頭:“長孫先生!你回來了,一路受苦了。”
長孫迢擺擺手:“承蒙殿下信任,卑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何況只是隨軍呢?”
“聽先生的意思是,不論如何,皇上都不可能解除晏君知和裴淺酒的婚事?”晏同歸道。
“殿下心裏其實也清楚的不是麼?”長孫迢笑道,“只是在賭那萬分之一的機率。”
晏同歸沉默少許,苦笑道:“先生說的是,如今看來,是孤一廂情願了。只是裴淺酒這樣優秀的女子,孤實不甘心放棄。若她能爲孤所用,則如虎添翼啊。”
長孫迢不置可否:“殿下何以見得,裴淺酒與齊王的婚事黃了,便會傾心殿下呢?恕卑職直言,裴淺酒的性子是極爲剛烈的,若因名聲盡毀而取消婚事,卑職以爲她絕不會再二嫁。”
晏同歸聞言若有所思:“先生所言不差,裴淺酒的確是剛烈之人,孤未必收服得了她。”
“不僅殿下未必收服得了她,齊王也未必。”長孫迢話鋒一轉。
“不錯,若非晏君知,合該她是孤的太子妃。結果卻陰差陽錯被強行許配給晏君知,她心中不定如何記恨。”晏同歸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