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照顧”所有人(尤其是五條悟)的口味,最後選擇的是一家點評上非常靠前,飯後甜點很好喫的店。
幸好今天不是週末,抵達餐廳的時候還有大桌,五條悟非常不客氣地直接要了一個小隔間。
本來砂羽還想問爲什麼要這麼大的桌子,結果坐下來一看,才發現他非常有先見之明。
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一個接近一米九,一個也快一米八五,非常不科學的身高自然長手長腳,直接能擠壓一大半的坐席。
而家入硝子也是,身材高挑的可以隨時去做模特。
如果不是特地要的大桌,可能桌下都不夠空間讓腳能伸展開。
所以只有她一個人——才長得符合人類高中生的身高嗎?
夏油傑立刻就發現了她的目光裏含着的怨念,笑着解釋道:“因爲會常年打架的緣故,花山院也會再次發育的。”
砂羽鼓着嘴:“不會再發育了……”這具身體只是複製品而已,而她在現世裏由於常年不見陽光,常年營養不良,早就停止了這方面的生長。
她即使是這樣都長到了現在的身高,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可惡,爲什麼在咒術界的運動量不能返還到本體上啊。
五條悟點完了他想要的菜品,將手機遞給家入硝子選擇,本人則發現新大陸一樣看着她:“哇——原來小砂羽這麼矮的嗎?之前一直都沒有發現!”
他似乎又找到了一個可以打擊她的地方,直接站起來手一撈,就把砂羽輕而易舉地從座位上帶了起來。
他的手臂穿過了她的腰腹,輕輕鬆鬆地將她架了起來。
好輕,好軟。
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少女的觸感,眼睛呆愣了一下。
“嗚哇——”砂羽直接就被拎到了半空,手忙腳亂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平衡,拽住了五條悟的手臂預防自己掉下去。
“是真的好小隻啊,小砂羽。”五條悟從左手換到右手,像發現了新玩具一樣,夾着她的腰腹繼續往上掂量了一下。
似乎都可以拋起來。
他們之間的身高差了快三十釐米,自然就和大人掂量着小孩一樣。
“悟!”
“五條君!”
砂羽和夏油傑的聲音同時響起,就連家入硝子也非常不贊同的試圖上來阻止他玩鬧的行徑。
五條悟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真的做得有點過火。
他只是單純的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麼袖珍的存在了,就類似他小時候屋子裏堆滿的玩偶一樣,放在手裏只要隨心所欲就能夠掌控。
無論是扔到天上,還是握在掌心。
況且他一直以來都無所顧忌慣了。
只不過面前的花山院砂羽和不會說話也不會露出表情的熊娃娃不同,她的眼睛裏似乎都含着波光,鼻尖紅紅的,面龐也暈染上了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怒氣的紅暈。
好像是觸碰到了少女較爲私密的腰間,手底下的肌膚都滾燙了起來。
後知後覺地,五條悟將她重新放回了座位上:“……啊,只是玩一下而已,小砂羽不會介意的吧?”
明明想要說的是道歉的話,但是他卻能這樣理所應當地用無論她介不介意都無所謂的語氣說出來。
夏油傑顯然是生氣了:“悟,花山院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普通人,不能夠這樣隨便的對待。”他皺着眉頭凝視着他,“要好好道歉。”
五條悟顯然並沒有因爲夏油傑的態度而感到一絲一毫的愧疚,甚至更加無理取鬧了起來:“哈——有什麼不是的,再說了老子只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小砂羽就是很小隻啊,就這樣拋來拋去就是很輕鬆。”
夏油傑頭疼地說:“不是說你這個……”
五條悟立刻抓住了他不知道怎麼說的間隙,一頓輸出:“那就是傑你也覺得沒所謂啦,而且你要不要試一試,小砂羽真的超輕的,即使是拿來負重訓練也起不到一點效果那種!”
夏油傑在他的長篇大論中繼續頭疼:“說起來你真的有做過負重訓練嗎?不對,不要轉移話題,悟,現在說的應該是……”
五條悟上躥下跳:“傑你還點不點菜了,一會兒甜品都要上來了,喫完之後我們還要去買光盤和漫畫你不會忘記了吧?”
眼見這兩個人的話題就要一去不復回,家入硝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的目光轉向了砂羽。
對方已經很快地整理好了自己被弄皺的校服,只剩下水潤的眼眸和紅撲撲的臉頰還留有剛剛被戲弄的證據。
家入硝子以爲再怎麼說,砂羽都會很生氣的要一個道歉,結果不僅沒有,反而若無其事地繼續和他們聊天——只除了不搭理五條悟的奇怪話題之外。
脾氣未免也太好了一點吧?她咋舌。
說起來,好像之前聽夏油說過,花山院砂羽是從橫濱搬過來的,在東京無親無故,也從來沒有提起過父母……難不成就是因爲如此,已經習慣了被這樣對待了嗎。
不把別人的傷害放在心上,是因爲已經麻木了?
家入硝子的心直接就化成了一灘水,滿是憐惜地將端上來的甜品都堆在了剛入校的同門身邊,完全不顧五條悟在一邊叫嚷“那都是我點的!”。
比起這兩個經常仗着自己是最強到處胡作非爲的惡劣同期,怎麼看花山院砂羽都應當是值得被好好對待的那一個纔對。
砂羽不知道就在這一點的時間裏,家入硝子的腦海已經波濤洶涌,她只是很單純地並沒有將五條悟的舉動放在心上罷了。
因爲從小就沒有好好的受過正常社會法則教育長大,自然也不會對普世概念中“不合時宜”的定義有什麼深刻的瞭解。
作爲她爲數不多能見到的活人,五條悟只不過鬧騰了一點奇怪了一點,再加上胡作非爲了一點,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就和被關在禁閉室之前家族長老的那些熊孩子一樣。
於是她默默地把甜點分爲三份,剩下兩份遞給了夏油傑和硝子,就是不給五條悟。
無所謂是無所謂,但是確實可以適當地表現出一點不高興來,免得他下一次能得寸進尺。
“喂喂喂小砂羽!不要無視我——那是我的巧克力蛋糕!還有我的草莓冰淇淋——”五條悟在他們的交流中繼續吵嚷着。
砂羽遞給硝子的時候還認真說:“我聞了一下,應該是微苦的,不會太甜。”因爲硝子對甜點不太感興趣,她清楚地記下了她的口味。
“啊謝謝。”家入硝子拿着勺子咬了一口,眼神亮了一下,“好喫。”
“我就知道硝子會喜歡。”砂羽自豪地笑了一下,“如果是夏油君的話,就會對口味清淡的東西比較感興趣。”
所以她分給他的是清爽的冰淇淋。
夏油傑已經從和五條悟的吵架中率先離去,他在菜單上隨手勾了幾個,然後將手機遞給砂羽:“目前只點了這些,你還有什麼想喫的嗎?”
砂羽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接過來上下滑動了一下:“夏油君也沒有點自己想喫的東西吧?”她側頭問道。
夏油傑一愣,本想詢問一下她怎麼知道這件事,然後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母親似乎已經在前段時間完全被砂羽攻略了,就連他的喜好和週末的菜色都交給了對方掌管。
也不知道她們私底下是怎麼溝通的。
他笑了笑:“只是不算是最喜歡而已,但是並不討厭。”
本身出來聚餐,就應當和大家的口味一樣。
他的口味和他們都不太一致,出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會非常注意合理搭配。
她點點頭,在上面勾多了幾個菜:“嗯,那我就不客氣的點幾個我最喜歡,夏油君也最喜歡的菜好了。”
出來喫飯就是要大家都能喫到自己喜歡喫的菜纔對,夏油君每次都太壓抑自己的喜好了……她在心裏又給他標上了一個大好人的標籤。
做完這一系列舉動,砂羽點下了下單的按鍵,將手機遞回去之後,還有些俏皮地和他眨了眨眼睛,“只是我想喫而已哦。”
夏油傑一笑,沒忍住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髮絲柔軟,確實和悟和硝子說的一樣……有一種奇怪的甜香味,也不知道是用的哪個牌子的洗髮水。
他的腦海不由得閃過了胡思亂想的念頭。
好像那個雨夜裏,她的頭髮還是檸檬味的,不,其實應該是她遞過來的那顆糖,讓那個夜晚都變成了檸檬的酸甜滋味。
他一邊在戰鬥,一邊聽着她的聲音,一邊還能嗅到空氣中這一直沒有散去的……
淺淺淡淡,又酸酸甜甜的香氣。
就和後來咽入脣舌的那顆糖一樣,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