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生如夏花 >040: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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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着傘來接我。

    滾燙的熱淚從眼角流淌了出來,在我以爲全世界都拋棄了我的時候,沐妍的出現,猶如一條暖流,涌入我的心田。

    “走,我們回家。”她看着我,眸子裏滿是悲哀。

    我激動的情緒,被她的眼神澆滅,這悲哀,並不單單只是可憐我,我還發現了一些特殊的意味,我很難說清楚,但卻讓我不安。

    “好,回家。”我溼漉漉的身子進入傘中,和她一起回到家裏。

    可能是心情的低落會影響身體的狀態吧,回家不久,我就發現自己發燒了,不住的打着冷戰,沐妍沒有寫功課,她守候在我的身邊,從抽屜裏翻出感冒藥,讓我服下,吃了藥之後,那股冷意逐漸褪去了,同時襲來的,還有濃濃的疲倦感,我躺在牀上,半夢半醒。

    熱毛巾覆蓋在我的額頭上,這已經是沐妍第四次這麼做了,在她的精心呵護下,我的燒逐漸的退去。

    醒來之後,我又飢腸轆轆,她端來了熱騰騰的湯麪,我小口小口的喫着,忽然間哽咽起來。

    “你哭什麼?”她問道。

    “我以爲你會怪我。”我這麼慫,我這麼沒有出息,我經常捱打,經常需要她來幫我療傷,然而我還跟這些傷害我的人混在一起,這一樁樁,一件件,沐妍看在眼裏,失望在心裏。

    “我怎麼會怪你呢?”她衝着我溫柔的笑了笑。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這麼燦爛的笑容,第一次是在我冒死救她,回來照顧我的那晚,這笑容,彷彿盛開在我的心裏,我難以抑制,擁抱住了她,沐妍沒有抗拒,反手抱着我,輕輕拍着我的後背。

    喫完了東西,沒過多久,睏意又涌了上來,朦朧中,我看着沐妍的身影,她就坐在牀邊的書桌上寫着功課,我安心了,睡得很踏實。

    這一覺睡得並不久,因爲當我甦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是黑的,雨下得更大了,打在窗子的欄杆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我第一時間去找沐妍,卻發現她已經不在了,當時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爲她寫完了功課,去休息了,我腳步虛浮的下了牀,上了個廁所,順便看了看時間,發現是凌晨四點。

    打開燈,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雨點,這已經算是暴雨了吧,轉過頭的時候,我卻是突然間發現,茶几上放着我的鑰匙,底下還壓着一封信,我眉頭皺了皺,拿起這封信,上面只寫着簡單的兩個字,沐妍。

    這是沐妍寫給我的?我打開看了第一行:對不起,我走了。

    彷彿雷霆在我的腦海中炸響!什麼?走了?誰走了?她去哪了?前所未有的慌亂讓我突破了病魔的阻撓,筆直的站了起來,我看向門口,發現沐妍的鞋子果然已經不在了,我發了瘋似的去瞧她的門,卻發現壓根就沒有關注,進去一看,牀鋪疊得乾乾淨淨,就連地面,都是經過打掃的,一切都很熟悉,唯獨佳人不在。

    我終於意識到,她是真的走了,腦海裏只有她溫柔的笑,我頹喪的坐下,繼續看她留下的這封信。

    內容不長,只有幾行字。

    我不怪你,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因爲你救過我兩次,也因爲我沒有怪你的理由。

    我只是失望,爲什麼你總是做出錯誤的選擇?

    一個男人,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成爲男子漢?

    一隻鴿子,要飛過多少片海才能在沙灘安歇?

    一座大山,被沖刷多少年才能融入大海?

    而你,究竟要受多少次傷才能學會堅強?

    其實,早在幾天前,我爸爸就聯繫了我,他向我承諾,已經改過自新了,希望我回去。雖然這真實度低的可憐,但他畢竟是我爸爸,而你這裏,哪怕再好,也不是我的家。

    只是我一直在猶豫,因爲你一直在受傷,我擔心自己離開,會不會傷害到你,直到今天,我才終於做出了決定,因爲,我不想在看到你受傷的模樣,希望你,能夠真的長大。

    在信的落款,有着幾滴淚痕,我緩緩的握緊了信紙,一股火氣洶涌而出,寫的這麼文藝幹什麼?口口聲聲說不怪我,實際上還不是嫌棄我?女人,該死的女人?你就這麼的沒有良心!

    我猛地站起,推開門,望着漆黑的雨幕,將信紙丟了進去。

    “騙子!”

    密密麻麻的雨點瞬間將信紙打溼,在流淌的雨水之中,肢解消散。

    不知道爲什麼,望着這個過程,我突然心痛的厲害。

    我沒有入眠,心情從憤怒,再到悲傷,再到……擔心,我在想,這麼晚了,沐妍一個人回去,會不會遇到危險?

    但終究還是化作了嘆息,我想起她寫的那段話,擔心我?既然擔心我又爲什麼能狠心離開,這能算什麼擔心?我找到了一枚髮卡,這是沐妍的,她忘記帶走,上面殘留着她的髮絲,我緊緊地握住,眼裏涌出不甘,我打算明天去找她,一是爲了還發卡,二則是問清楚,拖着病體,我來到了學校,不爲別的,爲的只是見她。

    我在三班門口等待了很久,終於,她出現在了我的視野,我的話音還未曾出口,她就走了過去。

    這一幕,讓我低落到了極處。

    反倒是孫雪,停留在了我的面前:“你怎麼了?”

    我的樣子很不好,臉色蒼白,嘴脣也沒有一點血絲,最重要的是,身上更是透着一股頹廢的氣息,我搖了搖頭,轉過身子:“我沒事。”

    終於死心了,就好像一直燃燒在心裏的那團火滅掉了,人最怕的就是自作多情,沐妍在我最脆弱時候的離開,帶給了我巨大的傷害,我不怪她,因爲有的時候自己都厭惡自己。

    我回到了班裏頭,在進去的一剎那,就引起了驚呼,是第一個看到我的女生,她的眼睛瞪的滾圓,看着我的目光之中,透着幾分陌生,因爲我實在是太頹廢了,就好像是一個得了絕症,即將入土的病人。

    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就是透着死氣。

    事實上,我的確已經感覺自己要死了,不是身體,而是心裏。

    金洋洋走了過來,扶住了我:“你怎麼了?”

    我麻木的搖了搖頭:“沒事。”

    一瘸一拐的,我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昨天鳥毛哥下手太狠了,可不是短時間能好的。

    然而一個人卻擋在了我的前邊,是胡凱旋,他睥睨的看着我:“喲呵,緣哥,您這是唱哪出啊?演殭屍還是演神經病啊?”

    跟他一起的,還有三個人,一起發出笑聲。

    我彷彿聽不見他們嘲笑的聲音,僵硬的退了一步,既然他們擋着我,那我就繞過去,這引起了胡凱旋的不滿,他一把將我拽住,擡手就抽了我一巴掌:“躲?你往哪躲?”

    他身邊的人也冷笑一聲,打了我一拳,這一拳觸動了我的舊傷,我直接彎下腰身,口袋裏沐妍的髮卡掉落了出來,我眼裏涌出慌張,伸手要去拿,可是一隻腳,卻蓋在了上邊,用力,再用力,等到挪開的時候,已經徹底粉碎。

    我的瞳孔瞪的滾圓,呆滯的擡起頭,看着胡凱旋。

    他趾高氣揚的看着我:“怎麼着?你還想打我啊?廢物!”

    我的呼吸逐漸粗重了起來,這不是一枚簡單的髮卡,這是我最後的希望,是我的寄託,可是他,卻無情的踩碎,在髮卡碎掉的瞬間,伴隨着的,還有我破碎的心。

    有個人呸了一聲,推了我一把:“一個破發卡,踩了就踩了,你看什麼看?再看老子弄死你!”

    我脆弱的身體被推的退後幾步,踉蹌倒在桌子上,這是個女生的座位,她驚呼着躲開,碰到了桌子上的書本,立即散落的到處都是,筆袋裏也涌出很多文具,我看見了一把削鉛筆的小刀,立即將其握住。

    胡凱旋忍不住笑了:“你他媽的拿這麼個破玩意,嚇唬誰啊?”

    我也笑了,從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經過喉管的摩擦,帶着金屬質感,我的身體依舊沉重,病痛讓我幾乎睜不開眼,但是那股憤怒卻根本無法掩蓋,衝破了所有的阻撓,讓我的雙眼,也蒙上了一層紅光。

    “我誰都不嚇唬,我只是想,殺了你!”

    我猛的暴起,發出一聲怒吼,像是瘋狗一般撲過去,手指大小的小刀也是利器,閃着鋒利的光芒,朝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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